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之臣: 20、【往昔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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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丑时不到,天还在沉沉睡着呢,江若虚就早早醒了,或者说他一晚上都没怎么睡。
    一睡着就做梦,整个人处于半梦半醒之间,浮浮沉沉。白日里郁城那忧郁的眼神总在他脑中挥之不去,让他想起了许多尘封的事情。
    梦里那冲天的火光映亮了整个上京城,愣是将黑夜照成了白天。烈火如雨,偌大的府邸都浸在跳跃着的火星里,里头传来歇斯底里的怒吼声,悲悸绝望的痛哭声,吵吵闹闹的。
    那么大动静,却无一人伸出援手。
    或许是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又或是因着自己也不过是所谓看客中的一员,乐得吃瓜看戏。
    总之不论什么原因,煊赫一时的安定侯南宫家族就在这场大火里灰飞烟灭了。阖家三百二十一口人,无一幸免于难,不论老幼男女,属实悲剧。
    第二日敛尸时先帝李嵊亲自领着百官为其服丧三日,举国上下全数身着白衣,为不幸逝去的安定侯一家祈福。三日之内哭声惊天动地,几乎要引地百鸟齐哀,群鱼竟散。
    至于那一张张哭丧脸底下盖着的究竟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当晚城里人大叫着走水了,江若虚也是这样被惊醒的。迈着小短腿急匆匆地冲了出去,那刺眼的火光让人连火源地都不消问,直接确定了方位。
    一个不过七岁的孩童是引不起什么人的注意的,在这样的纷乱中,人人自顾不暇,生怕自己身上沾了腥,又哪里会注意到他。
    更没有人知道一个小孩子身体里也可以蕴藏着极大的力量,将一个同自己身形差不多甚至比自己还壮实的孩子从火场里拖出来,这绝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做到的。
    ——但是,那样瘦弱的孩子就是做到了。
    纵使回去后狼狈不堪,被家人骂了一顿,甚至生了一场重病。但这,都值了!
    突然,江若虚想起了什么,那天不过五岁的南宫城嘴唇乌黑,面色苍白如纸,那绝不是因为被火烧着了而出现的情况,南宫城不过被烧伤了胳膊而已,断不会如此。
    那是——毒!
    黑暗中江若虚的眼睛猝然睁大了,他先前怎么没想到这一层。
    所以说他回京那日救郁城就是因为他毒发了,是那时中的毒吗?!倘若不是,他又是如何中的毒?!如果是的话,那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还有,究竟是谁这么狠心?!连个半大孩子都不肯放过。
    头疼炸裂,心烦意乱。江若虚仿佛深海中溺水的人破水而出,呼吸艰涩,胸口更是郁郁难当。
    趿着鞋破门而出,动静大地直将刚才躺下的郁城惊醒,出了什么事,莫不是他教雷山槐武功被江若虚发现了?!不会吧!
    门呼啦一下从里面拉开,两人怏怏不安地面面相觑,江若虚在看到他时心情终于平复了下来。
    他没事,就在自己身边,活着好好的。
    郁城一脸不明就里:“你没事吧?珩均?怎么——”
    话还来不及说完就被江若虚一把紧紧搂住,整个人扎进他怀里,郁城僵着手全然不知所措,不晓得是顺势抱抱他安慰一番还是怎么做。
    最终他决定什么也不做任由江若虚抱住,时间缓缓流逝。江若虚的双手环住郁城的腰越收越紧,贴着他的胸膛越来越近,郁城呼吸一滞,江若虚身上真的有香味。
    不是他的错觉,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淡淡的舒适味道,但是——
    眼下两人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彼此呼吸出的热气都喷在对方身上,烫的他心头火热,周身火烧火燎。
    “珩均,”郁城出口的声音低沉喑哑,喉头滚了几滚,一双手
    几次放下又抬起,终于按在了江若虚肩头:“……你先放开。有话好好说,是不是做噩梦了?”
    “嗯。”低低的一声,声线脆弱的可怕,仿佛一句重话都能将他给吓着了。
    郁城深吸了一口气,屏气凝神,终于艰难地移动了手,轻轻拍了拍江若虚半埋在他怀里的脊背。
    “别怕,我在。”
    “嗯。”轻地恍若错觉一样的回答。
    良久,江若虚才从郁城怀里退出来,声音带了些鼻音道:“无事了,你回去休息吧。”说完,转身欲走。
    “等等。”郁城拉住他,无奈摇摇头,蹲下身握住他白净冰凉的脚踝将其完全塞进鞋里,“别着凉了。”
    “嗯。”眼眶忽然泛了酸,江若虚慌忙背过身疾步进了房间,靠在门上仰起脖子剧烈呼吸。一手捂住胸口,这里跳动的好快,那是热血重新回归身体的炽热感。
    他的少年,再一次回了他身边。
    这一次,他绝不放手了。
    天蒙蒙亮时江若虚就醒了过来,不是辗转难眠,而是激动难耐,心中的热意怎么也散不去,索性直接起了床。
    天色暗沉,天边隐约透露出一丝天光。江若虚也弄不清具体时辰,走到院中,郁城已经在练武了,日日不辍。
    “珩均,”郁城见到他停下动作走到他身边:“怎么起这么早,好些了么?”
    江若虚轻轻一笑:“没事。”
    郁城看他的笑容,莫名觉得多了些味道,不同平常那种礼貌疏离的笑,亦不是那种算计人的带着精光的笑。这个笑,怎么说呢,带着一种叫他说不出的真心实意,郁城不由得心想江珩均这是吃错药了么?!
    两人简单吃完饭带了些行装就准备上山了,白浩然送两人出门:“川州的事劳烦侍郎多费心了,若不是我这边事情走不开也不须侍郎亲自跋山涉水……”
    “不妨事,大家都是为了朝廷社稷,何须分你我。”江若虚打断他的肺腑之言,再说下去真要没完没了了。
    “是是,是我眼界窄了。”白浩然当即住了口。
    “公子。”许瑭眨巴眨巴大眼睛乞怜的看着江若虚。公子成日在外奔波,他帮不上什么忙,乔大哥也去执行任务了,就他一个闲人。
    江若虚回头看他一眼,柔声道:“你若无事就去给雷山槐他们帮忙吧。”
    “好。”许瑭的眼睛闪亮起来。
    “如此就好,那我和郁城先走了。”江若虚朝他们微微颔首,旋即和郁城一同上马走了。
    两人并辔而行,郁城直愣愣看了江若虚半晌,他也不明白眼前人又有了什么任务交给乔天杭做的。
    想了半天,郁城倏然回神,这同他有什么关系,他有什么好想的,简直莫名其妙。
    “郁城,”江若虚忽然开口,不过并未看他,半张脸隐没在阴影里,“……你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郁城心下一紧,暗想江珩均莫不是瞧出什么来了?昨晚也是故意试探他的?侧头看去,也只能看见江若虚垂下半侧脸的光影,那长密的睫毛忽动忽闪,完全看不清表情。
    却有种说不出的哀愁挥之不去,无形中笼罩住他。郁城心中冷嘲自己一句,江珩均这样的人自小顺风顺水,好什么好忧愁的呢?!
    他可真是杞人忧天。
    “就瞎过呗,天地之大,四海为家,怎么过不是过呢?”轻飘飘的回答漫不经心,轻易的盖过这许多年来的所有苦楚。
    但是,这真的揭过了吗?
    江若虚默然不语,心里却是在懊悔。他今日草率了
    ,他问了是想要郁城怎么回答呢?是想要他亲口承认自己过的不好,以此来增加自己的懊悔之情还是怎么,都不重要了。
    现在,他好就好,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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