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辙碾过的记忆: 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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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告诉李文海,白天老校长和她说,队长要给他二小子提亲,二小子就是李官林。
    秋海英回想起来,在老校长的办公室里的谈话情形,她更睡不着了。
    当老校长提起话的时候,她突兀地怔了半晌,她还没有想过这些事情,而且觉得那与自己好像要隔着两座山那么远。
    老校长语重心长地说,“海英,我是受人之托,你要是介意,我就搪塞回去。”
    秋海英默不作声地听着,老校长说:“你当民办教师的事,李队长是一口应允的。他对你们城里来的孩子没有成见,时时处处维护着你们,这你是知道的”秋海英没有抬头。
    她觉得空气仿佛凝固了,自己被包裹在里面喘不过气来。
    她想,到了一定的年龄,父母和长辈都会为孩子的婚姻大事操心,这无可厚非的。当老校长问她,是否已有男朋友或心上人的时候,她摇了摇头。
    离开父母五六年了,每一个知青都想家,她去年回家探亲,看到母亲多出了很多白发,她立马哭了,母亲说:“孩子早晚都要离开父母的,从小爸妈盼着你们长大,如今真的长大了,飞走了又舍不得。”母亲捧着她左看看右看看,觉得女儿变漂亮了,就安慰了许多。母亲说:“我们担心你,怕你累着,怕你晒着,农活很累怕你吃不消,又怕你冷着,北方地区很冷的,好在你哥和你一块去的,遇事就不怕了。”她说:“妈,我都是大人了,吃点苦受点累,这是我们真正要面对的。”母亲点了点头,心里涌出一股暖流,“可以放心了”她想。
    父亲很忙,区里的文化馆排练歌舞剧“红色娘子军”,担任乐队的伴奏,早出晚归。日子虽然过得紧吧,但很平静和充实。
    母亲问过她有男朋友吗,她还嗔怪母亲,说,这一辈子都守着母亲。母亲心疼闺女,说:“傻丫头,竟说傻话。”她撒娇地搂着妈妈,母亲摸着她的头发,又给她梳上两个抓揪。回来之前,她和父母还有哥哥一起到照相馆里照了一张全家福。
    她没有过多考虑,只说,要写信和父母海,又觉得不妥。
    她推了推睡在旁边的李沫芝,“哎,沫芝,沫芝”李沫芝睁开惺忪的睡眼,朦胧中一张俊俏的脸在看着她,李沫芝揉揉眼睛,说:“怎么了,海英”。她觉得秋海英的眼睛红红的,她腾地翻身胳膊肘拄着炕沿,“怎么,海英你哭过,谁欺负你了”。秋海英赶紧捂上李沫芝的嘴巴,随手锤了她一下说,“你嚷什么?”李沫芝也赶紧闭上嘴巴,伸手碰了一下秋海英的脸颊,是热的。又赶紧去摸她的额头,自言自语地说,“不烫呀!你没发烧吧!”秋海英搪开李沫芝的手臂,责怪地说,“净胡说,没事发什么烧啊!”李沫芝开玩笑地说:“那你是发神经!”“你才神经呢!”两个姐妹说笑起来。猛地她们都竖起食指放在嘴巴上,“嘘”谁也不吱声了。谁也不问了,谁也不说了,两个人掉头各自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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