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安: CH.044 千秋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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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边珵说这句话时语气很冷。
    白墨内息偏寒,在这银月寒风里施展的时候,空气是仿佛结霜一般的冷。
    可孟边珵甚至也不需要他那样的内息,他独有一种少年人的清寒音色,轻易便能穿透人心。
    于是周围听到的人在疑惑他的问题的同时,也听出了这人语气里隐约的生气。
    朱祁杀了黄约凝,看着她染血丧命,本是颓然地坐在地上,似乎不再在意后面还要发生什么了。可孟边珵这一句话,还是让他转了转头,双眼挂着泪,泪眼模糊地看向了孟边珵的方向。
    他恍惚回神,便看到沈峰闲不知何时半蹲在了黄约凝身边,似乎在做简单的检查。而他看向孟边珵时,沈峰闲叹了一声,也对孟边珵摇了摇头。
    容羽就守在孟边珵旁边,他瞧着死去的黄约凝,抿了抿唇,代孟边珵道:“朱掌门,你不该妄动杀人的。”
    于是旁人便知道了,孟边珵语气里的那丝怒意是为何而来。
    他在责怪朱祁的贸然杀人。
    然而,任谁知道自己的半生好友是死于亲生女儿之手,且这位侄女儿承担了大名府数条人命,搅合得大名府乌烟瘴气草木皆兵,根本也忍不住要替天行道,帮友正家吧。
    在场众人,无人不想黄约凝死,所以,也无人理解孟边珵的怒意。
    倒是沈峰闲,确认黄约凝已经断气丧命之后,站起身来,居高临下,望着颓废涣散的朱祁道:“朱掌门,她的话,还并没有说完。”
    裴灵缓过神来,从裴兆良身后走出,过去搀扶起朱祁道:“她的话……她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呢?”
    抓了现行尚可将谎言说的滴水不漏,亲生父亲都可以残忍杀害又演戏恸哭,黄约凝再怎么说话,又有几个人愿意听呢?
    夜风凛凛,白庄内的血腥气味随风而散,同样散开的,还有无边无际的静。
    这是众人知道大名府惊心动魄的日子已经过去,骤然放松的静。
    黄约凝瞪着双眼倒在剑上,裴兆良扫一眼她的尸体道:“事已至此,真相已明,时机虽然算不上好,兆良还是不得不询问一句,我裴家被黄庄污蔑一事,诸位还有什么疑问吗?”
    黄约凝手里的令牌大概率属于死于她手的裴兆丰,这个解释无比合理,不管嫁祸的结果能否成功,谣言一起,裴黄两家的关系必然彻底破裂。所谓的“亲家”,也就此没有意义了。
    所以,众人并无异议。
    容羽迟疑着,看一眼孟边珵,还想再说什么,后者却摇了摇头,止住了他堵在喉咙口的话。
    容羽虽然不解,但他一向很听孟边珵的话,果然就住了口,再不多言了。
    寂夜,月已当空。
    沈峰闲从门外进来,看一眼仍然坐在桌前的孟边珵道:“容羽已经休息了,师兄你还不睡吗?”
    孟边珵低头写信,头也不抬道:“一会儿吧。”
    又说,“你身上还有伤,不要陪我了,快去睡觉吧。”
    沈峰闲深吸口气,关了屋门,坐到桌边,支着下巴看孟边珵的字。
    被人这样直直地盯着,孟边珵便有些写不下去了。
    顿了顿,无奈道:“你想怎么样?”
