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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皎月入我怀》 130-140(第12/14页)
,还请你暂留淮南王府,以免生变。”
“自由?夏渊停疲惫一笑,道:“当年我确实不曾逼命谋反,但是我……我后来也确实亲手……杀了宋煦,我这样的人,如何配得自由。”
“因为比起被拘束在宫中日夜忏悔,你尚有更重要、更有意义之事做。”李焱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封泛黄的信笺,边缘已经磨损。“此乃凤凰山后山小屋里发现的,从信件内容看,宋煦毕生所愿就是完成你们年少时立下的宏愿,大越海晏河清、百姓活得得越来越好。我想,他若泉下有知,一定希望你能把他们未成之事继续做下去。”
夏渊渟接过信纸,指尖轻轻发颤:“未成之事……”
李焱的声音更低了些,仿佛夹杂着深可见骨的痛意:“宋曦身中‘轮回’之毒,如今昏迷不醒,无知无觉……”
他闭上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一片荒芜,“宫中太医皆束手无策。我……余生唯一所愿,便是踏遍山河大地,穷碧落下黄泉,找到唤醒她的办法。”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枚形制古朴的龙纹玉印,将它递向夏渊渟。
“大越之主的位置本就该是你的,你做得也必定比我更好,”李焱的语气平静,却坚决有力,“如今,物归原主。半月之后,我会当着天下臣民的面,颁布罪己诏,还你与宋家清白,同时让位于你。届时,请皇兄务必准时出现。”
夏渊渟的目光落在玉印上,一眼认出那是象征皇权的天子印。他缓缓看向李焱,最终,他伸出手,接过了沉甸甸的玉印。
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他伸手摩挲着玉印上熟悉的纹路,喉间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浅浅叹息,算是应允。
李焱仿佛如释重负:“大越以后,就交给皇兄了。”
说完,他深深看了一眼眼前背负冤屈和骂名多年的兄长,继而转身,身影一步步没入殿中屏风投射下的阴影之中,唯留下夏渊渟一人站在原地,握着冰冷却沉重的玉印和仿佛带着故友体温的绝笔信笺,久久未动。
*
转眼半月之期已至。
盛京城墙楼下,百官肃立,万民屏息。
阳光刺眼,照在楼底汉白玉石阶上,一片肃杀。
李焱身着庄重的冕服,立于高高的丹陛之上,面容沉静如水,眼底深处似有挥之不去的疲惫。
礼官递上诏书,他伸手接过,略定了定神,低沉有力的声音便通过内力传遍城楼四周的每一个角落:
“朕,承天命,御宇内,然德不配位,致令奸佞横行,构陷忠良。先帝明道七年,淮南王李淼谋逆一案,实乃朕之母族潘氏,为固权柄,欺上瞒下,罗织罪名,矫造伪证,构陷忠良。淮南王夏渊渟,光明磊落,并无反心,孝哀太子李鑫失手错伤先帝,后畏罪自裁,先帝重伤昏迷,为潘氏所挟,立朕为太子实非先帝本意。宋氏满门,忠肝义胆,蒙冤受戮……此间种种,皆朕之过,痛彻心扉,悔之晚矣!”
他就这么当着天下百姓之面,一字一句交代昔年旧事,说到最后,声音竟不由自主地越发沉重:
“朕,忝居帝位数年,上负苍天,下愧黎庶,负宋氏忠魂,无颜再居帝位。今,愿还位于皇兄李淼,以赎己罪,以慰冤魂,望皇兄以天下苍生为念,承继大统!”
“……”
诏书宣读完毕,城楼一片死寂,偌大的盛京皇城,竟落针可闻,在场的百姓官员无不屏住呼吸,仿佛被年轻的帝王忽如其来的退位举动惊呆,又仿佛等待着那位沉冤得雪的淮南王出现,登上天下至高之位。
然而,时间一点点流逝,直到日头渐渐西移,通往城楼的御道上,始终空无一人。
李焱挺拔的身影立在风中,冕旒的玉珠在阳光下晃动,细碎的光影投射在他脸上。
人群开始交首议论,百官开始窃窃私语,场面隐隐有些失控之际,御道尽头隐隐出现一条人影,人影由远及近,身影渐大,不一会儿便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原是一名内侍低着头匆匆跑来,手中捧着一个金丝楠木匣,快步登上城楼跪在李焱面前:“陛下,是淮南王殿下送来的。”
“皇兄人呢?”李焱打开木匣,里面赫然是半月前他交给夏渊渟的那枚龙纹玉印,下面压着一张素笺。
李焱展开,夏渊渟熟悉的、略显潦草却风骨不凡的笔迹映入眼中。
“三弟:
余以自由之身,行于市井,见坊间炊烟袅袅,稚童嬉戏,老者安坐,闻陇西三郡新渠成,旱魃不再;知西境边乱得平,流民归乡。此皆汝之功绩,‘强盛皇朝,百姓安乐’,此余与明湛毕生所求,汝已代我二人达成,余心甚慰。
此位,汝坐更宜,勿再言‘还’。
另:汝之所愿,余将尽力为汝达成。
望珍重。
兄淼字。”
“……”李焱盯着那书信最后几行字,忽然浑身一凛,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果然,待他匆匆结束行程回到无极宫时,宋曦已经不在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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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醒来
“渊渟如晤:
见字恐已阴阳两隔。
提笔踟蹰,万言难尽。忆昔少年时,与君并辔同行,君指山河谈笑:‘愿与卿共开太平盛世,使童子戏濯,耆老含饴,戍卒解甲。’时朔风猎猎,拂君袖袍,君言语含笑:‘待大越国力日盛,海晏河清,吾与明湛当与熏风同舞、星月为伴,对酌共饮,以至天明。’昔日吾哂君痴,君亦哂笑:‘志未酬、愿未了,岂敢言隐?’
昔年光景,恍如隔世。
然庙堂风雨,终蚀金石。今吾困于山林,囹圄待死,犹记与君共饮之夜,吾此生所愿,惟河清海晏,黎庶安康,一如往昔。
此绝。吾友。”
“……”
宋曦轻声一叹,小心收好边角已经磨损、泛着岁月微黄的信笺。指尖轻柔地抚过那力透纸背的熟悉字迹,仿佛能触摸到写信人彼时的温度与心意。
彼时,草木幽森的山谷笼罩着轻纱般的一层薄雾,阳光穿透层层叠叠的枝叶,在覆满柔软苔藓的林间空地上洒下斑驳跳跃的金色光点。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流潺潺流过,水声淙淙,与远处隐约的鸟鸣相和,更显得此地幽静得不似人间。
宋曦坐在溪边一块光滑的青石上,四周丽花盛开,草木繁茂,宛如世外仙境。
阳光透过叶隙,落在她的侧脸上,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她读得很慢,每一个字都细细咀嚼,时而嘴角泛起些微弧度,时而又轻轻蹙起眉头。最后一个字读完,宋曦久久未动,只深吸了一口山林间清冽的空气,仿佛要将那字句中的赤诚与遗憾都吸入肺腑。
将信笺重新折好,极其珍重地贴身收在心口前,仿佛这样还能感受到哥哥的存在。
收好信,抬眼望向山谷尽头升起的袅袅炊烟,只见山下村落一片,耳边溪水奔流,水声潺潺,隐约伴随着山下孩童们的嬉闹声,唇边缓缓勾起无尽怅惘的笑意。
“哥……”她抚着心口,轻声喟叹:“你看到了吗?你毕生所愿,海晏河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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