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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君妇升职手札》 170-180(第13/14页)
辞不改。蓬莱殿中纱帐重重,除却侍奉自己多年的宫女,薛玉女再不让任何人近身拜见。
“薛美人何等温柔的一个人,连宫女做错了事都不舍得大声责骂的,想是真的不适,才不得以冒着触怒龙颜被降罪的风险避而不见。且这么多年,陛下不也一直对她恩宠有加么,哪里会真的生隙呢……再如何,也得看在她姊姊、温穆太子妃的面子上呢。”
清宁宫内,元嘉指尖拈着杯盖,漫不经心地拨着茶沫,又安抚般朝刘婵一笑。
闻言,刘婵还没有反应,坐在另一侧的倪娉柔却变了脸色,低声道:“你还不知道吧,有人瞧见蓬莱殿的宫女身上带伤呢。尤其是跟在薛玉女身边的那两个,左右袖子一挽,胳膊上全是青紫掐痕……现下满宫里都在传她折磨宫女呢!”
“……噢?”
元嘉‘啪嗒’一声扣住杯盖,脸上的笑意亦散去几分,“这等阴私内事,谁瞧见的?又是谁透出来的?是挨了打的宫女自己跑出来见人就哭,还是正巧有别的人撞见了薛玉女打骂她们的场面,又刻意宣扬出去的?”
倪娉柔哪想过这些,被元嘉一连串的反问砸得晕头转向,上下唇瓣几度开合,却一个字也答不上来,少顷嗫嚅道:“……我当时只听了一耳朵,想着凑个热闹而已,并未深究是谁先起的头……如今被你这么一问,真是、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元嘉眉心一拧,还欲再说些什么,却听刘婵在一旁解围道:“你也不必问她,咱们谁会知道呢?这宫里的人,个个都是人精,此等非议主子的事情,有谁会傻到将自己放在明面上……你瞧,咱们今日不说,你只怕都还被蒙在鼓里呢,可见她们议论,也是看人下菜碟的。”
顿了顿,又道:“虽不知源头,但若只想辨其真伪的话,也是简单。命人将蓬莱殿的宫女传来,两边袖子一挽,便知到底有无此事了。”
“……是啊,我竟不知,”元嘉半眯着眼睛,“陛下那里呢,也不曾听过此事?”
刘婵想了想,带着几分不确定,“就算一开始不知道,今日过后,料也有传言到紫宸殿了吧……毕竟,陛下近来对薛妹妹颇为不满呢。”
“既如此,便先不查了。”
元嘉略一忖度,便落定了主意,“真有掐痕又如何,想要撇清干系,这当中能找的理由可太多了……且她如今也惊动不得。”
“逢春——”
元嘉扬声唤人进殿,冷然道:“去传我的口谕,自即日起,阖宫上下禁止再私议主子言行,违者杖二十,罚没掖庭。再让翁时瑞挑几个平日里便爱嚼舌根的,从严处置,以儆效尤!”
“是。”
逢春屈膝应下,很快便消失在殿外。
元嘉方才笑盈盈地回头,仿佛刚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又执过青玉壶,替倪、刘二人续上热茶,语调温和如旧,“这是今年的新茶,你们再多用些,贡茶院的说是比去岁贡上来的口感更佳,我倒是尝不出差来……如今难得与你们待在一处,今日不若在我这里用了膳再回去?”
二人含笑点头。
元嘉笑得更开怀了些,立刻便吩咐起宫人来,“去,让小厨房多备几道贤妃与德妃爱吃的菜式,再取一壶清酒……说好了,可不许拿宜妤、宜恕当借口,定要与我尽兴一场才是!”
倪、刘二人自是笑应,又说起几人从前在太子府时烹茶刺绣的旧事,言语间尽是怀念。元嘉亦是含笑,不时打趣几句,殿内气氛顿时松快起来。
这一聚便直到夕阳西斜,众人用罢晚膳,方才在宫人的拥簇下纵情归去。
送走刘婵与倪娉柔,又挥退左右侍立的宫人,元嘉独自临窗而坐,遥遥望着蓬莱殿的方向,眼中笑意渐褪,只余下无动于衷的淡漠。
次日午后,紫宸殿内。
燕景祁倚在软榻上翻看闲书,元嘉坐在他对面,躲懒般在案几上铺了几层宣纸,又临摹起男人的笔迹来。殿内一片静谧,只听得见书页翻动与毫笔不时划过纸面的细微声响。
未几,申时安悄无声息地踏进殿内,躬身朝元嘉一行礼,又走到燕景祁身边,附耳声音极低地说了句什么。
元嘉虽垂眸看着手下的宣纸,余光却敏锐地瞥见燕景祁的脸色骤然变差,嘴角向下抿成一条不甚愉悦的弧线,连带着周遭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不必听内容,单看男人这个反应,元嘉便已心里有数,只怕是蓬莱殿那边又一次寻了由头,拒绝了燕景祁的传召。
耳边传来“咚”的一声闷响,男人手里的书册被重重掼在榻上,唇角扯出一抹冷冽的弧度,“……呵,她的架子倒愈发大了。”
元嘉执笔的手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朝申时安一抬下巴,前者立刻会意地退下。
“三郎忘记太医的叮嘱了么,”元嘉搁下笔,眼含关切地望向燕景祁,“不可急,不可气,否则您的风眩症又该加重了。”
“好,好得很!”
燕景祁却没有理会元嘉的劝说,事实上,自打上次在宣政殿被气得发作了一场后,男人的脾气便暴躁了许多,“这是真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当免罪金牌了,如今连朕都请不动了!”
元嘉又劝道:“三郎息怒,许是薛美人的身子确实不适……”
“不适?”
燕景祁面露讥讽,“朕看她就是心思不纯!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次次如此,真当朕由着她纵着她,永远都不会处置她么!”
见燕景祁似乎真动了怒,元嘉方才起身,又快步走到男人身边坐下,伸手抚上前者紧绷的背脊,语调亦放缓了不少——
“三郎息怒,就为这么点小事,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我知道您心里不痛快,可不论如何,还请看在温穆太子妃的份上,宽宥了她这位妹妹吧。”
元嘉叹息一声,言辞愈发恳切,“温穆太子妃何等慈悲的心肠,若知道她这位妹妹因有妊不适惹了三郎厌弃,九泉之下怕也难安哪。三郎不为别的,就当是……全了温穆太子妃的一点遗念,饶过她这一回吧,可好?”
如此又是好一阵,男人的怒火才在元嘉的再三劝说中稍有缓和,但眉宇间仍凝着一股郁气。他重重靠回背枕,抬手拧了拧眉心,像是被勾起了不痛快的回忆一般,语气中带着未散尽的不悦,“宽宥?朕便是待他们太宽宥了!才敢一个个都——”
话说到一半又忽然顿住,元嘉却听出了燕景祁的未尽之意——男人分明是想起之前发生在宣政殿上的事情了。
元嘉正想劝慰两句,便见男人带着不快又一次开口,“你当年有妊时,可曾似她这般?便是神妃这个做姊姊的,也从未在那几个月自觉比别人高出一等。她倒好,也不知薛家都教了些什么!”
元嘉眼皮一跳,抚在燕景祁背上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果然,薛神妃也曾有过身孕,却不知因何缘故,最后不足为外人所知悉。
但她的失态也只在一瞬间,随即便恢复如常,仿佛不曾听见那惊雷般的一句话,只就着男人的话继续劝说,“那如何能一样,我怀上阿昱那会儿,京中还发着时疫呢,自然不能同一而论。”
“……到底是不一样的。”
燕景祁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冷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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