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诡遇: 第10章 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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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末,湛蓝的天空漂浮着的酡红色晚霞,正盘根错节的纠缠着,草草的系成了个结,挂在了空中。而近处的小公园里,栖息着数十只蝉,它们肆无忌惮的合着调子,吸引着我的注意。我俯首站在窗边,透过大开的窗子四下张望,企图能捕捉一丝傍晚的凉风,但换来的只有满耳蝉鸣。正所谓“蝉在叫,人坏掉”,越是死气沉沉,越是惴惴不安,好似山雨欲来风满楼。或许是太过在意窗外的蝉鸣,或许是太过畏惧无风也无月的仲夏,当晚的梦也长出了蜈蚣的千支脚,吞并了最后一丝安宁。
    梦中的我身处一个简陋的病房,白色的天花板与墙壁融为一体,白炽灯也毫不吝惜的洒下冷冰冰的寒光,纵向拉伸着整个空间,让我变得更加渺小,甚至是微不足道。我被手铐和脚镣死死地绑在铁床上,嘴里塞着个毛巾。我费力的扯了扯手臂,手铐便攀上了铁质栏杆,发出刺耳的声响,也惊动了房外的人。
    他迈着从容不迫的步子,身着白大褂,脸上戴着手术用的蓝色口罩,一双靛青色的眸子毫无波澜。他仿佛被一种气体活活罩住,不带一丝生气,也不带一丝态度。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支豆青色的棒棒糖,这糖通体透明,糖芯夹着一只类似毛毛虫的生物。那毛毛虫的颜色更深一些,身体卷曲着,犹如被时间定格了。
    他粗鲁的拽出我嘴里的毛巾,冰凉的右手紧捏着我的下巴,把糖直接塞到了我的喉咙深处。即使我奋力的摇头,疯狂的喊叫,也没能幸免。他死死的捂着我的嘴,防止我把糖吐出来,我的呼吸开始急促,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冷汗沿着双鬓缓缓滑落,全身逐渐开始痉挛。那糖的甜腻勾起了胃酸,混合着胆汁不断上涌。不一会儿的功夫,那棒棒糖的棍就顺利的脱离了糖块,而那男人则二话不说地抽出小棍,猛抬了下我的下巴,强硬的逼我把那糖块咽了下去。
    我怒目圆睁,趁着嘴里没东西,狠狠地咬上了那男人的手掌,殷红色的血迹渐渐渗了出来,流了一手掌。但他就像没知觉般,任由着我撕咬。面对着百毒不侵的对象,我怔怔的松了口,张嘴想要说话时,却发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我下意识的想要摸自己的喉咙,可双手还被牢牢的拷在铁床上,让我动弹不得。而他则轻轻的哼了一声,甩了甩刚才被咬出血的手,流露出满脸的不屑,转身走出了病房。我死死地攥着拳头,目送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慌得七上八下,第一次对未知的未来充满了恐惧。
    果真,我的身体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化,我想我会死于非命的。起初,我的腿部先发生了异变,肌肉不仅变得透明,血管也凭空消失,骨骼亦不翼而飞。那一张张虫网在我的身体里缝合着、蔓延着,一个个白色的蛹代替了原本的血骨。慢慢的,白色的蠕虫从蛹里探出头来,在我的腿部翻飞游走。我不敢挪动我的双腿,只能惊恐万状的注视着下体的变化,不住的倒抽着冷气。虽然感受不到一丝疼痛,但背后早已冷汗淋漓,全身的神经在疯狂的抽动,整个人被惊的大脑一片空白,随时都能缴械投降。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除了头部,我的身体都变得透明了,蠕虫不断的扩张领地,在我的身体里流窜着。我知道我完了,一如等待凌迟的囚犯,却要为这莫须有的罪名心生忏悔,情绪在这一刻也轰然崩塌。我微微的张着嘴,后知后觉的眼泪如潮水般狂奔肆虐,顺着眼角、鼻梁,流到嘴里。现在的我已经尝不出咸淡了,只能感受到液体成股流下的轨迹。
    当我沉浸在悲怆的气氛中时,胃里却已经止不住的翻江倒海,接踵而来的反胃与绞痛,一如误食了硫酸铜。终究我是斗不过这万箭穿心的焦灼,呕吐物夹杂着腥苦的液体喷薄而出。而吐出来的不是别的,正是这体内的幼虫,它们扭曲着、蠕动着,有的呈浅绿色,有的呈土黄色,像极了春季里的毛毛虫。
    此情此景,正深深地刺激着我的大脑中枢,真的是令人作呕。我继续吐着,虫群也前赴后继的扭动着,顺着床铺爬满全身,有的已经顺势爬到了地上,密密麻麻着,身体交错纵横着。而我的神志也已经麻木了,我能察觉到自己的双眼已经失去了神采,眼角的泪水早已挥发,眼前一片模糊,只能看到明晃晃的一片。嘴边还挂着呕吐物的残液。我放弃了挣扎,放弃了呐喊,逆来顺受的像具活尸。
    骤然,一阵外力向我袭来,好似一个透明人在晃动我的身体,我迷惑了,我不知该不该回应这股力量,也确实是心有余悸。而那人锲而不舍的摇动着我的身体,直到我的神志越来越清醒,从噩梦中醒来。
    躺在枕边的不是别人,正是我老公。他惊恐万分的询问着,我不自觉地摸了摸已经潮乎乎的枕头,我知道那是来自梦魇的惊恐,是梦与现实对接的唯一凭证,也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在梦里失控的狼藉。那种看不清,做不到,走不出,像古神呓语,久久的横亘在原地。虽然梦终究是梦,但这次的噩梦就像一个警告,让我摆正了对梦境的态度,变得更加敬畏,而非玩弄。
    【作者题外话】:作者的话:对的,这次的梦是个缝合怪!哈哈因此在这里我要鸣谢为这章提供素材的香菇子和松松子,没有他们的素材这一章就不会那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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