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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渭北春天树》 61、铁勒部(第2/3页)
头后,惹的昏迷中的李渭全身肌肉抖动。
春天唬了一跳,当即砸下泪来:“他这是怎么了?”
“是汉人的药,撒昆敦啜给的伤药,很有用。”巫医摁住李渭的肩膀,“这种药,我们只给受伤的勇士用。”
他看着春天眼下浓郁的青影:“你也要睡觉,不然也生病,不好。”
春天给李渭抹汗,担忧的问:“真的有用吗,可是他一直不醒,怎么都不醒”
她的焦虑无法宣泄。
巫医拍拍她的肩膀:“会醒,好好等。”
春天皱着眉头,替李渭揉着痉挛的肌肉,至半夜终是熬不住,头猛然一垂,挨床而眠。
李渭醒来时恰是天光初亮,头昏体虚,口渴不已,睁眼茫然一看,头顶是常见的突厥毡帐,身下有床,身上有被,记忆涌起,知道自己是被春天带到了铁勒,再扭头一瞧,少女趴在床上守着她,胡床低矮,她只得双膝跪地,上半身趴在床边,一手还握着他的手,枕着胳膊已然昏睡。
他费力挣扎趴起,见她睡的辛苦,单手挟着她的腰肢,提力把她翻挪在胡床上,哪知轻轻一提她就随着力道滚入榻间,也不由得一愣,见她两颊消瘦,想起这些日他受伤,自顾无暇,她不知如何度日,熬到如此形销骨立。
他在她身边缓口气,心头思绪起起伏伏,见她睡的
黑沉,探出一指指尖,离着她的面庞些微距离,在虚空中一点点抚摸她的面容。
春天略一翻身,被自己的动作惊醒,猛然从胡床上坐起来,四顾毡帐,只她一人,天已大亮,天光从毡毯顶端的缝隙里钻入,洒下点点光斑,投射在她身上。
她呆愣了片刻,头脑一片空白,听见毡毯外有巫医的说话声音,她眨眨眼,猛然的冲出门外。
成年男子伫立在不远处,垂着双臂,因为虚弱,耷拉着肩头,和巫医说着什么,她能看见他苍白削瘦的侧脸,弧线跌宕起伏,像是画笔一气呵成的利落。
她尖叫一声,又惊又喜,又酸又怕,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像一只小鹿一样扑上前去。
两人停住交谈,年轻男人微微侧首看她,露出了一个清淡的微笑。
她径直冲到他怀里,埋头在他胸膛中,原本想说些什么,但一碰到他的身体,闻到他的气息,泪眼哗啦的痛哭起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他被她轻轻一撞,险些站不住,稳住身形,抬手拍拍她的小脑瓜,温声道:“醒了?睡饱了么?”
她嚎啕哭得更大声。
李渭轻拍着春天的肩头安抚她,微笑着的和巫医用突厥语交谈:“让您见笑,这几天真把她吓坏了。”
“吃了这么多苦头,看你醒来,憋不住了。”巫医年纪不算老,也是过来人,呵呵一笑,“她既然醒了,你就回去好好躺躺吧,病人还是要多休息。”
李渭点点头:“多谢。”
巫医略说了两句就转身走开,留下两人独处。
他复低下头,看着攥着他衣裳哭的涕泪横流的小兽,柔声道:“好了,莫哭了,把眼睛哭坏就不好了。”
他悄声在她耳边道:“哭声把部族里的小孩儿都招过来了,他们都看着你呢。”
她肩头一耸一耸,良久方收住情绪,尤且在抽噎,低头跺跺脚:“我怎么能睡着呢你什么时候的醒的,都不把我弄醒,还自己跑了出来。”
“刚刚醒,看见巫医跟他说几句话,见你睡着就没闹醒你。”他柔声道,“春天,别哭。”
她泪眼婆娑的抬起头,抽抽鼻子,本想看看他醒来的脸色神情,这一眼就不小心变成了凝视,他微微一笑,亦报以同样
的目光。
她能看到他漆黑眼瞳中自己狼狈的模样,他亦在她凝冻的眼里窥见自己的脆弱和疲惫。
夏日的凉风,高远的蓝天,洁白的毡帐,好奇的孩童,远道而来的旅人啊,异路相逢的年轻人儿啊,可亲可爱的人儿啊。
这暌违已久的一眼,是初遇,还是重逢,抑或是别的什么?
