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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广夏:云涌篇》 70-80(第15/16页)
扭伤了……”
“还不快走!看我不告诉你们阿爷阿娘!”社宰向桑林幽深之处晃了晃火把,恶狠狠地威胁道,却懒得动动腿脚去驱赶年轻的情侣。
“再不走我过来了!”
稀疏的桑树枝条剧烈地晃动,伴着悉悉索索的声响,依稀可辨零星的、慌乱的、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这些少男少女真是伤风败俗。”社宰喋喋不休地说着,将火把插在地上,找到一处长短粗细正好充作手杖的桑枝,抽出匕首,截了下来,递给李世民,“试试看。”
“多谢,很趁手。”李世民撑着桑木手杖站了起来。一段柔软的桑枝又从丫杈间伸出,打到他脸上,痛痒相交。
“喂,你们二人还在磨蹭什么?”社宰从泥沙石隙中拔出火把,有些恼恨地指着桑林深处道,“都给我回到篝火堆边上去!回到长辈们看得见的地方,在那里随你们怎么唱跳。——李郎,你今夜要是敢越雷池半步,明早刘娘的父亲兄长就敢打断你的狗腿。还不快走!”
听到社宰叫唤着桑林中的李姓年轻人,李世民望着眼前摇晃的枝条,火把,住着手杖,有些失神地想道:似乎也不需要父兄来问罪,有些凶悍的娘子单项匹马就直接把轻薄儿得罪她的仇当场给报了t。
他的脚背大概开始肿了起来,每一步都像趿着一只灌满了水的靴子。
“我扶你下去。”社宰拨开眼前惹眼的桑条,谁知那枝条不识好歹地绕了一圈,又抽回李世民面颊上。
“走吧。”李世民狼狈地拄着手杖,在社宰搀扶下,一瘸一拐走下台地。
靠近醵饮人群时,几个眼尖的部曲便火急火燎地迎上前来。众人以为郎君摔坏了腿,紧张地为他查看伤情。
有大声呼唤郎中的,有着急寻找长孙青璟的。
“皮肉伤,无需去找长孙娘子。”李世民心虚地嘱托道。他可不想再挨上一脚。
夜色已经全完吞没大地,火光分外明亮。少男少女们就着篝火斗舞,哪怕踏歌不太齐整,胡旋不够利落,琵琶断续不成调,也照样引得难得一聚的同龄人的一片喝彩。孩童们一手胡饼一手鹿肉追逐打闹,时不时捉弄一下倚靠在树下或者墙根边的醉鬼。善持家的妇人们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小竹筐与葫芦,在其中填装满饭食与新酒。她们偶尔被男人们身处赌局之中嘶哑的呼卢声吸引,引颈偷窥自家死鬼又输了多少钱。
——李世民知道长孙青璟肯定不在狂欢的人群之中。他打发走为他涂抹金疮药的郎中,又将几个搀扶他的部曲重新推入狂欢漩涡之中,重新回到郑老宣布醵饮开始的坐障之中。
恹恹欲睡的老人经不起年轻人的折腾,陆陆续续被儿孙们搀扶离去。
张后胤与长孙敏行在坐障外守着一个行灶,一人各拿一截树枝在砂石地上比划着上下音字,有一搭没一搭地敷衍着侍候二人煮食羹汤的婢女。
“郎君,要添茱萸吗?”婢女问道。
“哦。”长孙敏行是全然不知道殷勤的婢女在问什么,只顾向张后胤请教吴音与河洛音的差别。
“羊肉和竹笋呢?”不死心的婢女追问道。
“你看着办吧。”张后胤挥挥手,示意婢女不要打搅他们。
数次询问失败的婢女便自作主张地将肉片与蔬菜悉数推入五熟釜中。
李世民想到张后胤说与小白虏一起守燎的玩笑,不禁哑然失笑。
长孙青璟就在他们附近,背对着他,与几个擅长织绣的妇人谈论桑麻之事。
“张夫子,我有事请教。”李世民拄着粗糙的手杖,来到张后胤与长孙敏行面前。
“听说你被一头辨识不清的野兽扑倒,受了点伤。现在无大碍吧?”张后胤问道。
“一点皮肉伤,不碍事,也不知为何被传得荒诞不经。”李世民接过长孙敏行扔来的茵褥,扶着手杖缓缓坐下,“你们聊得可投机?”
