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北春天树: 74、回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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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州连着下了几场侵骨寒雨,城中的四处游走的喧闹一层层往下剔,只剩万千房舍嶙峋,像萧瑟干瘪的核儿。
    陆明月抽空也去瞎子巷坐坐。
    进家门一瞧,屋里只有耳房是暖的,父子两人一个念书,一个磨药,各自占着案几的一角,案几中间搁着几只鲜亮的香橙,书香药香混着橙橘的甜味,颇有安稳之意。
    小孩子身量长得快,陆明月来给长留送一双新靴,嘉言拉着长留在庭里和阿黄玩耍,陆明月看李娘子住的主屋仍然落着锁,问李渭:“不打算住进去么?”
    “不了。”李渭也瞥了眼,“给云姐留着吧。”
    陆明月抿了抿唇,垂眼道:“她一走,长留这几日落寞了许多。”
    李渭颔首,声音平淡:“我多带他走走看看,过阵儿就好了。”
    “过一阵,再和长留说说他是个懂事孩子,会知道的”
    李渭抱手,看着庭中的两个孩子,淡然道:“不是长留的原因,我不能误她”
    陆明月心中叹一口气,再看李渭,觉得他的神情和往昔并无不同,只是更沉稳内敛一些,就如一杯久沏的冷茶,浮沫茶梗,百般滋味,俱沉在杯底不得知晓,外人不过只能见一方澄净的琥珀色,连半分水纹也不生。
    此后再也没有人,能让他再有那样温柔鲜活的眼神。
    陆明月心中百感交集,暗自摸摸小腹。
    几日之后,甘州下了今冬的第一场初雪。
    天半阴半晴,还算暖和,第一片雪悄然落在祁连的冰雪之巅。
    风略有缠绵之意,雪阵起势柔和,起初零零落落,三三两两,悄无声息栖在鞋靴车履之下,待世人觉察,方才洋洋洒洒,铺天盖地,像落花无数,像万千白蝶,于空中偏偏起舞,温柔的占领了天地的每一个角落。
    “爹爹,下雪了。”长留昂首,“今年的雪比去年的早了几日。”
    “嗯。”李渭摸摸孩子的头,“冷不冷,爹爹给你添件衣裳。”
    “不冷。”长留伸手去接落雪,“春天姐姐走到哪儿能看到这场雪吗?”
    “她应该过了凉州,往兰州去了吧。”
    数百里之外的陇关道上,落叶枯黄,冷风萧瑟,打着旋儿噼啪坠落在车
    盖之上。
    王涪陪送靖王一行人至兰州后将返甘州。
    她掀帘回望重叠浅黛深墨的祁连山脉,其中藏着无数的城郭村落,也藏着无数的喜怒哀乐。
    天阴似雨,落叶之外,凝神去听,似乎有噼里啪啦的轻响,鄯鄯往车外伸手,欣喜的接住几颗晶白雪珠给春天看:“姐姐,下雪了。”
    她点点头,凝神望了帘外半刻,半晌,手从脖间拉出一根褪色的红线,伸手取下,拢下手心,仔细端详,是一枚小小的、澄黄的铜哨。
    被她的体温浸得暖融融的小铜哨。
    鄯鄯看春天捏着那枚小铜哨,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哨子发出呜呜的低响。
    像怨述,像呜咽。
    她唇角微微弯了弯,而后问鄯鄯讨了个小香囊,将铜哨塞了进去,暂时搁在了茶案上。
    “姐姐不戴了吗?”鄯鄯问。
    “这是别人的东西。”她微笑,“等会王涪过来,要麻烦他带回甘州去,还给那个人。”
    鄯鄯知道,这是李渭的东西,姐姐已经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
    陆明月送安景然回姑苏。
    他们两人自小青梅竹马,情谊深厚,如果没有当年陆家的获罪流放,没有两方的阴差阳错,想必如今亦是一对恩爱眷侣吧。
    她自小喜欢的男子,就是表哥的这副模样,白马青衫,书生俊逸,风流写意。
    跟我回姑苏吧,河西苦寒,风冷雪寒,又是异乡,终非久留之地,哪能比姑苏的草熏风暖,莺飞草长。
    当年你家的那间临水小阁,我已买下来修缮一新,如今花窗长廊,花木扶疏,景致比小时候还好看些,又替你养了一对绿毛鹦哥儿,等你回去教它们说话。
    教什么呢?
