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安: CH.036 作茧自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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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约凝揽一道剑气追上,目光凌厉道“裴大公子不急着去调查我黄庄出现你家令牌的事情,现身此地,处处刁难,我看是你心虚恐怯,急着倒打一耙吧?”
    裴兆良只闪避了一下,他可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物,黄约凝下一道剑影袭来,他便直接拔剑迎了上去。一两句话的工夫,二人已经对了十招不下。
    天已全黑,月色茫茫,也许是昨晚下雪的缘故,今晚的夜风很大。白庄为了白事换上的绸挂和灯笼,在冷风里飘摇摆动。
    这原该是一片严肃寂静的地方,此刻却剑影翻飞,兵刃撞击不断。
    裴灵是裴家家主裴竹的妹妹,裴兆良的姑姑,她看这两人在白庄里放肆,头一个冲了上去,挡开交接的兵刃分开二人,怒道“够了!你们两个,打架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她一分开二人,裴兆良认出是她挡在中间,自然不再出招,黄约凝和裴灵一向亲密,也就此收剑停手。
    门口处,孟边珵听着他们的打斗,耳缘忽然微微一动,下意识看了沈峰闲一眼。
    后者也若有所思,又心有灵犀,与他默默交换了一个眼神。
    那边剑影重叠,并没人注意到沈孟二人无声的交流。
    比划了好几招的两人都停下来,视线一扫,院子里的白庄众人已经防备地将他们围了起来,沉着脸色,显然是很不满意他们的作为。
    白影尘的脸色更差,他站在台阶上,兵器已经出鞘,冷脸看向裴、黄二人,声音从牙齿里迸出来说“二位不是代位的家主,就是下一任的家主,怎么,我白庄今日竟成了二位的练武场不成?”
    黄约凝虽然是先出手的人,但她也是因为裴兆良挑衅。而裴兆良添油加醋之前,白影尘则在点火煽风,所以她仰首挺胸,丝毫不觉有错。
    “白爷不是说,约凝此刻十分自由么?话才刚刚说完,你就要限制我的自由了?”
    裴兆良哂笑一声,裴灵瞪他一眼,要他闭嘴,走近白影尘道“眼下各家聚集,又将凶手锁定其中,众位难免产生摩擦,白小爷是个通晓大局的人,我们还是专注正事吧。”
    朱祁也道“就是就是,这没有证据之前,都不要胡说八道了,一个个牙尖嘴利,唇枪舌剑,猜忌着看不顺眼。年轻气盛,说的就是你们了。”
    裴灵意味深长道“朱祁老哥说这种话来教训人也不害臊吗?就好像咱们年轻那会儿,谁没有气盛过一样似的。”
    朱祁嘿嘿一笑,顺势缓和气氛说“那倒也是,那时候一言不合拔刀相向,一匹快马纵横山水,武功里见真章,生死里论交情,那时候多畅快啊。”
    一边感慨着,朱祁又神色怀念地回头看了沈峰闲一眼,硬是把他也拉扯上说“万老弟你说,我这话对不对啊?”
    莫名被点的沈峰闲清了清嗓子,瞥一眼孟边珵眼尾没憋住的丁点儿笑意,无奈又心累地澄清道“朱老哥你纵横山水那会儿,我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孩子呢。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朱祁摇了摇头“怎么没关系,我觉得我成名没几年的工夫,万横溃就斩头露角,是个响当当的风云人物了,你是英雄出少年,这时候谦虚什么?”