风悄悄的变化方向,蓝天又飘过几朵白云,静悄悄的时候,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
她憋憋嘴,想说些什么,心头一酸,哇的一声又哭出来。
四周探头探脑的都是年幼的孩童,忽闪着眼睛盯着两人,纯真的眼里满是好奇,他轻轻叹一口气,怀抱住她,手抚摸着她的黑发,把她的泪水藏在怀中。
就这样吧,他早已缴械投降,怎么样都可以,怎么样他都甘愿。
“羞、羞、羞羞脸”孩子们捂着脸,嘻嘻的笑着。
“孩子们在说什么?”她哭之余,听见孩子们嘻嘻笑,忍不住问他。
“他们说想找姐姐一起玩。”他柔声道。
“我不能去,我要守着你。”她闷在他怀中道。
她可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话,他温和笑,牵着她进毡帐:“好,守着我。”
她这才收拾了自己的情绪,抬手抹抹自己脸上的泪,被他牵着,也去扶他:“你刚醒,要好好躺着休息。”
他在胡床上趴下,疼的暗暗皱了皱眉,松懈了一口气,又觉困顿,忍不住告诉她:“我略微闭闭眼,你也歇歇。”
“好。”她点点头,在胡床前的草苫上跪坐守着他,他拍拍床,往里挪了挪:“一起躺躺?”
春天怕挤着他,摇头:“我不困,我守着你。”
李渭熬了半晌,复又闭上眼,春天见他睡着,小心翼翼的去准备茶水粥汤,时不时看他两眼,见他睡得安稳,呼吸绵密,心头终于松了口气。
巫医知道李渭已醒,再次和梅录一同前来,梅录自第一日后不曾来过毡帐,但每日都会遣人来送饭食汤水。春天未仔细看过他的容貌,此时细观,知道是个脸色微褐,面容深邃,短髯褐眼的中年人,名叫斛萨裴罗,年岁约莫五十左右,身量中等,肩披绣毡,看着彬彬有礼又破有尊威。
她心头实在感激,再三对他
行礼致谢。
部族里说汉话的人不多,连巫医都只能说上几句,梅录却话语流利,示意春天不必挂怀,又转向李渭:“你的伤情我都听巫医说了,要多多静养,远来是客,两位尊客请在敝居安心养伤,若是一应有缺,知会我一句即可,万毋客气。”
“多谢梅录收留救命之恩。”李渭亦起身施礼。
梅录吩咐了几句就出去了,剩着巫医在,看了看李渭伤势,点了点头:“每日早晚敷药喝汤就好,慢慢养着就行了,你身骨底子好,没什么大碍。”
又问他:“一共杀了几只狼?”
李渭赧颜一笑:“也就几只,最后伤成这样,颇为难堪。”
“山里的雪狼,可比草原的要凶猛狡诈些。”巫医道,“狼的咬力大,一咬能把整条胳膊都撕扯下来,,你这运气很不错了。”
春天听见两人汉话突厥语相错使用,全神贯注的听着,连蒙带猜也能猜出个七八分,巫医见她在一旁聆听,将手中的药碗顺手给她:“他醒来,煎药敷药交给你了。”
春天点点头,巫医吩咐了李渭几句,也笑着走出去。
巫医把药碗端给她,是要她敷肩头重伤的药,春天将手洗净,端着草药汁踌躇,李渭瞥了她一眼,慢满把上身衣裳褪尽,堆在腰间,露出光裸的肌肤。
衣裳遮盖的肌肤颜色要脸庞浅些,是浅浅的麦色肌肤,忽视其上的伤疤,宽阔笔直的肩膀,紧实匀停的肌体,胸腹上是块垒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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