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安: CH.015 玲珑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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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布的疑惑只短暂的存在了一下。下一刻沈峰闲便仿佛察觉到有人在望着他,精准地将视线落了过来。
    青衣人这一眼干净透彻,阿布虽然是领命守门,却忽然生出一种偷窥反被人发现的不安,于是匆忙露出笑来,迎上前去道:“沈爷您可算回来了,化雪的时候最冷了,您只穿这么单薄出门,不会觉得冷吗?早知道,小的应该给您拿件皮氅来。”
    沈峰闲装傻的笑问道:“你怎知来这里等我?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阿布瞥一眼他旁边那个发色斑白的老头,不敢多问,只小声解释道:“春樱阁那边的人估摸是到的差不多了,大爷怕您找不着地方,所以让我来接应一下。啊,这个小人来帮您提着吧。”
    说着,阿布就要接过沈峰闲随手从背上拿下来,正提在手里的竹篓。
    沈峰闲行云流水地一让,将竹篓递到老头面前,微微一笑道:“辛苦翁老陪我一道,这东西,还劳烦你替我处理后送回疏霜阁,晚辈先行谢过了。”
    “万公子客气,老朽一定做到。”那小老头接过竹篓,头发虽然斑白,说话时却不显老态,承诺之后,便和沈峰闲行了个道别之礼,背着竹篓远去了。
    阿布伸手接了个空,倒也不算意外,一听那一篓子东西要送回疏霜阁,就更是有些了然了。于是坦然地将伸手的姿势,转变成了领路的方向,“沈爷,那我们这就过去吧。”
    正事办完,沈峰闲很好说话,果然就跟着阿布往春樱阁赶路,又随口和他聊起天来。
    “你这家仆当的,倒是十分的机灵。”
    “沈爷说的是哪里话,小的只是替沈家用心办事罢了。”
    “我说的有哪里不对吗?昨晚我到的时候,只不过随口一提灵丘山,你就意识到应该来这里等我,我想,这件事应该不是我那位知行表弟猜出来的吧?”
    阿布摸不准沈峰闲的心思,只好捡自己确定的说,“小人也是胡乱猜测,想着,这灵丘山上,多不过有些稀少的药材,沈爷想必是为了需要的人,上山找药草去了,结果还真就给猜到点儿上,只是运气罢了。”
    沈峰闲似笑非笑道:“所以,我说的并没有错,你果然是很机灵的。”
    两人边说边走,不赶时间,也就相对悠闲一些。沈峰闲此刻也开始像初来乍到的客人一样,一路往街市过去,一路要阿布介绍大名府的吃吃喝喝,随手还会买上一些带着。
    虽然昨晚黄庄爆炸,庄主惨死的事情沸沸扬扬,但平民百姓总要讨自己的生活,不摆摊不赚钱便没有进账,所以虽然街道比往日清冷一些,远离爆炸的街道也仍是人来人往。
    沈峰闲虽然每样买的不多,最后还是捧了一堆各种各样的特色美味。又因为春樱阁和沈宅不顺路,询问阿布春樱阁的位置之后,便将人遣走,让他帮忙将这些小食带回去沈宅,他自己的住处里。
    阿布一了。沈峰闲应该没有临时溜走的可能,于是应承下来,捧了一堆小吃和他分开。
    阿布一边回去沈宅,一边又忍不住腹诽,传闻中的万横溃是如何风流潇洒英名远扬,谁也想不到这人会很有吃货的潜质吧,买了这样一堆,起码能够两个人分享了。
    结果他前脚刚放下东西,房门才刚关上,早就被沈峰闲通知过的容羽便从屏风后面绕出来,拿了个提篮,将桌子上的小吃堆放进去,满脸高兴地悄悄回去了别院。
    另一头,沈峰闲也已经迈进了春樱阁的大门。
    大名府的春樱阁建成已久,离沈宅不算太远,是一座观赏的阁楼,春樱阁顾名思义,这里最受欢迎的,便是欣赏春日里的樱花,介时
    近处樱树粉白,远山桃杏层峦,又有湛蓝一色的天水域如镜绝伦,美如仙境。文人墨客络绎不绝,也算是大名府的一处名胜。
    只是此时刚过立春,万物尚未复苏,只河岸杨柳抽芽,春樱阁仍是一副萧条景象,冷风化雪,枯枝重重,倒似在很自觉地悼念昨晚逝去的生命。
    沈峰闲自从到了这里,便看到了层层叠叠的戒严,好在经历昨晚,他的名字传散开来,沈家的人给他领路时,倒没有惹来过多戒备的视线。所以他畅通无阻就上去了阁楼的三层,听见了里面的争论。
    其中一个女人的声音很是耳熟,昨晚他才刚刚听过,正是黄约凝在冷笑着说,“我几年前便协助父亲,管理黄庄诸事,自家人尚无不满,白少主说这些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另一个年少的声音道:“白某别无他意,只是出于关心,黄大小姐又何必咄咄逼人呢?我也只不过是说了一句,比起打打杀杀,相夫教子才是女人天性,难道这句话有什么错处吗?”
