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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偏安》 CH.056 残垣壁下(第1/1页)
孟边珵神色冷着,腹部的伤口也难耐的痛着。
他身无内功,痛感也更强,平素在疏霜阁,走路时跌跌撞撞出来的小伤就已经忍得辛苦,更不要提一下子受了这种破损的血肉伤痛。
但是此刻他一句也不敢多言,更不敢叫沈峰闲发现。
看到透骨细,他第一反应也是吕人骨现身于大名府。那个恶名昭彰,又歹毒奸诈之人,无论是谁见到他的针也要心中一颤。毕竟这人闯荡江湖以来,想要得手的,从来都没有失败过,一次也没有。
可沈峰闲说不是,他固然稍有放松,但仍然神经紧绷着,枯骨生花在江湖上走动极少,她们的实力究竟如何也没人知道,即便逊色于吕人骨,但姐妹二人如能默契配合,未必会比一个人容易对付。
他不敢乱了沈峰闲的心神。
尽管他知道沈峰闲身经百战,纵使天塌下来也不会让他疏于防备,但他就是隐隐觉得,暂时不让对方知道他的情况会比较好。
他一定和自己一样很担心容羽,实在没必要再多担心自己了。
可屋漏偏逢雨,他手里的短刀竟然在此时断裂,成了赤手空拳应付透骨细的不利状况。
裴兆良此举,其心昭然若揭,他意识到透骨细太过危险,并不希望自己成为目标。
他听到朱祁的话,又想到先前听自己说明举证的朱祁的意图,预计敌暗我明,情势不利,担忧那些帮忙朱祁的人真的会率先攻击裴家和沈家的领头人,所以故意将孟边珵当做筹码,使沈峰闲为盾。
可他如果以为,孟边珵会对他毫无办法,会老老实实当这个筹码,那他可实在是大错特错,自寻死路了。
可孟边珵虽然及时察觉,出手令其闭嘴,沈峰闲的刀却没有撑住,就这样不给面子的断了。
孟边珵神色很冷,刀刃抵在裴兆良的喉咙下,四处一片寂静。
沈知行自然不会出声,裴兆良默声之后,沈峰闲也扔了那把无用的刀,龟息隐匿于烟尘之中。
只有被扔在地上的朱祁,此刻还在不甘的扭动。
他到底是一门之主,到底也闯荡过无数次的生死,双臂虽然痛得他满头大汗,但他趁着沈峰闲无暇顾及,外人无法进入的工夫,居然还是扭动着找回平衡,依靠双腿慢慢站了起来。
他的两只手臂无力且扭曲的垂落在身侧,整张脸因为剧痛而惨白一片,烟尘弥漫中,他瞧不见隐息藏匿的沈峰闲,瞧不见那些他试图战胜压倒的世家执掌,可他却并没有因此感到一丝痛快。
事已至此,一不做,二不休。
枯骨生花的攻击,到底是从远处进行的偷袭,这里坍塌爆炸,烟尘皑皑,只能听声音,或者去看隐约浮现的身影,显然是对她们不利的局面。
朱祁虚弱地晃了一下,两只手臂里,骨头摩擦的剧痛让他几乎就此昏厥,但也许是怒火战胜了痛感,他晃了一下,却并没有就此倒下,双臂剧痛,他索性就放声一吼。
朱门所修“卷江山”,气卷山河,开山劈水。
他双臂虽废,施展不出排山的威力,可这一声怒喝,犹如北风狂扫,呼喝着将刺眼呛肺的烟尘吹散了许多。
他这一吼,爆炸震塌的废墟便又开始滚落结构不稳处的石块儿。孟边珵和裴兆良所在之处,亦有不少碎石砂砾掉落,尤其孟边珵坐在地上,这一阵剧烈的动静,震得他伤处痛极,手里的刀也摇晃了一下。
这时候割了裴兆良的喉咙,并不是明智之举,孟边珵要威慑他,却不是要杀了他,尽管他有一个瞬间真的很想这么做。
