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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偏安》 CH.016 玲珑八面(第1/2页)
那白衣青年虽然和黄约凝不太对付,对朱祁这位长辈倒是格外细心。一听朱祁这样说话,皱眉真诚道:“祁叔何必这样感慨,您正值壮年,是我们共同的长辈,如今除了爷爷,我们最能倚仗的就是您了。”
黄约凝坐在朱祁旁边,大约是刚刚哀悼父亲的缘故,也跟着说道:“如今我爹没了,祁叔,您千万别说什么丧气伤心的话,我已经没了爹,不能再没有一个叔叔了。”
沈知行也露出类似的神情,说着类似宽慰的话,而那位裴兆云裴二公子,最后只是跟着几人说了声“是啊”之类的随话,看神情语气,又完全不觉得他是敷衍,可谓演技十足了。
沈峰闲听着他们,身体里仿佛分裂出了一个人,那个人比起坐在这里,更乐意上去房梁或者屋顶,捧一堆瓜子酒茶,边嗑边听他们五家聊天。最好,孟边珵也陪在他身边,他最爱听小师兄怼人了,两个人一起吐槽,一定比一个人看戏要更愉快。如果真能那样,实在比坐在这里要有意思多了。
但是此刻,他只能当做“万老弟”,仿佛比在座其他人大了一辈似的,伸手拍了拍朱祁的肩膀,道:“人生无常,朱祁老哥不必置身于樱花盛开凋零之处,不以景色而转移,樱盛樱落,都在一个恒久的‘樱’字之中。英雄又何尝不是这样?眼下得一杯酒,就有一杯酒的乐趣,何必感伤无人知晓的未来呢。”
“说得好!”那白衣人拍上一掌,眼里仿佛有无限崇拜,沈峰闲抬眼看他,他就立即恭谨地站起身来,朝沈峰闲郑重地鞠躬行礼道,“还未自我介绍,在下白长安,乃白庄少主,白墨之孙,久仰万前辈大名,今日一见,果真风采不凡!”
白墨年事已高,儿子早亡,就这一个独孙,他今日不出面,让自己的孙子前来商议,面对几乎一桌的平辈人,也算合情合理。
于是白长安那忽然的前辈两个字,沈峰闲就难得有一点儿头痛了。
不过,朱祁起头叫他老弟并没有错,就像他不可能叫朱祁前辈一样,所以也不能算是朱祁拔高了他的辈分。于是对方这一声前辈,也不能说是有问题。
只是沈峰闲最近不太喜欢被人叫老,原因也不能细究,只好扯个笑脸,不情愿地当起了前辈,回礼道:“白少主过誉了。”
他这厢自己尴尬,沈知行在旁边更有些尴尬,别人乱叫也就算了,他和沈峰闲是血亲的表兄弟,又要称呼朱祁一声祁叔,此刻夹在中间,反倒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倒是黄约凝,她听着几人的措辞,忍不住笑了一声。她一夜未曾合眼,心伤憔悴,鹅蛋脸就有些消瘦,衬得眉目更为英冷,此刻眉开眼笑,才有了几分女儿家的温婉。她就这样眉眼温婉地看向沈峰闲,似笑非笑地调侃起来:“祁叔这一声万老弟,约凝也不得不叫‘万前辈’了。这样算起来,祁叔您有什么可怨道的,反正这一桌之上,如今有两位前辈了。”
朱祁愣了愣,逗得露出笑来:“大侄女儿不说,我倒忘了这茬儿。我叫他万老弟,是因为我知道他是万横溃在前,沈峰闲在后。论的是江湖的兄弟。换了你的父亲,也一样会这样叫他,不会平白改口压低人家。至于你们,叫他一声前辈也没错,万老弟十几岁成名那会儿,你们年纪大些的,也还在家刻苦训练,追不上人家的尾巴呢。大家各叫各的,谁也碍不着谁,这样如何啊?”
“我看可以,”沈知行认同地笑着,“不然我只能改口,把表哥叫成表叔了。”
裴兆云也掩面笑了起来:“那可实在不妙,疏霜阁沈阁主若知道了,非要回来整顿你不可,教他丢了个徒弟也许能罢,可丢了外甥。你岂不是讨打了吗?”