    就教那句,小桥流水人家,古巷深井落花。
    嘉言没有去过江南,我们带他回去看看,他在那儿会有一个新的家。
    她终于下定了决心:“表哥,我在河西住了十几年,已经习惯了这里,不走了。”
    “明月你再好好想想。”安景然苦口婆心劝她,“姑苏,真不如甘州么?”
    她双手搁在腹部:“不想了,若是真想走,早在表哥寻上门的那日,我就跟着表哥回去了。”
    她无奈苦笑:“表哥,我嘴上虽然嫌弃这里,但心里早
    把这认成了家。”
    回姑苏,不过是想逃避的一个借口。
    明晃晃的雪夜,她提着一盏小油灯,推门进来,将油灯搁在桌上,盯着床上的人。
    赫连广慢慢从床上坐起来,掀被而起,犹如巍峨巨塔站在她勉强,压迫的她闯不过气来,这样冷的天,他光着上身,只穿一条长裤,浑身俱是热腾腾,连目光都犹如沸水,冒着热气盯着他。
    男女之间有了私情,他就如猎户捉住了她的七寸,任凭她如何面对着他威胁,都死死的捏在了他手心里。
    “我有些话想和你说。”她昂首,挺着胸脯,俏生生的站在他面前。
    黑夜加深了他的眸色,烛火跳动在瞳仁里,却愈发显得他如野兽般粗犷不羁。
    她伸手,用尽全身力气,一巴掌狠狠扇在他左脸上,这一巴掌在暗夜里清脆无比,对他而言却并不疼,她低声道:“你这个野人、蛮种、混账,我是你长嫂,你却丝毫不敬,枉顾礼仪,对我有非分之想,强我欺我。”
    她一巴掌拍在他右脸之上,这巴掌力道倒轻了很多:“以后你若敢负我,我拼死也要杀了你这个负心汉。”
    赫连广猛地愕然,盯着陆明月,眼里闪过莫名激动的光彩:“明月”
    她甩一甩生疼的手,皱眉喝他:“明天去找嘉言说,若是嘉言肯点头婚事就不必了,过几日请兄弟街坊们来喝一杯吧。”
    她温柔摸摸肚子:“我有孕了。”
    他如遭雷击,不敢置信的望着她,望着她仍平坦的小腹,心中猛然一动,喜极而泣,如暴风过境,眼眶湿润,几近哽咽,将人搂紧怀里:“明月明月”
    他喉头紧绷,将她抱起,去寻她的唇。
    “你这个寡廉鲜耻的王八蛋不要脸的蛮羌”她恨极了他,迎着他的唇咬去,“三番两次的欺负我你就欺负我是个寡妇”
    话语吞没在炙热的吻里,有血腥气腾起,和香甜津液一起纠缠在唇舌之间,她又哭又骂,又咬又掐,最后迷醉在他狂暴的缠绵中。
    只有在那极致的快乐里,才能察觉活着的乐趣,情缠有多热烈,过后的枕衾就有多寒冷,这一生已然过的破碎不堪,何必再逼自己苦守那些虚礼假意。
    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王涪将
    靖王一行送至兰州不再前行,要再回甘州去。
    他来和春天作揖辞别,略说了几句话告别,春天看着他的背影,嘴唇嗫嚅,欲言又止。
    鄯鄯看着茶案上那个小香囊,问春天:“姐姐,这个哨子不还了么?”
    春天取过香囊,将铜哨倒出,想了想,在手心握了半晌,仍是挂回了衣内。
    靖王在腊月回了长安郡,先绕道去了长安新丰镇,陪着薛夫人和春天,将小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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