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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偏安》 CH.024 此消彼长(第1/2页)
黄昏似血，惨烈地笼罩在大名府的上空，将青黑的屋瓦映成艳丽的橙红。
橙红下面，是凄切的白。
白庄里里外外，换下了房檐下红火的灯笼，撤去了庄园里鲜艳的摆设。庄里的下人和门徒，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皆在悄悄地布置，做自己分内的工作。
有管家站在门口迟疑，天色已晚，暮色降临，这大敞的屋门是否应该关上。
想关门是恐怕寒气倒灌进去，不敢关门，却是又怕惊扰了屋里的身影。
白老庄主白墨，像一尊枯朽的树桩，已经在白长安的床边，一动不动地守了一个时辰了。
没人敢去叫他，也没人忍心叫他。
比起一庄之主这个受人敬仰的地位，他此刻更像是个孤苦伶仃的可怜老人，仿佛一只蜡烛被抽走了灯芯儿，已经无法燃烧，只剩下一些徒然的余温。
白墨年近四十才终得一子，岁近花甲才有了独孙，儿子却没过几年又因病早逝。如今古稀过半，风烛残年，床榻上从小宠到大的独孙，却身体冰冷，苍白僵硬，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
这是谁也没有意料到的变故。
白管事守在门口，不敢出声也不敢动作，视线的余光却瞥见，有人在走廊上正朝他招手。
黄昏渐暗，走廊上光线很差，白管事眯眼辨认了一阵儿，这才认出对方是谁，正是白墨的亲传弟子白影尘。
他站在廊上，并不过来，白管事看屋里没有任何变化，这才悄悄过去了走廊上面。
一边走近，他也一边小声问道：“白爷从桥头回来，可是查出什么东西了？”
白影尘摇了摇头：“我带着几个师弟找了这许久，除了顺流而下的，爆炸的碎片都收集了齐全，但是车子坏得太狠了，哪里能看得出爆炸是如何引发的。”
白管事不算意外地叹了一声，白影尘又道：“不过我在街上，听说了一点儿沈家的事。”
“什么事情？”
“沈家二爷的夫人沈路氏，好像是失踪了，他们的人手动静压得很低，但我仔细问了问，说是今天早上之后，路清晓就没人见过了。”
白管事皱了皱眉头：“一个舞女不见了影子，也算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咱们自己这一团闹心，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呢。”
白影尘道：“只是恐怕蹊跷，所以说来听听，师父他老人家……还在屋里守着？”
白管事愁绪索然道：“可不是，不言声，也不动弹，也没人敢上去惊扰他老人家，这可怎么办呢？难道就这么拖着吗……”
两人一时无话，谁也不知道白墨这样伤心，身体还撑不撑得住，也许让他这样安静地守着不会出事，但旁人要是上前一叫，惊了他或者如何，那可是谁也担不起的责任，为此，白管家还特意吩咐，将其他得知消息的外人一并都给拦下了。
血色的夕阳下山极快，刚刚还亮堂着，这一会儿站在近处的人，却几乎要看不清彼此的脸了。
白家的下人们点上了蜡烛，换上的白灯笼挨个亮起，正好映出从门口一路快走进来的一个小厮。
那小厮看见走廊上能管事的二人，径直过来行礼道：“白管事，白爷，门外有人求见，是那位万公子。”
白管事皱眉道：“不是让你统一说辞，说今天先不要吊唁吗？”
那小厮弯着腰道：“小的是这么应付的，但是那位万公子说，他不是来吊唁，是有些重要的事情要见老爷子，他身边还跟了个人，让我无论如何，务必通传一声，小的想着，万一真是什么要紧事情呢？还是您二位拿主意的好。”
白影尘在出事之后见
过沈峰闲，还给他找了件白家的衣服让他换上，而对于万横溃，江湖人士大多有种本能的臣服感，只是他忍不住有些疑惑：“他身边跟了个人？沈家的人吗？”
小厮摇头道：“应该不是，小的没在大名府见过这人，是个顶好看的少年，冷淡淡的，斯文文的，撑着一根拐杖，腿好像不方便。”
白管事尚在疑惑这人是谁，白影尘却已经反应过来，忙道：“是他！这两位快快请进来吧。”
那小厮“哦”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走，白管事忧心白庄更多，主观还在往大名府内部的人员里猜，一时懵懂，问：“怎么就请进来了？那人是谁啊？”
白影尘道：“三年前锁云山一事。白管事难道没听说过，或是不记得了？”
白管事略一回忆，恍然大悟：“哦，怪不得说这俩人一道，你一下子就明白了！原来是那位凤翔府孟家的小王爷，他真的来了？早先不是说，他人应该还没到大名府吗？”
“不管如何，他此刻应该是到了。”二人转身往门口相迎，全然不敢怠慢。
凤翔府的孟王爷军功显赫，幼子又是疏霜阁的徒弟，两重身份叠在一起，某种程度来说，他是比万横溃还不能轻怠的那个人。
两个人先后往庄院的门口过去，沈峰闲和孟边珵一黑一白，已经缓慢地走了进来，四人正好迎上。白影尘先一步道：“万公子，孟小王爷。”
烛火憧憧，沈峰闲提醒过孟边珵脚下的台阶，这才抬头看向二人，开门见山道：“听闻白少主已经……”
白管事和白影尘对视一眼，由前者摇头道：“少庄主伤重不治，万公子您走之后，只撑了一个多时辰，人就已经没了。”
沈峰闲眯了眯眼睛，问道：“我离开的时候，他虽然失血昏迷，但气息还算平稳，大夫是怎么说的？”
白影尘道：“说是爆炸的碎片震伤脏腑，止不住内部的流血，抢救了好一阵儿，可还是……万公子您怎么样？身体上的不舒服，都叫大夫好好瞧过了吗？”
沈峰闲垂下目光，似乎在考虑某种可能，孟边珵在旁边插话道：“听闻白家将爆裂的马车残骸收集运回了庄院，不知孟某方便去看一下吗？”
反正白影尘看不出端倪，这样子一无所获，更没办法跟白墨交代，所以白管事很是痛快地推了下白影尘说：“没问题吧，白爷，说不定多个人观察一番，能有不同的视角。那马车拉回来放到哪里了？”
白影尘也是同样的意思，连忙领路道：“那，辛苦二位往这边来……啊，前面有段石子路不太好走，孟小王爷您……”
“无碍，你只管领路就是了。”沈峰闲代孟边珵道。
白影尘小心翼翼，除了是对一个行动不便的人体贴照顾，也是为着他的身份恐怕他磕了碰了，但明明是好心提醒的话，对孟边珵说出时，却莫名显得烫嘴，以至于沈峰闲应了一声，他就再不敢说，只沉默地在前面开路。
孟边珵很少离开疏霜阁，见过他且认识他的人都不算多，但比如白影尘提醒白管事的锁云山，就是孟边珵难得离开疏霜阁的一次事情。
当然，关于那次事件，人们一开始讨论最多的，仍然是万横溃在锁云山如何技法高妙，震慑四方。而提到孟边珵，往往都是以一句疑问开始——他一个柱拐杖走路都费劲儿的小爷，真的能爬到山上去吗？
可他不仅爬上去了，还料事如神，设阵伏鬼，救了“河商”梁青一命，从那之后，梁青无论走到何处，都对孟小王爷赞不绝口。
若只他一个商人夸奖，那也许旁人还要说他是夸大其词，可是当万横溃也维护这位孟小王爷，将别人编排的不属于他的功劳诚恳地说明之
后，世人对孟边珵，至少是多了一些较为客观的认识了。
然而，百闻不如一见。
梁青受人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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