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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骨中之剑》 1、乌鸦之眼(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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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陆的正中心是一个名叫“玫瑰消逝与长眠之地”的地方——这绕口的名字有着教廷一贯不讲人话的取名风格,其实就是一片墓园,俗称死人地。
埋了人的地方,多少有点让人害怕,一般人白天都绕道走,更不必说三更半夜,墓园除了有枝头的乌鸦叫两声,着实是“空无一人”。
但今天,却出现了两个人。
两人都穿着黑法师袍,其中一人高高瘦瘦,脸上戴着个奇怪的黑面具,仿照乌鸦鸟嘴的造型。
跟着他的是个孩子,穿着小一号的黑袍,衬得他有点白过了头,简直像是刚从地里被挖出来。
夜色帷幕下,他们走在埋死人的地方,走出了一派悠闲。
不多时,鸟嘴问:“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被叫做‘乌鸦之眼’吗?”
小孩背书一样流利、没什么感情地应答。
“我们无所不觉,我们透过乌鸦的眼睛去看每一寸土地,看朝阳点燃天际的璀璨,看落日余晖洒下的黄金;看国王头顶上鲜血欲滴的王冠,看跪者膝盖下洞穿血肉的荆棘”
“我们无所不在,我们在与天相接的海盗与落日之乡,在北境抵御风雪的凛冬防线,在生灵跪地亲吻、森林女神的祝福与应许之地,在日出的重重云雾与蒸汽下隐去身影”
“我们的眼目无往不利,我们为教皇镇守万里。”
鸟嘴歪了歪头,伸手摸了摸小孩头顶柔软的黑发,赞许道:“嗯,终于背下来了?”
感觉手感不错,鸟嘴又使劲揉了揉,给自己人为搭建了一个“鸟巢”。
力气比不过大人、只能用眼神反抗的小孩眼睛里写满了“你有毛病吗”。
“哈哈,”鸟嘴在面具下笑了两声,声音隔着黑铁面罩,显得有些低沉,“我们被称作‘乌鸦之眼’,其实还有别的原因。”
小孩沉默地听。
“乌鸦带来不详,有些人畏惧他们,避退犹嫌不及。”
“但乌鸦也是送葬的鸟,它们的眼睛只会看到死亡——我们为每一位国王送葬,逝去的国王拥抱我们。”
冰冷的月光下,肃穆的墓碑林里,鸟嘴的语气近乎于咏叹,像是要就地来一场没人听的演讲。
貌似若有所思的孩子点了点头,实则并没有被鸟嘴的情绪感染,冷酷无情地打断:“所以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哦,你说这个,”鸟嘴仿佛刚刚想起今天是自己主动带人来这里的,“我想给你在这儿上一课。”
小孩环视周边静谧的环境,这里只有一排排墓碑、枯萎的老树、老树上的乌鸦还有地底躺着的人,着实看不出有什么可学的——除非是挖坟。
“第一件事,就是不要害怕死亡,人的灵魂是可以实现永生的,死亡并不值得人们畏惧,”鸟嘴说,“索金,去摸摸你旁边的墓碑,不要害怕,感受它。”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从对方面无表情的脸上解读出害怕的情绪的。
被叫做索金的孩子没有在意这些细节,他走到最近的一座墓碑前,把手搭上去,大理石的触感凉凉的,仿佛冰一样。借着不甚明亮的月光,可以依稀看到墓碑上刻着几排字:
马纳·西克
422119—479310
致以这位备受人民爱戴的西国国王最高的敬意
西国叫做托洛雷斯,位于中央教廷的西方,因而又被称之为西国,王室是西克家族,现任国王叫做多雷。
根据墓碑主人的生卒年月判断,他应该是两百多年前的一位国王。
不过两米之隔,他们现在脚下踩着的土里,埋着的还是个如此的大人物。
“很好,这是第一课,”鸟嘴正色道,“现在来上第二课,你要仔细听了,索金。”
鸟嘴难得正经了一会儿,还故作神秘地没有立刻往下说,索金有点好奇,转头去看着他。
只听鸟嘴一本正经地说道:“第二课很重要,非常重要——在这儿呆一晚上,天亮我来接你。”
话音刚落,一米半外的鸟嘴突然就像是陷入沼泽一样迅速融入脚下的影子,转瞬之间就只剩上半身在外面,彻底消失前的他还不忘对愣着的索金挥了挥手:“好运。”
说完,应声消失了。
留下一个对刚刚突然发生的变故措手不及的孩子在原地,他原本面目表情的脸像是裂开了一道缝隙,一脸震惊地站在原地。
那魔法他还没学会,对魔力消耗很大,老师居然拿它干这种事?
这“玫瑰消逝与长眠之地”离最近的村庄都很远,鸟嘴想必是早有研究,知道索金走不了——不过估计他就算今天不呆到天亮,想必也会有下次。
别无他法,索金只好在墓园里转悠,好在这里够大,埋的人够多,光是把墓碑挨个看一圈就能打法不少时间。
确实没什么可害怕的,他毕竟是学习黑魔法的法师,要是因为区区一个墓地就害怕的发抖,那早就不用学了。
这片墓地属于中央教廷,中廷的重要人物死后都长眠在此,也有一些身份显赫、特意向教廷请求埋在这里的信徒,譬如刚刚的那位国王。
一个一个墓碑看去,大部分墓志铭都跟“国王的墓碑”差不多,是走形式的话,也有的出于逝者遗愿或者生者感情,刻了一些更私人的东西,教廷默认包容了这种寄托给逝者的情感。
譬如眼前这位,墓碑上刻的是“布鲁克大主教,他的猫也长眠在此”,还有个上面的是“贝尔与我仍在一起”,他隔壁的墓碑主人叫贝尔。
索金甚至找到了某一任教皇的墓碑——大概两百年前的一位教皇,他的墓碑上刻的是“献给信徒们的圣父,愿百年后仍有人献上您挚爱的野白星”。
野白星是一种不算常见的白花,主要生长在南国境内,现任教皇也很喜欢这种花,南国每年都会大量进贡给教廷。
闻过这东西的索金欣赏不来,唯一的印象是味道很刺鼻。
百无聊赖的索金转来转去,没什么意思。他到底是年纪不大,还在长身体,过了一会儿觉得累,就找了个外面的木制长椅和衣躺下睡着了。
天亮前如约来接他的鸟嘴,看到小孩恬静的睡颜,哑然失笑地把他抱走了。
然而正如东国的能工巧匠造出的精密机械,每一个再小不过的齿轮都会有它的作用,一环扣一环,庞大的机械才能缓缓转动。
许多年后,当鸟嘴也像乌鸦一样自由地飞翔、义无反顾地投入天际时,仍被留在原地的索金也许会想起今晚的事,想起记忆中某一个再小不过的细节,像是一颗尘封的小齿轮,静静地躺在楼阁的角落里。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次发文,欢迎找我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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