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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他的心还没死透》 33、32(第1/2页)
“他们说,今年风声紧,任何刑事案件都要重判!我去他妈的!”
这是傅霆海苏醒后,听见狄旭怒吼的第一句话。
傅霆海深夜看到的那辆肇事卡车、车上散落的货物、制服、货单等,均来自盐镇的长途运输部,那晚值班的人是狄旭的父亲。
案发时他又喝高了,酒后驾驶,撞人后逃逸,没得抵赖。警察找到他时,他还躺在驾驶座上呼呼大睡,脚架在方向盘中央,喇叭长鸣。
在审讯过程中,狄父对犯罪细节一问三不知,几度哭到嘶哑,说自己喝断了片。
以前他就有过醉驾案底,刮蹭过一次电线杆,撞上过一次清晨的水果摊,均受到了通报处分。
这年头的驾驶员也不好找,当时运输部没有立刻开除他。今日酿成大祸,才知他是本性难移。
车祸造成了司机和车上的女主人丧生。幸存下来的女孩受了重伤,据传需要截肢。
对于花季少女来说,这何止是天塌下来的灾难?
女孩的父亲心急如焚地赶到医院,颤着手翻开了担架上蒙住妻子的白被单。
他是从港城来内地投资的一名富商,最近两年,港人迁居岭城置业的大潮已经拉开帷幕。事发那日,是他们一家人刚抵达的第三天,他在筹备公事,妻女在盐镇郊游,没想到夜归中碰上这种横祸!
为了处理狄家的烂摊子,傅霆海匆忙地跟着狄旭离开了医院,没跟受害者家属打上照面。
女孩的父亲悲痛欲绝地赶走了记者,把受伤的女儿保护了起来,没有人再听闻她的后续情况了。
狄旭的父亲极有可能被判无期,狄母哭天喊地,去求了那个港城商人,长跪不起,说自己的男人是狄家的顶梁柱,他不能就这么关牢里了!就算他罪不可恕,家里还有儿子要养啊,以后孤儿寡母怎么活!
商人不肯谅解,不肯接受调停。是啊,爱妻命丧车轮,炸得尸首无存,他如何能够不恨?
狄旭心灰意冷,见对方不留一点余地,便抄起那间会客室里的灯具,疯狂地乱砸起来,好半天才被人压制在地,手上的灯具被夺走,转而朝他身上打来。
他糊着血的眼神狂愤不屈。
那商人还是恩怨分明的,花了好大工夫,在盐镇打听那个拯救他女儿的小伙子是谁,想要重金感谢。
一时之间,冒名顶替之人不计其数。
傅霆海始终没有站出来承认,他不想在狄旭的伤口上撒盐,更何况,全程晕血的他,对救人的情形已经没有什么记忆了,又有什么可宣扬的?
在狄父的判决上,傅父也花了钱疏通关节,但作用不大,想求见受害者家属,可对方不愿见客。傅父只是个摸爬滚打的小生意人,能做的也就这些。
就在大家都对审判结果不再抱有期望的时候,又传来了狄父在拘留所中因病暴毙的惨讯……
什么病?没人答得出。官方的解释是心梗,后来又改口说是酒精肝并发症。
狄旭在殓尸时发现父亲皮开肉绽,不成人形。
他撕碎了医院出示的死亡证明,咬定是那个黑心商人搞的鬼,变着法儿地要人血债血偿!
狄家如此贫贱,除了打碎牙往肚里吞,还能去哪里伸冤?
有谁会对一个肇事逃逸者的冤屈感同身受?
狄旭踢打着父亲的棺木,哭到满脸扭曲。
“老王八蛋!我才不要你入土为安,我该把你抛尸野外,把你扔到河里喂鱼!你死后投胎当我儿子试试看,我打不死你,就白活了这辈子!”