    “等你睡觉啊。”沈峰闲理所应当道。
    “你是小孩子吗?睡觉还要等人一起的?”孟边珵摇了摇头。
    沈峰闲咧嘴一笑,道:“那我倒真愿意做个可以和人一起睡觉的小孩子了。我刚把容羽捡到身边的时候,他粘人得很,夜里不见我睡,自己也不肯闭眼,跟个小狼崽儿似的。生怕我偷
    偷撇下他跑了。”
    孟边珵想起当初跟着沈峰闲出现在寒鸦山的小容羽,眼珠黑溜溜的,警戒又乖巧,确实像个狼崽子一样。
    于是他放下笔,歪头看着沈峰闲道:“他现在可不这样了,虽然警觉,但也知道休养生息,养精蓄锐的道理。你故意说这些臊他,是想试试他睡得熟不熟,听不听得到吗?”
    沈峰闲撇嘴道:“知道师兄你聪明,我的小心思瞒不过你,但是你也不用全都说出来嘛。”
    孟边珵垂眸道:“对不住,我不愿意同你搞那些没用的迂回,难免心直口快一些。”
    沈峰闲弯起眼尾道:“那我很荣幸啊。”
    人生中能有一个人,不必拐弯抹角,不必担心对方错解自己的意思,当然是一件很荣幸的事。
    孟边珵于是也弯起了眼尾,将桌上未写完的信放到一边,叹气道:“我了。昨天也是,既然你暂时不希望我送信回去,那便算了吧。”
    沈峰闲露出一丝歉意道:“我在大名府,还有一些未完之事,解决之前,我不希望师父知道太多,恐怕要为难师兄了。”
    孟边珵摇了摇头道:“我并不为难。你在这里,我很放心。师父那边,早一天或晚一天得到消息,也改变不了什么。”
    沈峰闲“嗯”了一声,孟边珵又道:“你催我睡觉,是要等我睡着之后,方便你偷溜出去找人吗?”
    明明是句顶正常的话,沈峰闲却纠结地挠了挠耳根道:“偷溜是什么啊,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孟边珵一愣,想了想自己的语气,好像是有些责备对方要背着他做事的意思,于是板正道:“你不要纠结字眼,总之就是这个意思,你就是要等我和容羽睡了,自己溜出去做事。”
    沈峰闲举起一只手掌道:“我保证是去做好事。”
    孟边珵神色里透着了然,一时没再说话。
    两个人安静着,屋子里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和微微摇晃的烛影,良久,沈峰闲才有些意外地听到了孟边珵说话。
    他并不是意外孟边珵开口,他更多是在意外孟边珵说话的内容。
    要知道,他与这人年少一面,又做了三年的师兄弟,孟边珵几乎没用过这样的句式,以至于沈峰闲反应很久,才意识到对方刚刚说了什么。
    孟边珵在说,“我不想你去”。
    沈峰闲怔愣着。
    等了半晌没听到回应,孟边珵抬眼看他,沈峰闲这才恍惚回神一般,张了张嘴,纠结着道:“……我……我是真有些不知道……要……要怎么接你的话了。”
    孟边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不想”。
    他可以说不应,不该,他明明知道许多客观的字眼,也有许多可以用这些客观字眼的理由,但是他又隐约猜测,这些客观的字眼说出来,是阻拦不住眼前这个人的。
    而他明明从来也不愿意去阻拦他,或者是阻拦任何人。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要走的路,别人不能替代,也不可能一路相助,这是孟边珵很小的时候就明白的道理。
    他也知道,沈峰闲有一条属于他的路,无论他在疏霜阁停留多久,无论他来来去去几次,他总归是要走在那条路上的。
    可是听闻这人在爆炸中逃生,亲眼看见他身后那片可怖的青瘀,以及瘀伤之下,那些孟边珵从不知道,又显得惊心动魄的伤痕,原本只是隐隐约约的忧心,便转成了一种不容忽视的恐惧。
    于是本该客观的“不该”,也因此变成了主观的“不想”。
    不止沈峰闲神色意外,孟
    边珵自己也忍不住有些忐忑。
    但话已经出口,他就是这么说了。
    对于自己说出口的言辞,孟边珵一向都是很坚定的,虽然自觉脱口而出,欠缺考虑,可他也才和沈峰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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