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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南风不知意》 第一百三十三章 博弈 一(第1/2页)
静庭伏在露华州庭院外的石桌上，柔和的灵气包裹着他的身躯。
曾经的小黑蛇已经长出了有力的龙爪，完整的龙角，身躯也比之前要大了些许，足有成人手臂粗。茅屋外的石桌本就不大，现在静庭整个的趴在石桌上，尾巴垂下一大截。显得整条龙懒洋洋的。
昨天，迦泽仙君说到天泉山的少年打开天门，登上天梯，成为了神。
“然后呢？”静庭问。
“结束了。”迦泽回答：“一无所有的穷小子一路披荆斩棘成为至高无上的神，这就是一个圆满又励志的故事了。”
“可这个故事它也不圆满呀。”静庭反驳道。
“可世间的事，也难有圆满的时候，总会有遗憾的。”迦泽这般回答道。
当时的静庭觉得不对，却又找不到可以反驳他的理由。他隐隐觉得不对，可又始终找不到关键所在，他自觉这个故事应该还有许多的后续。例如，成神的少年在天界后来和青柳再次相见了吗？又比如宇嘉去哪里了？但最重要的是，若是少年放下了对黑龙的爱，放下了所有，那他的选择应该是从此隐居人间，为什么最后他选择成了神？
关于迦泽所讲的故事，静庭还有许多想知道的内容。可今天的迦泽迟迟还不来，整个露华州也格外平静。和煦的风从静庭身上吹过，掠过草丛，摇晃着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迦泽的故事里，静庭时常会疑惑，迦泽是黑龙，还是天泉山下那个人族的少年。不过随着故事的推进，静庭慢慢确认了，迦应当是当年天泉山下的少年，他口中的朋友应当是误入天泉山水潭里的黑龙。
而其实静庭私心并不想迦泽是天泉山下的少年，他听得出来，故事里的少年对黑龙的执念以及爱护。静庭是不愿意迦泽心里放着这么一个人，可他随后又想到，若迦泽是黑龙，难道他的心里就没放着天泉山的少年吗？黑龙的心里放着少年，黑龙对少年的爱始终是义无反顾的。他把少年置于他的龙甲的保护之下，给予他最坚实的保护。
故事的进展伴随着静庭身体的变化，他不再是一开始那条圆头圆脑的小黑蛇，他有时看着水里的倒影，会发现自己越来越像迦泽故事里讲述的龙的模样。
有时候，他甚至会产生一种莫名的错觉，他会不会就是故事里的黑龙，而迦泽是那个少年。
随后，他又会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又不想成为故事里的黑龙了，黑龙和少年的故事总太凄惨，他们相爱，却又总是在阴差阳错之间做了让彼此痛苦的抉择。而每一次，似乎这种痛苦都会以一个人的离去，而另一个人在时间里忍受孤独而告终。
静庭不想这样，可他也想不明白，易地而处，他要怎么做才能改变这样的局面。
“在想什么呢？”
迦泽的声音从静庭上方传来，把静庭从苦恼的思绪中拉了出来。静庭起身，转向迦泽仙君来的方向。有一瞬间，他想从石桌上跃起，落到迦泽的手臂上。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的身躯已经变大了许多，不能像过去一样盘在迦泽手臂上了。可最后，他还是决定飞到迦泽的身边，就算不能盘在他的手臂上，静庭也还是很喜欢绕着迦泽飞。
“今天功课都做完了？”迦泽走到石凳旁坐下，问道。
“早做完了。”静庭答道，前脚踩在迦泽的右肩上，尾巴搭在迦泽的左肩。
迦泽对静庭所有的行为都是无条件的容忍纵容的，静庭享受迦泽对自己的纵容。露华州的妖对迦泽仙君是崇拜的，敬重的，他们会不自觉地跟迦泽保持距离。而对于静庭而言，这样的距离是没有必要的。
“你今天来迟了。”静庭认真道。
迦泽笑了笑，解释道：“去了趟上天庭，便来得迟了。”
“上天庭？”
“那是天帝的居所。那有一座聚星殿，是诸位神官议事的大殿。”迦泽解释道。
“他们又找你麻烦了？”静庭问。
迦泽失笑道：“谁跟你说，他们又找我麻烦了？”
“我猜的。”
“那你猜猜，他们为什么找我麻烦？”
“可能是他们又怀疑你偷偷把妖藏起来了？”静庭猜测。
“他们要是有哪一天不这么怀疑，我便会觉得他们接下来就要杀我了。”
静庭听到迦泽的话，脊背瞬间收紧，似乎随时准备发动攻势。
迦泽伸手，摸了摸静庭的脊背，说道：“我说说而已。”见静庭放松下来，才继续说道：“怎么就不能是我找他们的麻烦了？”
静庭仰起头，靠近迦泽好奇道：“可你为什么要去找他们的麻烦？”
“他们闲着就喜欢盯着洛山，找点别的事情，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就算我不在，他们也总爱找你麻烦吗？”静庭问。
“他们只是厌恶我罢了。”迦泽回答道，“你不想知道我给他们找了什么麻烦吗？”
迦泽的话勾起了静庭的兴趣，“什么麻烦？”
“昱国的皇帝陈卓你还记得吗？”
“记得。被师父杀了的那个昱国皇帝。他怎么了？”
“陈卓这个人啊，他的前世在我给你讲的故事里出现过。”迦泽说到这里，停下来，给静庭回忆的时间。
迦的故事里出现的人着实不少，两个不同的时期，尤其是作为少年前世的承清那一世里出现的人就更多了。跟卓有关的，静庭能准确回忆起的，便只有一个卓将军。在承清作为晏和义子出现的宴会上，指桑骂槐讽刺没有法术的人族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场合的人族首领。
“是卓将军吗？”静庭犹豫着说。
也不怪静庭犹豫，毕竟在迦泽后来的故事里，卓将军很少再出现了。没有具体明确的线索可以让静庭把卓将军和昱国贪婪昏庸的帝王联系起来。
“正是他。”
“他没有成神吗？”静庭不解：“我记得他对承清的身份提出质疑时，他就已经是首领了。”
“他自然是封神了，且是第一批封神的。在南海数次的浩劫少不了他的身影，他毕生都立志于要把人族凌驾于妖族之上，后来又被他最想打倒的妖族所杀。在天界的记录里，他最终死于宇嘉之手。除了卓将军，他还杀了不少的神，这是当年晏和诛杀他导火索。这事我还是在跟宇嘉分别之后在天界打探出来的，至于为什么他要这么做，我也没来得及问他。”
“迦。”
“嗯。我听着呢。”迦泽回答。
迦泽回答得很自然，他像是没有意识到此前他已经向静庭介绍过，也对静庭说过，自己叫迦泽。陈迦是他在人间的一个身份，在人间时，静庭唤他的单名，迦。迦同时也是迦泽故事里天泉山少年的名字。
静庭恍然大悟，迦泽就是他故事里天泉山下的少年，他从未对静庭隐瞒过。或许，静庭心底隐约是有答案的，只是他不愿意相信迦泽就是那个少年。因为他不一定是故事里的黑龙，他甚至只希望那只是个单纯的有些残忍悲伤的故事。故事里的人和物都是虚构的，但宇嘉的名字从迦的嘴里出现的一瞬间，悲伤的故事成为了沉重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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