他搂着棺材,哭着睡着了,傅霆海在堂中
陪他守灵,以为自己能理解他的绝望。
狄家失去了固定的经济来源,也欠下了许多债务,狄母大受打击,身心都已萎靡,时常盯着空中的一点不说话,坐在洗衣盆边发呆,双手在肥皂水里泡肿了都不知。
傅霆海的父亲念着两家儿子的交情,支付了运输部受损车辆的赔偿金和狄父的丧葬费用。
接下来的小半年,狄旭母子除了揽零活的微薄收入,日常开支几乎全部仰仗于傅家的救济。
可傅父的公司刚上正轨,要砸钱的项目非常多,他妻子本就对狄家人嗤之以鼻,冷着脸从中阻挠,因此,能交到狄家手中的实际数字并不多。
多亏傅霆海省吃俭用,什么东西都跟狄旭一起分着,“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我有一口饭吃,就不会让你饿肚子。”
他说得那么信誓旦旦,却抵不过分道扬镳。半年后,他考上了市里的重点高中,分岔路就在前方。
“我才不会想你,我这是嫉妒。”狄旭用脏兮兮的袖子抹着眼睛,说自己得了红眼病,“还不是眼红你啊?以后你就是城里人了。”
“我是盐镇人。”傅霆海拖着行李箱,一手用力地捶了捶狄旭的胸口,“你才应该是城里人!将来,你会把那些高楼大厦踩在脚下,把有钱人推下金字塔尖,这是你对自己的承诺,不记得了?”
“那我也得拿你做梯-子啊,谁知道你去了那边会不会把我给忘了?”
十五岁的傅霆海笑了,“放心吧,哪怕到了五十岁,你还是我最好的兄弟。”
进城的大巴绝尘而去,而狄旭也向着反方向走远了。
两个少年都还想不到,即使日后再度同路,也是不相为谋的下场。
傅霆海就读的师大附中,学风明朗向上,学生们自我标榜为当代的自由进步青年,并不像傅霆海在盐镇那间小仓库中所见的放浪形骸,而是把过剩的精力用在体育文娱等较为健康的活动上。
傅霆海在这里如鱼得水,他的课余时间可以大把地花在浩瀚的图书馆里,他的字帖可以被贴在教室后方的醒目处供人模仿,他的成绩在精英汇聚的附中仍算上游,而且,他是整个年级唯一被选为文艺委员的男生。
那是个艺术高烧的年代,班里经常大办各种黑板报和书画展,傅霆海深得用武之地。
他是板报的骨干成员,攥着粉笔疾书,字体劲朗,还写得一手颇有格调的新诗,时常被拿去发表在校刊上。
在傅霆海的板报团队中,有个女孩常陪他加班加点,她是一位聪慧能干的班长,事事以身作则,其余队员往往都偷懒走光了,只有她不辞劳累,一鼻子粉笔灰,和他一起对着黑板耕耘,有时连晚饭的点都错过了。
这时,她会从书包里拿出两个黄灿灿的梨子,分给他一个。
而他抹了把汗水,接过来在饮水机里冲了冲,顾不得吃相就咬了一大口,“谢谢你,丁菀。”
天黑下来了,他们锁上教室门出来,他推着自行车走在她几步之距,把她送出校门,看着她坐上私家车,才骑上自己的车子回家。
丁菀扒在后车窗望着渐远的他,而他没有回头。
傅霆海和丁菀通过板报熟了起来,这个年纪的少男少女,稍微走得近一点,总会惹来旁人的遐想。
男生们艳羡和起哄的眼神起初让傅霆海看不明白,后来,他才无意地从一些爱搞事的同学那里听说,丁菀是全年级公认最美的女生,是许多人追捧的对象。
而且她的综合指数高,父母是干部,家庭条件很好,她性格又活泼开朗,班级的大事小情办得妥妥帖帖,连时不时的摆谱都是含笑带嗔的,从不让人生
厌。
就是这样一名万人迷的女同学,正在跟文艺委员傅霆海传绯闻。
他听到时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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