    容羽在暗处骄傲偷笑,完全不知道沈峰闲这会儿干嘛要掰扯解释什么,他和朱祁认识那会儿,对方已经是个小四十岁的,可以独当一面的朱门执掌了。
    但是这几人几句话的工夫,院落里的剑拔弩张,确实慢慢平息了不少。
    白影尘固然怀疑凶手,也不满这些人聚在这里生事,但白家眼下情况复杂,他有再多不满也必须权衡。裴灵代裴兆良有所表示,他也就没有死咬不放。话头一转道“影尘虽然不像诸
    位前辈一般年纪,但也过了年轻气盛的时候。我只是想找出杀害长安的凶徒,沈门主,您刚刚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自从这些人争执不休,沈知行便住了口,既不拱火也不拉架,似乎也是在观察什么。眼下白影尘提到他,他这才回神,“哦”了一声道“是……刚刚说到哪里了?啊,刚刚说,路清晓在和我弟弟经历爆炸之后,因此反而获得的自由。”
    “是。所以呢?”白影尘问。
    沈知行转向黄约凝道“之后的推测,黄大小姐刚才不是说过一种了吗?
    “黄大小姐说路清晓要这样的自由,是为了幽会真正喜欢的人。”沈知行笑道,“这倒是还算合理,她先前出门容易成为焦点,此后风华不再,便不会被人过多关注。”
    黄约凝点头道“听起来也像是舞姬路氏的风格,她一向自命清高不俗,做舞女的时候便眼高于顶,嫁人后日日被人指指点点,她必然很不乐意。”
    沈知行道“所以,黄大小姐的推测大致如此,路清晓伤我弟弟,自称毁容伤腿,红颜不复,所以就可以悄悄行事,与白家少主私会续情。但不知何处出了问题,以致最后,她依法炮制,想办法杀害了白家少主。”
    黄约凝反问道“这难道不是你们要找的逻辑吗?除了她,别人有什么理由要与白家做对呢?”
    “但是我也说了,她得不到那么多的炸药,也很难与白少主私会。”
    “很难,不见得不能。”黄约凝看向沈峰闲道,“万公子刚刚也说过,白少主昨夜还潜入了沈宅,那么这件事白家的人知道吗?总会跟着他的暗影随侍,昨晚也跟着他吗?白爷是不知道?还是故意隐瞒了呢?”
    “你——”白影尘见她还要狡辩,怒不可遏。若她不是黄庄现在的执掌之人,他早就已经让人将对方抓起严刑拷问了。
    黄约凝目光犀利地瞥他一眼,冷静轻蔑道“怎么?白爷不是想要真相吗?却不能接受这样的一个真相了?”
    白影尘咬牙道“再怎么说,长安背后的伤处,不会是那边昏迷在地的路清晓做的,而在场诸位,只有你手上有伤,你无法解释这一点。”
    黄约凝哼笑道“为何不能?既然兵器伤手,持有它的人当然可以戴一些防护的用具。混乱之中,谁搀过谁一把,谁又能记得清楚?只有我是众眼所见,所以才成了众矢之的,你们没有证据来怀疑好人,最后就只是这样的结果罢了。”
    孟边珵淡声道“黄大小姐的反驳很有道理,就目前来看,唯一能与此事有牵连的,便只有沈二夫人一个了。”
    黄约凝抬起下巴道“至少,我没有伤害白少主的理由。”
    “很好,”孟边珵点点头,“众位,应该都听得十分清楚了。”
    沈峰闲活动着脖颈道“这么长的时间,应该没有人会听不出,谁是和这件事情脱不了干系的罪魁祸首。就是不知道,沈二夫人路清晓到底会作何感受。”
    一个昏迷的人能有什么感受?
    沈知行瞧一眼地上昏迷的路清晓,声音森冷道“反正无论如何,她不是要受到我沈家的拷问,就是会受到白家的制裁。眼下没有别的实证,只有她伪装且逃跑一事是无法狡辩……”
    话音未落,那倒在地上,气息微弱的路清晓便抽搐一下,诈尸一般,深深地吸了口气。
    众人各有心思,各有观察,然而,他们都并未非常在意一位昏倒在地的柔弱女子。
    黄约凝博弈的是怀疑她的白影尘等人,裴家人观察的是白黄两家的情况,朱祁倒是好心,却几乎都听得一头雾水。
    如此状况,一个倒在地上的,不会做出反应和回应的人,即便处于话题中
    心,却被忽略的理所应当。直到此刻才吓人一跳,骤然瞪开了那双在舞池上冷媚如狐的眼睛。
    她腾地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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