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之臣: 3、【练习马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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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阳还未东升,宫里就传了圣旨过来。大致讲江家二郎江珩均一路辛劳,先稍作歇息,待半月之后去户部上任。
    “现今朝廷局势诡谲变幻,户部倒是个不错的去处,珩均就这样轻松地进了去?”江少雍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虽说珩均早在江南时就已过了殿试,因着身体原因一直留在江南,未回京上任,但这——
    “圣旨已下,好与不好皆不可改。”江若虚平静道,似是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又忽然道:“许瑭,你去瞧瞧郁公子醒了没有,若是醒了叫他一块过来用饭。”
    许瑭称是后立刻奔了出去。
    昨日闯了祸事二公子非但不责怪他,反而对他重用。可见公子是个好共事的,往后他定当竭尽心力照顾好公子。
    两人刚落座,江景博在魏琦玉的搀扶下也出来了,“父亲,母亲。”兄弟俩一同起身。
    “坐,坐下吃饭。”江景博连连摆手,也跟着坐下。
    昨日若虚回来他心情大好,这身体也舒畅多了,今早起来便觉神清气爽,怎能继续躺在床上?
    待郁城来到正厅中时,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幕其乐融融的景象,心中微感酸涩。
    不过很快就将这股情绪压了下去,对着江景博唱喏行礼,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江景博素来爱惜有识之士,对郁城这样的青年才俊也颇为赞赏,笑着邀请他入席。
    “救你之人并非是我,而是我儿若虚,你如要感谢就去谢他罢。”说着让众人动筷。
    “多谢二公子救命之恩,他日如若二公子需要,我郁某必当全力相助。”郁城说得极为诚挚,目光灼灼的看着江若虚。
    “郁公子不必客气,不过郁公子既要感谢于我,那我便记下了。”江若虚说完对他灿然一笑。
    那笑容冲地郁城有片刻恍惚,他先前从未细致看过江若虚。虽听人说江家二郎霞姿月韵,却始终不曾见过,如今看来还是低估了。
    这何止是霞姿月韵,这一颦一笑简直……摄人心魄,勾人心魂。
    果然,江南养人。
    郁城没再看他,低头吃起饭来。
    江少雍视线从两人身上一掠而过,不过在看向江若虚时稍稍停顿,一脸不明就以。
    一顿饭在安静中吃完。饭毕,江少雍道:“郁公子现在在锦衣卫何处当差?”
    郁城爽朗一笑:“当差算不上,不过是在驯马所混个闲职凑合过罢了。”
    “如此甚好。”江少雍看江若虚一眼,道:“今日我打算带珩均去马场学习骑马,既然郁公子在那当差,那便劳烦郁公子多照看一二了。”
    “哪里哪里。”两人又相互推辞夸说了一番,方才告别江景博前往马场。
    江府距离马场不远,因着江若虚不会骑马,几人决定走路过去。
    一路上倒也相处融洽,几人序齿相当,聊起来共同话题也多。
    “江二公子一直生活在江南,那钟灵毓秀的地方果真不错,养出二公子这般标志的人物来。”郁城还记着先前饭局上的事,免不得奚落江若虚一番。
    江少雍没听出来两人间的汹涌,只当他是在夸赞弟弟,不禁喜上眉梢,对郁城又添了几分好感。道:“郁公子谬赞,不过若虚确实生的好。”
    郁城笑了笑应是。
    江若虚一言不发,微微侧头看大哥同郁城说话。
    朝暾东升,柔和的阳光映在三人脸上,留下道道斑驳的光影。
    一路聊着聊着就到了地方,刚踏进数尺高门,就听到一声惊呼。
    “凌云,你也来啦!”百里绚一看见江少雍就兴冲冲地奔过来一把揽住他的肩膀。
    江少雍无奈拉下他的胳膊,给双方介绍:“我弟弟,江若虚,字珩均。这位是——”
    “百里绚,字明朗,嘿嘿。”百里绚抢在江少雍说话前开口。
    右手拿着折扇掩在胸前,绕着江若虚走了一圈。说:“早听凌云说起你,天天讲他弟弟如何如何,我耳朵都要起茧子啦。”
    江若虚抿唇一笑,道:“那还不是百里兄和大哥关系好么,这要换成旁人,哪里会说这么多。”
    “这小嘴儿惯会说话。”折扇往前一递,就要挑起江若虚下巴,半途被江少雍给截住。
    百里绚朝他努努嘴,拉起江若虚胳膊闪到他身侧说:“你看看凌云,就这样对我,让奴家好生伤心哪。”说着摆出一副心肝俱裂的模样。
    江若虚没忍住噗呲一笑,没想到一向稳重的大哥竟还有这样活泼好动的朋友,登时看起戏来。
    江少雍面色发窘,赶紧把百里绚拉过来小声警告他。
    江若虚立时回头,看向郁城。见他一手搭在脑后,懒洋洋地靠在栏杆上,支着腿看自己。
    走上前去同他站在一处,随口问道:“郁公子年轻有为,何以屈居在此处当个驯马司呢?”
    三分真挚,七分试探。
    郁城直起身子,依旧用着懒洋洋的语气:“什么年轻有为呀,不过混口饭吃,找个地方睡觉而已。哪里像二公子这般……”
    说到这处似乎才觉不妥,转而道:“我没有这样的好命罢了,还叫什么公子,就叫我郁城罢。”
    江若虚眯眼笑道:“也好,那你就唤我珩均罢。”
    郁城凝眸看他,说了声好。然后又喊了一声珩均。
    然后一声淡淡的“嗯”随着和煦的微风送入郁城耳里。
    他抬眸看向江若虚,心道若不是江家阻了他的路,想必他会挺喜欢江若虚这个人吧。
    这边江少雍拉着收拾过的百里绚走来,“珩均,这里有不少好马。这半月你闲来无事就来这里练练马术罢。”
    “好。”江若虚应声,看的却是郁城。
    江少雍正领着人选马,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疾呼。
    “江大人,快些回大理寺吧,寺里出了案子。”两个小厮疾步跑来,弯腰拍胸,形象全无。
    江少雍走到两人跟前,皱眉道:“何事?”
    有什么事还需要劳烦他这个寺卿的,本来请了几天假准备陪珩均的,没成想这点小事都办不到。
    “大人,何家公子在陆家的店里打死了人,现在正闹的不可开交呢,特意来请大人去主持公道。”小厮气喘吁吁,好不容易将话说全。
    江少雍听闻也顾不上许多,对江若虚歉意道:“珩均,大哥不能陪你了……”
    江若虚贴心道:“大哥有事就先去忙罢,我让郁公子陪我即可。”
    郁城听言一本正经地站在江若虚身旁,对着江少雍点头。
    “那再好不过。珩均,下次我带你去市集玩儿,今日我和凌云就先走了。”百里绚挑眉凑到江若虚身旁,被江少雍拖拽着走了。
    见两人身影远去,江若虚才一改先前的笑意。对郁城肃然道:“现在没人了,你如实告诉我,你中的是何毒?”
    郁城歪头看着他笑:“没人了又当如何?我竟不知我中了毒?不如请神通广大的二公子告诉我咯。”
    江若虚看他半天,也不见他说句实话,无声地叹了口气。转移话题:“去给我挑一匹马吧。”
    “好。”
    郁城爽快地应了,大步朝着马厩走去,认真地挑选起来。
    心想他在江若虚这儿吃了好几次闷亏,昨日杀他不得,往后便再没了好机会,奚落他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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