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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广夏:云涌篇》 40-50(第2/15页)
,将球一抛,扬脚踢向两竿修竹之间,向着几个懒散地躺在地上的年轻婢女、家生道,“诸君,诸娘子——这一局谁上场?”
窦夫人斜倚在腰舆上,饶有兴味地看着长孙青璟使着小性子,像棵郁勃的白薤,蛮横地生长在一切它想生长的地方。
她突然觉得寒凉许久的身体被注入了一些年轻的,滚烫的希冀,便示意身边婢女将浑脱帽檐向上翻卷。
“二郎,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这般言而无信?”窦夫人帮着腔数落儿子的不是。
长孙青璟就躲在腰舆之后,捧着那株由枯黄变为苍翠,由苍翠变为鲜嫩欲滴的卷柏摇晃着,椎髻上的装饰的红绸在风中摇曳。她像一只慧黠的狐狸在示威,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观音婢,你的叔父休明公是殿内少监?”
“我叔父任什么官职,跟你替我抓萤火虫有什么关系?”
“跟萤火虫确实没关系。你叔父那里应该有晋阳宫的图纸吧?或者以他的职位能够借阅晋阳宫的图纸。你要是能把图纸要过来,我兴许就能将玉龙子弄到手。”
“那不一定,图纸多半在宇文恺府上,不过我叔父可以去借来——那图纸到手之后,公子打算硬闯呢还是智取呢?”
“等玉龙子到你手上之后,我自然告诉你。”
长孙青璟歪着头,认真地思考起玩笑的可行性,粲然一笑道:“好啊,我就信你这一回。许你三年时间履约。不准耍赖。阿娘为证!”
窦夫人就这样听着两个十多岁的孩子肆无忌惮地谋划着明争或者暗抢属于皇帝杨广的财宝,顺便还在言谈中一次又一次为自己这个将死之人延寿。
她比之前任何一次气疾发作时都更留恋这个世界。
“你二人如此覆窠无状,当心皇帝问罪。”窦夫人开着玩笑,身边皆是心腹,她说这话根本没有一丝畏惧。
往事浮上心头,窦夫人突然很想一吐为快:“不过你们再无状,也比我差一些。我九岁的时候,策划过杀人……”
长孙青璟被窦夫人的神秘计划逗乐了,忘记了下一局球赛,招呼阿彩取一个茵褥置于窦夫人腰舆之侧,跪坐着细听这番传奇往事。
“当然这个计划被我父亲神武公发现了,与其说是父亲制止了我的荒诞计划,不如说是我自己把计划扼杀于心——因为我与仇家的实力过于悬殊,以至于他都没发现暗处一直有个在心中对他挥刀相向的小娘子。”
“后来呢,阿娘如愿以偿杀死仇人了吗?”青璟好奇地问道——
作者有话说:这世界破破烂烂,小情侣打打闹闹
窦妈妈去世前最后的温馨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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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隔世
“可惜了。”窦夫人眯起眼睛,“他在我动手之前死了,据说死于儿子的谋杀。唉,我本想如游侠般击杀重重侍卫,冲到那仇家之前,历数他的罪状,将他一刀致命。之后全身而退,毁容,自杀,名垂青史……”
长孙青璟赞许地“哇”了一声,揣测着怎样的知己与厚爱能令这位刚烈的夫人愿意以国士报之。
“很可惜,不再有手刃仇人的机会了。”窦夫人自嘲道,“这可不是一个快意恩仇的故事。在你们这些年轻人听来,多少有些扫兴。”
长孙青璟不得不承认,这个筹谋半生,却令仇人被儿子中道谋杀的故事有种荒谬,滑稽又遗憾的挫败感,比起右骁卫将军当年纵横草原,一箭双雕,将大小可汗玩弄于股掌之间孔武潇洒经历,这个故事隐忍过甚又跌宕不足,着实令人扼腕。
可是,到底是何方神圣能令唐国夫人痛恨到恨不能寝其皮,啖其肉的程度,而且持续不断地被痛恨了三十多年呢。
长孙青璟的脑子一时走进了死路。
而李世民在眺望远方时,眼睛似乎被一簇火苗点亮了。
“阿耶,是阿耶!”他指着远处高叫起来。
少年确实真诚地认为母亲与自己依旧得到父亲全身心的爱。父亲只是一时糊涂被侍妾的眼泪和蛊毒蒙蔽了双眼,竟然想给予万氏姊弟逾矩的厚遇。但是对母亲的爱重仍然使他毫不犹豫地选择母亲。
李世民并不掩饰见到父亲的欣喜,眼下的父亲与过去是没有分毫区别的。
远处并辔而来的两人中,着紫色缺骻常服年长者的正是李渊。而与他同行的皂衣年轻人便是属于长孙青璟的惊喜了。
“兄长——”她借来婢女的帔帛在空中招摇着,蹦跳着,恍若隔世。
窦夫人在腰舆上略略欠身,对于丈夫的到来并没有太多惊喜。
那些灵动的,青春的,离经叛道的光在她的眼中维持了一小段时间,然后泯灭在一阵突如其来的寒风中,取而代之的是刻板的,老成的,循规蹈矩的灰。
窦夫人t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浑脱帽檐下落了寸许。
长孙青璟突然回想起来,自从离开国公府,窦夫人跟她提起少女时代,提起父母,提起闺中好友,提起荒唐喜好,提起子女,甚至提起仇人。
而这些或者无忧无虑、或者满怀怨毒,或者踌躇满志,或者低调抑郁的时光里唯独没有丈夫的位置。
这难免有些尴尬。
长孙青璟随李世民拜见过父亲,便恢复了出嫁前的常态,像遇到故交的猞猁,顽皮地跑向——也许是撞向长孙无忌。
李渊夫妇宽容地笑着,这是近来他们难得的共识——新妇是一块有趣的璞玉,狰狞的顽石里藏着温润剔透的美玉,美玉中间生长着玫瑰火齐,总是令人难以指摘。
“兄长抱不动你了,你这头顽劣的猞猁。”长孙无忌松松地拍打妹妹的肩头,“怎么脸都磕伤了。”
“我跟毗提诃打赌了。我从悬崖上取下长生草,他替我去晋阳宫取玉龙子。”
“她居然还给我三年期限,时间挺宽裕的。”李世民说笑道,与长孙无忌相互揖过。
长孙无忌无奈地笑着向窦夫人行子侄大礼:“我母亲昨日就收到夫人的信札和香料,舍妹青璟蒙夫人照拂,母亲十分安心,嘱咐我拜见夫人时转告,青璟年幼,难免有失礼之处,夫人勿忘严加管教。”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母亲高氏的书信奉上。
今日的蹴鞠便到此为止。李渊夫妇嘱咐所有家仆收拾东西回别业。
李世民,长孙无忌,长孙青璟三人走在人群前,牵马的、扛抬器物的年轻家生紧跟其后。好像故意回避着儿子、新妇与新妇的兄长,唐国公夫妇故意远远地落在众人身后。李世民看不清父母只是简单地并行,还是已经和好如初。
他时不时透过人群张望,关注着父母的一言一行
长孙青璟握着长孙无忌的手不忍松开:“大家都还好吗?我走后母亲有没有暗自哭泣?外祖母现在由谁照顾?舅母身体如何?你何时娶亲?”
她的兄长笑道:“你才出嫁几日?家中会有多大变化?亏你成天胡思乱想。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舅父南去时路遇购书回京的穆先生,两人一起喝酒长谈。舅父托穆先生给我们捎回了信,他还在江陵滞留,不过身体安好。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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