“我妹妹可知道你受伤?”长孙敏行有些惊异于夫妻二人才离开不多时又各自混入不同圈子。
“我不碍事,不敢惊动她。”李世民令婢女将窟春酒换成普通饮子,又指指行障中聊得风生水起的诸位娘子,“她们有自己的桑麻织锦之谋划……”
“我听田师说,今年如果没有额外的徭役征伐,农田不荒废的话,应该有个好收成。娘子们自然也是乐见的……”长孙敏行道,“如果天遂人愿,百姓奠居,你的田庄真的隐隐有历山之态呢……”
“二郎,我们在发诸如张祭酒、长孙博士接管国子监之后如何考问学子的美梦……”张后胤笑道,“有一位博闻强识的娘子,方才拿哀公十四年的事情来为难我。莫非你也要问我如何救出白麟?”
三人会心一笑。
长孙青璟正背对着众人与一位织锦坊的娘子谈论织机。长孙敏行望着她的背影,回想起她独自一人回到坐障之中时,又羞又恼的模样,不禁猜测他们夫妻二人发生了口角。他勉强可算这个幼年失怙的年轻娘子在此处唯一的娘家人,她跑来自己身后,令他这位族兄为她壮壮胆也是无可厚非的。
不过,既然夫妻二人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长孙敏行也无心过问。
“张夫子,敏行,我上月结识了一位新友。”李世民接过长孙敏行递来的毕罗,谢绝了婢女端来的肉片,很郑重地告诉张后胤,“是邙山附近一个普通农户,姓张名亮。上元节前几日,他就在这附近救过我一命。当时我被一群吃人的豺狗围堵,他助我突围,还邀请我留宿在他家中。”
“这样的于你有救命之恩的人,本该延请到你父亲跟前才是。你告诉唐国公没有?”
“还未告诉我父亲,而且,他与我父亲似乎都忙得脱不开身——夫子,我有一桩难事请教您。”虽说李世民的心中早有决断,连长孙青璟这种一贯恪守孝道的娘子也竭力赞同他参加张亮与李氏这场婚礼。
但是他仍然底气不足,希望得到张后胤的赞同。
“是怎样的大事只讲给我这夫子听却不讲给你父亲听?”张后胤放下手中杯盏正襟危坐,做好了倾听的准备。
长孙青璟在不远处的毡子上侧了侧身,明显停止了与织工们热火朝天的交谈,一副漫不经心、似听非听的模样。
李世民也忍着疼痛跽坐道:“我与救我一命的张亮成为知己。他是重义轻财之人,我们只是意气相投,他都不细究我出身。我们谈的投机之时,他见我相貌尚佳又与他未婚妻同姓,便央求我假扮他那位丧父的未婚妻的堂兄。我须得在张家众亲友迎亲之时保护一下新娘,然后送她到张家举行婚礼。”
“我年纪大了,脑子有些乱。你等我想想,你这位知己到底要你做些什么才能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张后胤一脸茫然地望着李世民。
长孙敏行忍不住插话道:“我听明白了。那位张郎求我们公子假扮郎舅。虽说所求怪异,但也并非无理取闹。也许新娘父亲早亡,长兄在外服徭役生死未卜,家中若只剩孀母幼弟的话,这娘子确实会被势利之人看轻。女家总需要一位支撑大局的人——你哪怕装装样子帮衬一下,他们也会感激不尽。这位张郎,能为未婚妻考虑至此,人品确实是上等,值得深交。”
长孙敏行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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