    “所谓女人天性都是男人约束出来的,我可不听从这样古板的教育!”
    朱祁在旁打圆场道:“好了好了,大家坐下来是来商量正事,黄家侄女儿一夜不曾合眼,长安你就少说两句吧。”
    被称作长安的年轻人被劝说一句,却并不想就此罢休,反倒委屈地诉苦起来:“祁叔,我也是心疼黄大小姐的处境,自古以来男外女内,这是大局现状,她要为黄叔叔报仇无可厚非,可我们几家,谁不曾受过爆炸的威胁,谁也没有一刻松懈想要找出凶徒,黄大小姐再怎么心急,也不能一杆子把众人的努力全都抹杀了吧?”
    黄约凝反驳道:“我断没有抹杀谁的努力的意思,只是你们现在调查的结果如何,每户都有各自的揣测,各自的想法,这样的结果,同没有结果有什么区别?这样各忙各的,什么时候才能揪出那个恶人,难道等他把大名府都给炸翻吗?”
    靠窗的另一个声音来自于裴兆云,他并没有参与这场唇枪舌战,只是在黄约凝的控诉之外声音平和地问了一声:“沈兄,你那位表哥,怎么没有同你一起过来?”
    沈知行笑道:“他有些事情耽误,应该马上就到了。”
    朱祁的位置离沈知行近,听见后连忙顺势转移了话题:“万老弟怕不是找人去了吧?这事怪我,孟小王爷答应来此,算算日子也该到了,也不知道路上是哪里耽搁了,现在还没听到他的消息。”
    黄约凝一听,知道这些人都在等那位姓万的男子,顿时有了更大的火气。因为父亲的缘故,她听过不少万横溃的事迹,这些人一盘散沙,毫无帮助,全在指望外人,她当即怒道:“一个瘸子没有赶到地方有什么需要担心的?亏那个万横溃还是什么英雄侠士,他这样耽误别人的时间,难道就是他的处世之道吗?”
    几家之中,只有朱祁和孟边珵有过接触,当即面色一皱,起身按下她道:“大侄女儿心急是理所应当,这样说话就未免过分了一些,你还是坐下先喝口茶吧。”
    这时候,那叫做长安的年轻人笑了一声,说:“凤翔府孟家的小王爷虽然不良于行,但师承疏霜阁沈家叔父,祁叔也向来对他赞誉有加。黄大小姐,你怎么好直接叫人家瘸子?这样又比我客观到哪里呢?”
    话音未落,楼梯下面便传来一阵男子低沉又爽朗的笑声。
    “刚刚来的路上,我瞧见一只鸭子和一只黄狗各自守着院门,他们的主人争论,鸭子看门不比狗差,狗守起门来一定比鸭子要强,可是你猜如何?这鸭子和狗掐架一番,谁也没赢过谁,一个满喙狗毛,一个一嘴鸭羽。那场面实在有些滑稽。”
    说着,他人也已经出现在了楼梯口,看几个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全部将视线落在
    身上,也并没有丝毫的不自在,面上仍是似笑非笑,指了指楼外的某个方向道:“万某说的是真事,现在去看,还有满地狼藉呢。所以耽误了一阵儿,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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