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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广夏:云涌篇》 110-117(第8/12页)
他确实一点也不会哄孩子,也不知道四岁女孩能不能听懂这奇怪的交换条件,好在穗儿没有挣脱他跑去进水的地方找她父亲。
她只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长孙青璟漂浮在河中,落水时剧烈的撞击带来的疼痛与冰冷河水的刺激夹击着她。好在她的意识是清醒的,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不能随意挣扎,仰面深吸一口气,静待熟识水性的家奴来救她。
浮桥轰然的断裂声离她很远,呼号,哭泣,求救声断断续续,好像从另一个世界而来。
她感觉河水的凉意从绸缎蔓延到皮肤,从皮肤渗入骨节,一寸一寸在吞噬她求生的意识。
一只蜻蜓在她即将疲惫得合眼之前掠过她的头顶,日光透过透明的翅膀撬开了她的眼帘。
“这只水虿有些蠢,算错了羽化的日子又不肯回水里去,大概活不了了……”
“说不定水虿今日化为蜻蜓,明日便高翔云中。你们可不要小看它。”
“可它就是蠢……”
幼年时地回忆开始击打她。
蜻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太可笑了!这一定是她的幻觉。
她觉得自己在不受控制地下沉,身体一步步如冰块般凝固,涣散的意识已经支撑不了长时间的漂浮与等待了。
她终将落入河底,化为枯骨,无未来,无知者,无哀者。
母亲会抱着她的旧衣物绝望哭泣的;无忌会每年来蒲津渡祭祀自己的;敏行会抽空整理她那些出韵的永明诗再哀叹上几句的。
鲜于夫人会告诉高履行他曾经有个针线做得差强人意的表姊;郑老王妃会抱着外祖母哀叹为什么高家的孩子都这么命苦;王无锝一定会大肆宣扬她为了救一个孤女而死——当然,更夸张点,他会告诉五陵恶少们:长孙青璟,右骁卫将军之女,朱鸢主簿养女,在蒲津渡为救丈夫而溺亡……
想到这里,她突然有些充满恶意的快慰:李世民将被锢以名教之轭,陷于千秋清议——他永远不敢忘了她!
“不准想死了以后的事情,你给我回去。”熟悉的、陌生的、威严的、慈祥的声音回荡在耳畔。
“父亲?”
“回去!”
在鼻尖即将全部没入水中之时,一只蜻蜓落在在长孙青璟额上。
蜻蜓,对于气味是非常敏感的,它们喜欢新生的、清新的,澄澈的东西,讨厌衰朽的、恶臭的、浑浊的东西。
它一定看到了她灵魂深处的求生的渴望。
“活下去……”
她不管耳边的幻听是父亲的声音,波浪的声音,还是隐隐的丈夫呼唤她坚持住的声音,穗儿稚嫩的寻找她的叫喊——那些都不重要了。
她不再妄想她死后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只想活着!
长孙青璟努力昂首,再次深吸一口气,将手指可以够到的浮木拨近身前,判断着水流的方向与河岸的位置。
蜻蜓似乎在她额角轻轻蹬了一下,然后振翅飞入云间,划出一道龙形的尾迹,指引着她找到炽热的、喧嚣的、尔虞我诈却蓬蓬勃勃的此岸。(正文完结)——
作者有话说:追读的小伙伴们抓紧看吧,明天入V,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其实月初就可以入V了),想着追文的小伙伴们对我充满信任,正文就全部放完再V。明天开始写番外,大家根据提示词和喜好自主选择是否订阅,祝阅读愉快。[加油]
第116章 季夏夜之梦(微量玄武门)
唐国公李渊从太极宫回到备身府的直庐时,已是深夜,整个人却还似飘在云端一般。
年轻的公爵兼千牛备身兼皇后亲外甥刚才亲历了自己在史书上、传说中才看见过,听说过的情形。
刺激,精彩,陡转,跌宕起伏——总之,他离青史留名也就毫厘之间!当浮一大白!更值得找出五弦琵琶奏一曲《代面》。
方才皇家隆重的宴席上,也不知是哪位女史或者小黄门大喊了一声“有刺客”,他和于宣道便顾不得拿班作势,按照平日里训练的要领,一齐跃起将正举杯酣饮的皇帝按倒在地,并双双以肉身为盾护住杨坚身上要害之处。
“这动作既不好看也不能显出你们的孔武之处——那又有何妨,那却是绝对好用的!”头脑混沌之际,李渊想起了虎贲郎将于象贤的碎碎念。
备身府的年轻人曾经一度对这种防范刺客的古拙方式嗤之以鼻。就连同龄人中最具才干的、在国子监就读的窦抗也不例外。
比如——
几个月前,高颎代表皇帝巡查备身府时,年轻人们便以皇帝皇后各自的外甥——窦抗与李渊为自己的传声人,向宰相“独孤t郎”表达自己的不满。
关于这一致的推举,两个年轻人深感责任重大,生怕高熲根本不给自己插话机会,便盯着这位宰相在备身府的一举一动,生怕他只是敷衍一番就溜走。
高熲也觉得有两个年轻人神情古怪,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今日幞头扎歪了,便下意识地摸头;后来又怀疑是不是蹀躞带上皇帝新赐的波斯金狮子太过招摇,便刻意遮掩了一下。
正当高熲腹诽年轻勋贵们少见多怪时,他对上了窦抗那又像是质问又像是诘责的眼神。
“高纳言,臣有一事不明。”窦抗带着些年轻人的意气用事询问高颎。
当然同僚选择他率先发声也不无道理——高大、英俊、声音洪亮、猛挚捷疾,敢为天下先。
“哦!”高颎对勋贵子弟的奇谈怪论一向一笑置之,然后根据对方自报的家门开始琢磨起眼前自以为是的孩子到底继承了父母什么优点,脑子,外貌还是脾气,然后在心中感慨一番虎父无犬子或者讥嘲一下子不类父。
——这当然是李渊瞎琢磨的。
“嗯,这小子长得不错!——就是除了长相,没有半点像窦荣定!”李渊从高颎眼睛里读出了一丝轻蔑和腹诽——高颎怎么说也算他半个舅舅,他不会误判的。
同样意气用事的年轻公爵上前一步,与窦抗并肩,接着愤愤不平、亦步亦趋问道:“高纳言,我——”
同僚们选择李渊作为第二个发声者的原因也很简单,他是皇后的亲外甥兼高熲的半个外甥,为人豁达倜傥而且射术精湛,除了窦抗,年轻人们确实也找不出第二个更完美的人选,选他便不会有任何差错。
“我知道了,李郎也有想不明白的事情!有长孙将军珠玉在前,你们这些年少的郎君总喜欢在宰相来巡检时弄些出于意料之外的花样出来——我可警告你们,不要总是幻想自己是第二个长孙季晟!”高颎不等李渊说完,就毫不客气地抢白道。
那凌厉的眼神分明在警告说:“李渊你小子欠独孤四娘收拾了吗?你等着,下次休沐我告诉你阿娘……给我添什么乱,赶紧退回去!闭上嘴!”
同龄的带刀侍从们都开始憋笑,甚至暗暗喝彩。
看到同龄人公然挑衅宰相,大家总心照不宣地认为这是一件欢乐且值得大肆宣扬的事。
两个年轻郎君非但没有被吓退,反而更加来劲,把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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