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惹冷郁权臣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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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童臂弯白胖且短,手劲却大,扯着他的玉佩不停摇晃,魏璋的腰带都松垮了。

    孩童却像发现了什么新鲜玩具,笑得眉眼弯成了一道缝,对着魏璋咿咿呀呀说个不停。

    婴儿身上天生的奶香味暖暖的,盈入鼻息,非常……

    魏璋喉头滚了滚,随即绷下脸,“很腥,还不抱走?”

    “喏!”影七慌忙扯开婴孩的手,抱着孩子往外跑。

    许是抽离得太快,流苏划破了婴孩的手,鹅黄色流苏染了丝丝鲜红,在魏璋腰间随风轻扬。

    这绦子还是前些日子,他堵在薛兰漪眼前,让她给他打的。

    她边在他腰间打如意结,边嗔说他:身上总这么阴沉沉的,总要有点靓丽的颜色,将来孩儿才喜欢你。

    鹅黄色在眼前飘扬,太过热烈。

    魏璋被晃了下眼,也晃了神,“影七……”

    沉默半晌,他道:“让青阳去。”

    已经走到门口的影七顿步,不以为意摆了摆手,“爷,咱兄弟谁去不一样?哥不是还要去应付道贺的群臣么?”

    “我说,让青阳去。”魏璋又重复了一遍,黑压压的背影,满是不容置喙。

    “这……”

    影七还想说什么,青阳意味深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两兄弟悄无声息离开了。

    婴孩声渐行渐远,至无声。

    天边轰然响起一声惊雷。

    廊下,艰涩踱步的薛兰漪惊得一个踉跄。

    周钰赶紧扶住了她,“先歇歇吧。”

    到底昨夜才生产,薛兰漪的身子还羸弱得紧,从寝宫到婴孩房要绕过拱桥和回廊,对她来说是一条漫长的路。

    走走停停,快要一炷香的功夫了。

    到最后越接近婴孩房,反而听不到孩子啼哭。

    薛兰漪心里莫名地恐慌,压了下手示意不必停,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前走着,“许是、许是魏璋又冷着脸吓唬孩儿,吓得孩子连哭都不敢。当爹的人了还这般不近人情,我得去说说他……”

    她一边走,手中拨浪鼓一边发出清脆的鼓点,很是欢快。

    忽地,一道黑影从身后来,如疾风擦肩而过。

    嘭——

    薛兰漪手中的拨浪鼓被撞掉了。

    小鼓摔在石头上,四分五裂。

    薛兰漪赶紧蹲身去捡,另一只手也同时伸过来捡,“夫人受不得风,怎此时出门了?”

    薛兰漪没理影七,慌乱地捡着地上的碎片。

    此刻,天边乌云滚滚,妖风四起。

    要下大雨了。

    她亲手做的小鼓被吹得四散,她快要抓不住。

    她一时心切,伸手捡碎片时,跌在了地上。

    影七赶紧扶住她,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从影七身上扑面吹来。

    薛兰漪有些作呕,无意识往他怀里看。

    风沙大,迷人眼,她被吹得看不清面前的人,可却一眼看到一抹刺眼的红。

    她的瞳孔骤然放大,又一寸寸紧缩,一瞬不瞬望着影七掖在腋下的包裹。

    红色的绒布上绣着百子图,是薛兰漪一针一线缝上去的,而今被什么红色的液体染花了胖娃娃的笑脸。

    风吹得她瞪大的眼睛流泪,她丝毫不眨眼,唇角翕动扯了扯:“这、这是……”

    “这……”

    影七面色一僵,“一嬷嬷偷的包袱,我、我哥让我拿着赃物跟主子汇报来着,夫人,我先走了!”

    怎么可能是包袱?

    那是薛兰漪给孩子做的襁褓!

    见他要走,薛兰漪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包袱的一角。

    红色襁褓飘摇而下,比襁褓更先坠落的是几根连皮带肉的骨头,砸在青石板上,砸在薛兰漪裙边,满目殷红。

    薛兰漪定定盯着那成人形的骷髅,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一股一股从身体里涌出……

    “啊!”

    阵阵闷雷中,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响彻云霄。

    婴孩房的静谧被打破。

    魏璋依稀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眼皮一跳,破门而出。

    隔着茫茫雨幕,他看到游廊下的女子一袭白衣,抱着白骨,仰天嘶吼。

    一声又一声,没有言语,只是凭着本能嘶哑出声。

    悠悠长空,电闪雷鸣,却没什么声音比此更凄厉,更痛彻心扉。

    “漪漪!”

    魏璋慌了,冲入雨幕,被廊凳绊了下,堪堪跌倒在薛兰漪身边。

    他的手触到地上一片温热,这才看清她的裙摆被血濡湿,越来越红。

    血自裙下蜿蜒而流,顺着砖缝没入魏璋指缝。

    “漪漪,你听我说……”

    魏璋腿软得站不来,忙将薛兰漪抱进怀里,紧紧抱着,“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们的孩子好t好的,好好的在撷芳殿,别怕,别怕……”魏璋如此笃定。

    他越笃定,薛兰漪眼中的泪越止不住。

    她仰靠在魏璋臂弯的脸如死灰,泪也渐渐从悲痛变得机械。

    看不到恨看不到痛,只是流。

    她的孩子,被魏璋杀了,尸骨无存。

    他那么小,什么都不懂,是不是被分食剔骨前还咯咯笑呢?

    是不是在魏璋杀他前,他还满怀期待求爹爹抱?

    薛兰漪布满血丝的眼缓缓地剜向魏璋。

    像一柄利刃插进他胸口。

    他很久没见过她这种眼神了,他心生出前所未有的害怕,一把抓住周钰衣领,将人拽倒在薛兰漪面前,“快救!”

    周钰猛地往前一摔,跌在薛兰漪面前,眼前堪堪是薛兰漪紧抱的枯骨。

    那是小世子的尸骨啊。

    如果说魏璋是凶手,他和薛兰漪就是帮凶。

    他们一起杀了尚在襁褓的漪漪的骨血。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周钰慌得手指打颤,取出银针,翻看薛兰漪的眼白。

    薛兰漪的眼彷如将要燃尽的蜡烛,光亮一寸寸暗淡下去。

    她可以强迫自己去喜欢一个不那么爱的人,但她不能和一个杀亲身骨肉的凶手生活在一块。

    这间囚笼,她已经很努力很努力让自己适应了。

    可是,还是没有办法啊。

    她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烧净了最后一滴情绪,不再向生了。

    周钰取出的针也顿住。

    片刻,银针悄然插回针包中。

    “对不起,我无能为力。”

    “怎么可能?”

    昨晚,他明明刚救过薛兰漪,怎么会不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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