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之广矣: 第四十二章 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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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案上一檠如豆的昏烛,风过,轻巧地吹熄虚弱的光,空余一缕凄楚的白烟,光落了山,缥缈地在一片迷糊的黑里攀升,渐渐隐匿了身形,与墨压压的夜融为一体。怀瑾偏过头靠在软枕上——已经熟睡过去了,他说得太久,一不留神,眼皮就沉下去,双眸浅浅阖上。
    姜垠替他轻轻拭去眼角的泪——他从未见过怀瑾的泪,仅一点点,隐忍又小心翼翼,他的衣袖轻轻拂过棉褥,擦出细微的沙沙声,姜垠听见榻上的人迷蒙地低喃着什么,他凑近些,又什么也听不见了。他的心跳的厉害,心中滋滋生长着些难以名状的感情,又悲凉又心疼:他从未想过怀瑾的双眼是活生生被毒瞎的,更不敢想,他是怎么熬过十几年的。
    “师父……”他低低地唤出声。
    姜垠还想说什么,微微张了张嘴,却别过脸,与榻上的人双手交叠:“好好休息…”他伏下身,就趴在榻边,草草披了见厚长的披风,拖上地,他往前扯了扯,攥了披风的一角捏在手心,另一只手安安稳稳的,握着怀瑾的手。
    翌日晨起,云层漫天无穷,汹涌地着,阴阴沉沉,似乎随时都能从里头滚落寒冷的雨。怀瑾拾掇好一身,掸了掸衣摆的尘:“小垠,你去……”他凝住嗓,顿了片刻,恍然大悟地敲敲头:“你去将屉子里那方红木盒取给我。”
    姜垠哭笑不得:明明还不及而立之年,说话慢吞吞的,老气横秋。“好好好,你先坐着,别总在门口踱来踱去的,你也不嫌累?”
    “臭小子……”怀瑾低声嘀咕,骂骂咧咧地笑道:“还教训起我来了?”
    “沈先生呢?”姜垠探手取出红木盒,噘嘴吹开上头的灰,仔细敛入袖中。
    “子濯更早,现下估摸着快入宫了。”怀瑾坐不住身子,又站起来扶着腰,往前倾了倾:“他同沈大人一起去的。”
    “那我们…还要进宫?”姜垠不明所以,直起身到他身前:“也不能帮上什么忙。”
    怀瑾一把搭上姜垠的手:“谁说我们是去帮忙的?”
    “那…?”姜垠抬眼看向他。
    “看戏。”
    “什么戏?”
    怀瑾点了点姜垠的小臂:“你跟我去看就明白了。”
    那可是一场好戏。
    确凿而言,怀瑾所言非虚,沈承渥不过是先去了不足半个时辰,正殿里已剑拔弩张,火药星子都险些蹦出来。
    凌殷端端正正坐上龙椅,手搭在一旁,装模作样地撑着头,冷眼看着立在殿中的凌暄,笑道:“我记得皇兄本该是…封了郡王,该回自己的封地待着,是哪阵风不对,把你吹过来了?”
    凌暄不看他,背过身去,面着两侧齐刷刷跪下来的满朝文武,清了清嗓:“众卿家平身!”他的声音不大,却把伏在地上的人给震没了神,纷纷面面相觑,哆哆嗦嗦不敢挪腾身子。
    “放肆!”凌殷拍案而起:“皇兄,这儿是朝堂,不是你在岭南之地的十几亩封地,你要是想充皇帝,也得看看场合不是?”他勾起唇,满是轻蔑。
    凌暄才转过身去,广袖轻缓,背于身后,信步往凌殷跟前走过去,他踩的轻,无声地踏过龙椅前的三阶,居高临下地睨着有些坐不稳的人:“滚下来。”
    “这……”
    “怀王殿下从前可从不过问……”
    “今日这是……?”
