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惹冷郁权臣后: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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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入他胸口时,十分顺畅。

    显然,他胸口还有旁的陈年旧伤,刚好被薛兰漪刺穿,导致旧疾复发了。

    他有旧疾,为保护她还被箭刺伤,又被她一簪子捅伤,简直腹背受敌。

    眼下他看着一如往常地行止泰然,但这么近的距离,薛兰漪能听得到他呼吸断断续续,应该很疼吧。

    如果……

    薛兰漪若有所思盯着他衣襟处大片濡湿,摁在他胸口的手掌微顿。

    “你若再敢伤我……”

    魏璋几乎一瞬间就发现了她别有居心。

    也几乎一瞬间,他就意识到薛兰漪这个停顿的动作不是担忧,她不过想趁他失血过多,让他伤得更彻底。

    她对他,已无半分情谊可言。

    这一点,连魏璋自己都深知。

    他悻悻然垂眸,望向她的手。

    “如果……如果我遭逢不测,国公府所有府兵影卫会送你以身陪葬,与吾同棺而眠。”

    薛兰漪吓得手一缩。

    魏璋又将她的手摁回了他胸口处,眼睁睁欣赏着他的血似一条条小蛇爬满她白皙的手。

    白玉配朱纹,如此匹配。

    他没有怒,平静的眼神中反而带着些许病态的笑意。

    “同样的,若你薛兰漪敢有不测,我必以国公夫人之名,将你葬入祖坟,丹砂绳缚身,黄箓符镇魂,与吾生生世世喜结良缘。”

    幽凉的气息喷洒在薛兰漪手腕上。

    薛兰漪只觉毛骨悚然,脑海里顷刻浮现出身着婚服躺于棺椁,被黄符震慑,红绳缚身的诡异模样。

    这是民间异术,说是以此法镇魂,能将人命数生生世世捆绑在一起。

    魏璋未必信此邪术,但他也未必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她就算死,他也有办法糟蹋她。

    薛兰漪在一拳之隔的距离与他深深对视,她看到了深渊,一旦触碰永不可脱身的深渊。

    她杀不了他,她自己也不能死。

    他不会让她好好活,也不会让她安心死。

    他就是要留着她的活口,一生一世地折磨、凌辱!

    “魏璋,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薛兰漪受够了。

    她受不了他这副阴不阴阳不阳的模样。

    她不想再回到那种日日都要揣测他心意,步步惊心,时时紧绷的日子里了。

    她崩溃不已,无处发泄,一头撞在了他胸口。

    还未结痂的伤口又撞开一寸。

    可偏偏骤然传来痛楚,让死水沉寂的深潭有了血液涌动的感觉。

    很神奇地,充盈着他整个胸腔。

    他深喘了一声。

    在马车的阴翳处,凉凉吐出两个字,“永远。”

    短短两个字,回荡在逼仄的空间里,将空气冻住了。

    薛兰漪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所有挣扎都像是个笑话,于他毫无用处。

    他就是她眼前永远搬不走的山峦。

    两人僵持在原地,良久。

    马车外,响起小心翼翼的敲窗声。

    青阳拱手,候在窗边。

    “爷,军医已查验完毕,陆大人和谢大人……都断气了。”

    “那位叫月娘的姑娘惊吓过度,军医说有流产征兆。”

    流产……

    薛兰漪此时才知月娘怀孕了。

    月娘为了彻夜帮她准备婚礼瞒下了怀孕的事?

    阿宣为了大婚瞒了她中毒的事。

    谢青云和陆麟为了参加婚礼,瞒下她准备赴死的事。

    原来,这场精心策划的婚礼,只有她是单纯的期待,其他所有人都各怀心思。

    他们是为了她好,她却像个局外人。

    她还因为当初无心招惹了魏璋,害了他们所有人。

    薛兰漪心里五味杂陈,泪又滚滚落下来。

    车外,青阳其实可以想象薛兰漪听到这些的反应,但此地是三国交界,军队多留无益,有些事他必须赶紧禀报,让主子早做决断。

    青阳只得硬着头皮道:“还有,大公子毒发攻心,虽性命无忧,不过……”

    “好了。”

    魏璋沉声打断了他。

    这个过程,魏璋的目光一直盯着薛兰漪泪痕斑驳的脸,沉吟片刻,道:“全部带回京中。”

    说罢,马车动了。

    窗外金戈铁马的声音铮铮作响。

    薛兰漪又要回去那座牢笼了。

    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突然断掉,她双眼往上一翻,骤然往后倒去。

    最后的视线里,是魏璋伸臂,扶住了她的后脑勺。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回京。

    来时的路上,明明鸟语花香,连从鬓边划过的风都是清新的。

    沿路折返,却已是深秋。

    同样一条路,越走,秋意越凉。

    薛兰漪一路上昏迷的,也许醒过,可懒得睁眼,就这般一路合着眼眸。

    到第六日,周围空气越发沉闷,压迫着胸腔,薛兰漪知道回到公国府了。

    她被安置那间充斥着魏璋气息的房间里。

    只要一睁开眼,满目是他的衣衫、他的古玩、他最喜欢的玄色。

    薛兰漪厌恶透了这些东西,索性能不睁眼就不睁眼,整日歪在榻上睡着。

    一时梦到少年们意气风发的笑脸,一时又梦到他们一个个倒在血泊里的佝偻身影。

    她静悄悄地,看不出喜悲,犹如无物。

    崇安堂里,没有因为多了她或少了她,有任何变化。

    院子里,照旧每日宾客盈门,络绎不绝。

    魏璋很忙,比从前还要忙许多。

    听窗户外的丫鬟们私下讨论,说是当今圣上身染重疾快不行了,很多朝廷要务都压在魏璋身上。

    遴选继位人选之事,也提上了议程。

    薛兰漪懒得听,也不想管,将被子拉过头顶。

    所幸的是,诸般政事缠绕着魏璋,他无暇分身折腾她。

    白日里,几乎见不到他人。

    只是每夜三更时分,床榻外侧会有极轻的响动,床褥微微下陷。

    薛兰漪知道他每晚都睡在她身侧。

    她懒得理他,背对他装睡。

    偶然午夜梦回,静谧无声的夜里。

    他会从身后抱她,埋在她脖颈,略显疲倦地一声声唤她“漪漪”。

    她也懒得理他。

    直到这日,二更天。

    男人回来的要比平日早些,身上带着一股沐浴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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