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之广矣: 第四十章 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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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军…覆没…?”凌暄凝神,话中显惑。怀瑾轻轻掸了掸铜炉盖上积攒起的香灰,指腹剖开一条银缝,白烟缥缈,一丝一缕缓缓腾起身,如人的一呼一吸。姜垠微微眯起眼:“沈先生的意思是?”
    沈承渥却噤了声,笑着摆首,不语。
    凌暄看向怀瑾:“若是我答应你,你便要护住陛下周全。”
    “自然。”怀瑾应声道:“殿下大可安心,我自言出必行。”他将腕间的玉珠串滑出袖,攥捏在掌心,细细摩挲了一番:“时候不早了,殿下不进宫里看看陛下吗?”他眸底含笑,却不达眼底,轻浮地飘在眼瞳中。
    凌暄心下了然,眼间瞥见怀瑾握中一截鲜嫩的青玉色:“你这珠串……”他微微蹙起眉。
    “怎么了?”怀瑾索性将玉珠手串搁在案上。凌暄的唇颤了颤,起身敛眸道:“没什么…不过是看错眼罢了。”他拢了拢肩上的斗篷,往屋外去,沈承渥跟在他身后,将他送出沈府。
    “殿下…”沈承渥在沈府的门前停了脚。
    “何事?”凌暄睨了他一眼。
    “近日城中多变乱…殿下可要照顾好陛下。”沈承渥替他唤了侍女,搀着他向马车上走:“想来,殿下也不愿看陛下卷入这场纷争吧?”凌暄微怔,良久才坐上马车:“为什么?”
    “何为‘为什么’?”沈承渥弯眸。
    “你是沈府独子,不为保全名声,却来做这等谋逆之事,寻常言官巴不得避开,你倒是奇怪。”凌暄抬开帘,神情复杂。
    “沈某不过是顺心而行。”沈承渥抬手,长袖端正。
    “顺心?你的心就是如此?”
    沈承渥愣神,沉声道:“是。”
    凌暄打量了他一番,瞧不出什么端倪。垂下帘,马车幽幽而去。顷刻间,辘辘声远去,渐行渐无。沈承渥还立在门外,不知何意,守门的小丫头小跑过来:“公子,快些进来,仔细冻着了。”她往沈承渥怀中塞了个手捂:“怀先生与姜公子还在屋中等着呢。”
    他低首将手捂握入斗篷中,随着小丫头进了后院,满地落红,秋菊花瓣一簇一簇地簌簌往下落,“宁肯抱香枝头死,何曾吹落北风中…”他却莞尔,眸底划过一丝轻蔑:“也不过如此…”
    小丫头挠了挠头:“公子说的这些,奴婢不太明白…”她傻傻地笑着:“还是公子厉害些!”
    沈承渥掩嘴轻笑:“无碍,你先退下吧,我去书房取些东西。”他停在屋外,转头又往书房的方向慢慢去了。小丫头迷迷糊糊地应着:“好…奴婢告退…”
    屋内,姜垠仔细替怀瑾拆开脖颈上的白纱,往上头敷了层软膏,指腹轻触上那片肌肤,姜垠的眼睫蓦地颤了颤:“师父…还疼吗?”
    “还好。”怀瑾悠哉悠哉地倒在榻间,缓缓阖上眸,揉了揉眼:“明日叶继归城,倒是,得替他备上一份礼,不过,我倒是好奇…”
    “什么?”姜垠愣神,软膏缓缓晕开来,却压不住那条细长的伤口,像是红梅落雪,异样刺目。他拿起篦子,替他理开末尾的枯发。
    “子濯所说的话…令我有些在意…我总有些莫名的不安……”怀瑾叹道:“兴许是我多虑了?”
    姜垠静默良久:“那师父的话,又有何深意?”他方才言及兵力,怀瑾却矢口否认,同怀瑾相处下来这么些日子,他也摸清楚了:他的师父从不言无把握之事,话一出口,不是既定事实,便是将成事实。姜垠正发愣,怀瑾一手将他拉到身前,轻轻抬起身子,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往他耳旁凑,轻声道:“慕宬已经往雁门关的方向去了,为的就是将姜家的金矿运出来…”
    姜垠僵住神,喘气声都
    轻了许多,怀瑾鼻尖洒出的热气喷在他的脸上,痒痒的,他往后靠了靠,抿了抿唇:“慕将军不是受了伤吗?”