    底下跪着的老臣一动不敢动,嘴皮子倒翻得快,窸窸窣窣传开了论声。沈承渥微微垂眸,低声提醒着:“各位大人可留心些,莫要妄议二位殿下…”他的话很轻,却打醒了一众老头子,他们抚了抚心口,立即噤声,殿内一片缄默。
    凌殷蓦地瞪
    大眼,耳根绯红,身子气得发颤,却不肯挪动身子:“你说什么?”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凌暄提高了嗓:“我说,让你滚下去。”他眸中深邃,似笑非笑。
    “你以为你有资格指示我?”凌殷脸都白了。
    “本王自然没有。”凌暄轻咳两声,偏过脸不再看他,兀自走回殿央:“不过有一个人倒是有这个资格…”
    他话音才落,凌季身边的徐公公就托着拂尘进来,尖着嗓子喊道:“圣旨到——”
    徐公公脸上堆着笑,盈盈走到凌暄身前:“怀王凌暄接旨——”
    凌暄跪下身,凌殷却腾地站起来。
    “陈天承兴皇帝,昭曰:‘朕龙体欠安,无法召理国事,特命怀王凌暄,暂代摄政王一职,朝中大小事宜,交由摄政王处理,他人不得擅自干政,钦此——’”徐公公念完,小心地将圣旨一收,递给凌暄:“殿下,可接好了。”他一脸谄媚,意味深长地往凌殷的方向忘了一眼:“那老奴先告退了,还得去照看着陛下。”他手中拂尘一摆,晃着头出了殿。
    底下的人也瞧清楚了状况,慌忙齐声道:“殿下千岁千千岁!”还有几个从怀中颤颤巍巍掏了手帕出来,揩了揩额间的汗。
    凌暄端着圣旨:“如何?现在,是你自己下来,还是要被赶下来?”他回过头,看着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凌殷:“就凭你方才,大胆妄为,藐视皇权,妄夺政权之行,足够定个死罪。”
    “你……”凌殷自明理亏,面上挂不住,又不敢公然抗旨,灰溜溜地下来,狠狠撂了袖子:“本王今日身子不适,不留了。”他死死咬住唇,快步离了殿。凌暄见他悻悻而去,也懒得理他:左不过是个不起眼的角色,在这里唱了出丑戏,被赶下了台,不过尔尔。
    “即日起,国事自由本王处理,若不从,便是悖逆圣意,其罪,当诛!”凌暄厉声道。沈承渥笑了笑,趁着沈晋还在愣神的空当,起身施礼:“朝中之事,当由殿下定夺。”余下的人心口一紧,看了看端立的沈承渥,接连着起身,毕恭毕敬地齐声:“但凭殿下做主——”
    沈承渥在沈晋身后,清楚地见他的肩一颤。沈晋怕是怎么也未料到这一出,他收了面上的笑意,抬眼看了看座上的凌暄,凌暄也正对上他的眼,他笑了笑,又颔首:这一仗,赢得容易又漂亮。
    凌殷离宫,未折回王府,却悻悻地去了叶府。叶继千里迢迢从中原赶回来,方才歇在案旁,懒懒地卧下身翻着废了好几日的宗卷,见凌殷面如土灰,他起身倒上一盏茶:“殿下急于求成,却不想被摆了一道。”
    “那我该怎么做?现下凌暄接了圣旨,谁敢动他?”凌殷恼羞成怒,一拳砸在案上,长案一震,上头的茶盏险些滚落下去。
    叶继笑了笑,轻轻扶起茶盏:“现下的确是没人敢动怀王殿下了,不过…陛下不是还病着吗?”
    “什么意思?”
    “殿下想想,怀王殿下他长期陪伴在陛下身侧,深得陛下信赖,假若他以此博取圣上信任,谋权篡位,又该如何?”叶继捏起狼毫,笔尖点墨:“这谋害君上的罪名,他又如何担待的起?”
    “叶大人的意思…是想让本王去……?”凌殷蓦地睁大眼,急得耳根都红了:“你让本王去以身涉险?做梦!”
    叶继顿住手,抬眼淡淡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敢剑走偏锋,那殿下也就别惦记着那个位置,那可不是无胆无能的人能坐上的。”他微微蹙眉,语气里透着些恼怒。
    “叶大人是想用激将法?”凌殷挑了挑眉,腆着脸道:“本王不吃那一套。”
    “殿下爱信不信。”叶继将笔放下,展了展褶边的纸:“在下也有
    要事需去处理,便不奉陪了,至于究竟如何,还看殿下您自己的选择。”他起身,又倒了一盏茶,推到凌殷面前,轻笑着离了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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