沈怀古出自青门沈家,而后于寒鸦山自立门户,创建
疏霜阁。沈阁主处事井井有条,颇重礼教,疏霜阁的弟子也多板正。裴兆云这样一说,众人都知他在调侃什么,于是同笑起来。几番打趣,彼此熟络,这才终于转而谈起了约会的正事。
裴家的三公子和黄家的小女儿,虽然在新婚不久就因为恶徒埋伏炸弹而双双毙命,但两家能定下婚约,至少关系应该不错。昨晚除了朱祁,裴兆云也安排了人手帮黄家修葺,只不过他自己没有一直留在黄家,和沈知行一样,赶回去另外安排裴家也进行自己地域上的排查了。
大名府里热闹一夜,早上自然沸沸扬扬,什么都已经传开了。沈峰闲去往灵丘山的一路,几乎都能听到平民百姓的耳语。用“你听说了没”作为开始,在早点摊子上散布着大名府的新闻。
黄保山生前为人处事极为大方,虽然爱好喝酒,但酒后醉了也是个容易相处的人,且剑法借酒劲生发,凌而不乱,颇有李太白的潇洒剑意,人称“醉酒仙”。这样一个人,最后死在他生前最得意的藏酒阁前,众人皆唏嘘不已,一大早就有了许多人前往黄庄悼念。也是因为这些,黄约凝不能不在,这次集会才拖到了此时。
黄约凝虽然是个女子,但功夫骑射样样不比男子差劲,是黄保山最骄傲的长女。黄保山一生没有男嗣,所有人都觉得日后黄约凝就是黄庄的庄主,当然,也有不少人以为,黄保山会给长女安排个绝佳的夫婿,一同治理延续黄庄。
然而事情往往不能如人之意,黄约凝年少时,也有不少人上门提亲,但莫不是黄老庄主看不上,就是她自己本人看不上,又或者是别的各种状况,两个人不能匹配。总而言之,从十六岁到二十四岁,她偏就没有找到一个如意夫婿,熬成了个老姑娘,至今还不曾嫁人。
二十四岁的姑娘,在通常来说,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她这样子,免不得会被人指指点点。更何况她下面还有三个妹妹都已经相继嫁人。但是黄约凝这时候,却对相亲失去了兴趣。
其实理由也很简单。毕竟后来提亲的人都会想,你都这么大的岁数了,还挑什么挑呢?就算姓黄,也不可能永远是个貌美年轻的黄花闺女,再熬几年成了老黄就更没有资本了。就算江湖儿女成家晚些,一个二十四岁的老姑娘,也已经不在很多人的考虑之内了。
桌上之前同黄约凝阴阳怪气的白家少主,可以说就是这么想的。
这白庄和黄庄的恩恩怨怨,从祖父那一辈就疙疙瘩瘩,时好时坏。黄保山虽然性情不错,但他的父亲却是个嗜酒胡言之人,比如白庄听起来像是个发丧之地,就是从老黄的嘴里传出去的。
别说是一个大门大户了,任谁和死丧扯上关系,都会觉得晦气,白庄自然也看他们不顺眼,而白墨年轻时颇为固执傲慢,偏就穿定了一身“丧白”。两庄那时候几乎没有往来,直到老黄隐退,黄保山某次通过朱祁,和白墨冤家聚头,在打击匪徒的事情上达成共识之后,两家这才逐渐有了缓和的趋势。
然而时间推移,黄保山膝下无儿,少不得也要被人闲话家业无继,脸上多少挂不住面子。白墨的儿子心胸不宽,计较老黄当初酒后恶言,明里暗里不少讽刺,后来重病而故。白墨白发人送黑发人,对独孙呵护备至,更恐怕白家后继无望,白长安的身边从来不缺女人,所以,他对于如此年纪还未出嫁的黄约凝,实在是忍不住就要刺上几句。
许多时候,沈峰闲也觉得这世道对女人很不公平。
比如他如今也有二十七岁了,舅舅虽然偶尔会念叨他考虑成家,但往往提一两句,打两个哈哈就过去了。可如果他是个女子,二十七岁还独自飘着,要是不会游泳,恐怕一人一口吐沫就能将人淹死,即便淹不死,也能把人给恶心至死。
而黄约凝还坚强着
。
她脸上不再像十五六岁的少女那样圆润,眉目里却有打拼后的自信,纤细的身板承载了一整个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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