    怀瑾撑起来:“兵不厌诈。”他笑道,抬手摸了摸腕间的玉珠串,缓缓滑下来,玉珠滚碾过他白嫩的手臂,突进姜垠的眼中:“师父……是何意?听沈先生说,慕将军在西北,的确是身负重伤…”他欲言又止,呆愣间,怀瑾已经将那串玉珠挂在了他的指节上,凉意从指尖蔓延开来,刺得姜垠身子一颤:“怎…怎么了?”他低下头,打量着玉珠:这似乎是从前的物件,青玉黯淡,珠面上裂开了一圈一圈的细纹——仿佛被摔过,虽是上好的温玉,却也禁不住消磨。
    “给你了。”怀瑾敛眸:“你去雁门关那段日子,我去找过慕老将军,稍稍劝了两句,他允了我些事情,至于结果究竟如何,还是要看我们自己的造化。慕老将军一身凛然正气,百姓受苦,疆土损止,是他看不得的。叶继劝不动他,便是少了这一份心,这装不出来的,饶是他再高明,也只能栽在这上面…”他轻咳两声:“慕宬重伤的消息,不过是放出来的风声罢了,就等着有心人去捕风捉影…”怀瑾将手揣进袖中:“那珠串,你好生收着。”
    姜垠攥紧了手,规规矩矩道:“我明白了。”
    “说起来,小垠。”怀瑾又躺下身:“你先前,不是很好奇,我这双眼,是怎么瞎的吗?”他说的平和,竟让姜垠有些恍惚,心中一阵悸动:“……是”
    “你坐着。”怀瑾扯了扯他的衣角。
    姜垠顺势坐在榻边:“师父想说边说,不必勉强。”
    “倒没有什么想不想的,只是我心中总有些不安罢了。”怀瑾轻笑,那双眼微微弯了弯:“我总觉得,若是现在不说,以后,我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师父别乱说!”姜垠猛地拉住怀瑾的手,一字一顿道:“我会护着你。”怀瑾一愣,随即就笑起来:“好好好……”语气里是深深的无奈:“小垠,有你这句话,为师就放心了,关于我的眼睛…那倒是个挺长的故事。”
    “无妨…师父说便是了。”姜垠耐心道。
    “我是个弃婴,被遗弃在山林中,我并不知道,我的生父母是谁,那时世道很乱,父母弃子的事屡见不鲜,我便是其中之一。”怀瑾轻声道,他偏过脸,姜垠看不清脸上的神情:“我是被我师父,从山林间捡回去的。”
    “师父…?”姜垠顿住。
    “不错,我也有个师父,我随他姓,他名为怀谷,字拥月。”怀瑾笑叹着:“真是个好名字,‘敦兮其若朴,旷兮其若谷。’虚怀若谷,便是如此,他是个医者,救死扶伤,悬壶济世。”
    只可惜……
    怀瑾的眼底无光,彻底黯淡了下去。
    多年前,山间那声微弱的啼哭引了男子而去,他一袭干净的青衣,手停在身前,缓袖如风,衣襟处端端绣了一株兰,腰间挎了药箱,青丝高高竖起,长眉星目。他放下手中的木杖,四下里寻觅哭声的源头,总算在林间一处豁开的树洞里,瞧见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孩。怀谷蹙了蹙眉,不加多虑就抱着他回家。山路难行,他护着怀中的孩子,慢了不少,至门前,已是残阳落红,怀谷刚踏进门,就嗅到清鲜的茶香,女子从里抬开帘:“回来了?”她眉眼生得好看,并非是古书中所言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那太俗,若是以“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来言,又太滥。她双颊微微泛红,笑意盈盈,月眉舒展开来,那双眼里含了星,杏眸眨了眨:“你这是……?”
    “杳杳…我……”怀谷有些不知所措:“我在路上碰见的,似乎是被扔在林子里的,我怕我若是不管他,他就活不成了…”
    叶杳接过他怀中的婴孩,一张脸更
    红了些:“他睡的好安稳…”她冲怀谷眨眨眼:“我们家拥月有心了,若是让你置之不理,只怕你今夜也睡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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