但是手中不稳时,孟边珵还是微微撤开了距离,裴兆良本就
在伺机,此刻焉能不动?立时便往后一退,离开了孟边珵身边。
同时,他一向不肯吃亏,孟边珵拿刀比划他的脖子,裴兆良怎会轻易让这人好过?即便知道沈峰闲将这人护在羽翼之下,他还是在退出之时,脚下一踢,于是旁边的一块儿还算稳固的石板,便仿佛是因为朱祁的怒喝而震塌了。
倒了一块儿重些的石板而已,再严重也砸不死人。甚至,如果孟边珵不是这么清瘦,腿也行动方便的话,他完全可以搡开这块儿板子,或干脆及时挪出会被砸到的范围。
当然,如果够机灵,反应够快,哪怕腿脚不那么灵便,也未必不能滚远躲开。
裴兆良以为他该是后者。
然而,裴兆良并没看到孟边珵在爆炸混乱中腹部受的伤,孟边珵尽快很快就有所察觉,也因为腹部的伤而不方便做出行动,更不要提抬手挡住这块儿石板了。
孟边珵咬着牙,准备以右肩生抗,做定了绝不出声的打算,然而怒吼声中,碎石零落里,预料的重压并没有随之倾倒下来。
孟边珵勉强睁开眼睛,踢开石板的人已经蹲下身来,将他温柔又迅速地拥到了怀里。
沈峰闲抱着他,低头瞧见他压在腹部,落土的手指缝里渗出的血丝,眼神仿佛要杀人,语气却温软得一塌糊涂“师兄,什么伤着你了?伤口深吗?让我看看。”
孟边珵将压在伤处的手抬了抬,声音镇定道“木屑崩飞时伤到的,不碍事。”
想来是出事时他人坐在桌边,木桌砸碎崩裂,桌腿弹飞出去,正好就划伤了他的皮肉。
也不止如此,孟边珵额角也有一小块儿破损,正慢慢地渗出血来,身上虽然落着灰土,有几块儿地方被砸出来的痕迹还是十分明显,保不齐还有一些青紫的瘀伤。
沈峰闲咬紧牙关,知道自己无论问什么,对方这时候都会避重就轻,何况眼下的状况也不允许他仔细询问,只好沉沉地说了声“先离开这儿”,便抱着孟边珵远离了坍塌的废墟。
后者偎在他怀里,专注忍着疼痛,思路就有些跟不上,迟疑着问道“容羽还没……”
“我会找的。”沈峰闲承诺道。
两人站停下来,孟边珵看着隐蔽的树木,这才反应过来,沈峰闲只是抱着他躲开了坍塌的危险区域,并不是要留个烂摊子在此,把他送出裴家的院子。
这一会儿,刚刚被裴兆良呵斥不要乱闯,此刻已经重新整装,撑着盾牌的裴家弟子已经鱼贯而入。
他们彼此小心的紧挨着,用盾牌抵挡着,挪去爆炸严重的位置,躲在后面的裴家弟子则连忙动手开挖,裴竹和裴灵生死不明,搜救显然刻不容缓。
朱祁的吼声吹散了严重的尘雾,然而,不等他喘匀这口气,裴宅外围便忽然灯火通明起来,他心中一惊,抬眼去看,墙上树上,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青门沈家的人手,他们端着弓箭,围栏住场地清明之后相当显眼的红衣人,而更多的则将手中的箭羽,朝向了攻击沈峰闲的骨针发出的方向。
他们虽然不知道枯骨生花究竟隐藏于哪个具体的位置,但人多势众,再有动静,万箭齐发,总不会再有漏网之鱼。
沈知行松一口气,仍小心防避着,但已经稍稍直起身来,去观望沈峰闲的所在。
视线搜寻一圈,正以为对方已经不知所踪,青衣人却从树后慢慢走出。眉梢眼尾,已是冷若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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