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夏:云涌篇: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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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不露痕迹,那高士廉也定然不会责怪她。

    等她有了钱,再设法将大宅买回来,一家人重新像过去一样生活。

    无数疯狂的念头就像温泉中上涌的气泡,炽热无序甚至蛮横,蛮横到她罔顾自己即将出嫁的现实。

    长孙青璟只是单纯地觉得自己也能像郎君们一样支持门户,她有无数关于未来的美好畅想想说给舅父听,哪怕只有“哼”“哈”的回应也心满意足。

    阿彩已经追不上娘子轻盈的脚步,长孙青璟干脆从侍女手中抱过书册,带着喷薄的力量去找寻愿意耐心听她描述不切实际幻想的舅父。

    书房里冷得像冰窟,四合香的余味也早已散尽。

    母亲与舅母正在沉默地做着女红。

    “舅父呢?快t回来了吧?”长孙青璟充满了不详的预感。

    “他走了。不回来。”鲜于氏平静地回答。

    “他去哪里了?陆夫子家吗?”长孙青璟的胸口开始发闷。

    “去交趾朱鸢赴任。你一直知道的。”高氏似乎是为了减轻众人合力欺骗长孙青璟的罪恶感,特意强调了青璟一早就知道贬官之地的事实。

    所有热情洋溢的气泡都消散在虚空之中,心中的温泉成了一潭死水。

    长孙青璟像被雷击中般停驻在原地:“不是说再缓几日吗?不是等办完婚事吗?不是说今日去拜会故友吗?不是说等我把时历、佛经、诗集带回家同赏吗?”

    “你舅父和无忌向你隐瞒了今日启程一事。”鲜于氏说,“他们不想你思虑过重也不需你送行。我们刚去城郊简单祭祀路神,敏行和陆法言也去了。你舅父其实不算伤感,与我们说笑几句便轻裘而去。他从小就倾慕游侠,如今也权且把自己扮作游侠翩然而去。”

    鲜于氏强抑悲痛,按着长孙青璟的双肩,咬牙切齿地说:“我们都须得好好活着,努力加餐饭,等他回来。”

    “无忌呢?他也抛下我们,去当游侠?”长孙青璟追问道。

    “无忌送你舅父到蓝田关之后就回来。你舅父不允许任何家人陪他前往朱鸢。”高氏捡起长孙青璟手中滑落地时历书和佛经,拍拍女儿的肩膀,“这本来就是无可回避的事情,我们一起挺过去。观音婢,你想哭就哭吧,没有人会责怪你。”

    两位长辈轻声议论着迎亲那日钗钿礼服的细节,缓缓走出书斋,虚掩着门。

    阿彩放下帘帷,继续往火盆里添木炭。

    长孙青璟心中懊恼不已:她本该在遇到长孙敏行时就察觉出一家人在合伙骗他!

    青蒿、常山、知母、鳖甲、甘草,那么明显的疗治疟疾的药物,就是陆法言和长孙敏行担心高士廉撑不过岭南的瘴气而特意提前准备的。

    还有李世民。她在大兴骑过那多次马也没偶遇过他一次,今日为何这么凑巧?说不定无忌与他一早串通好了。

    算了,他不重要,还是她自己太蠢!

    长孙青璟颓然坐在地板上。良久,她才挪动僵直的双腿,勉强将双膝置于茵褥之上。

    青璟执起《论语旨序》看了几眼又随意丢弃在火盆旁,阿彩慌张地踩灭舔舐纸页的零星火苗。

    “阿彩,我又被父亲抛弃了。虽然每次分离都并非他们本意。这样的人生真不堪!”她的嘴唇翕动着,灰黄的日光透过并不密实的帷幔,像钝刀般艰难地将她的脸分割得阴晴不定。

    少女怀抱着无人知晓,无人理解,无人嘲弄的梦想,没有一丝矜持与迟疑地恸哭起来,眼泪像珍珠似的击打着这些誊抄着形形色色文字的纸张。哪怕初恋的欣悦也无法替代和消解永诀的煎熬。

    窗棂外的柳枝比初来时更凋残,也不知是被疾风所折还是被人刻意截去一段。枯柳在越发黯淡的日光下拘谨瑟缩,抑或是蛰伏蓄力,抑或是永恒死亡——

    作者有话说:今天就写到这里啦

    无可避免的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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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前夜

    婚礼前夜,阿彩与乳母按照惯例前往唐国府布置毡帐。

    母亲高氏、舅母鲜于氏、叔父长孙敞与兄长长孙无忌又反复确认宾客名单。

    “这个王无锝是什么人?”长孙无忌有些疑惑地问长孙青璟。

    “利人市的一个商人,大概与舅父相熟,你不记得了吗?”长孙青璟故作镇定地回答,“‘库直’被卖了,他答应替我找回来。”

    兄妹二人对视片刻,当兄长的明显有一种被设计的不祥预感。

    “你没有耍什么花招吧?”长孙无忌将信将疑地问道。

    “我这几日一直被关在家中,能使什么花招?——你看这名单上的字,不是舅父临走之前写的吗?”

    “你们二人不要再多争论,不管来客是商人还是儒生,一切照着你们舅父安排的悉心接待。明日我把你们从叔父、几位阿姊还有无逸一起叫来。下婿却扇障车时我们长孙家高家一定要声势浩大,压过李家迎亲队伍。可好?”长孙敞笑道。

    “那自然好了。”高氏与鲜于氏齐声道,“要是冷冷清清的,娘家这边多没面子。”

    一家人商议已定,长孙敞告辞离去,高氏少不得亲自送别。

    其余人又开始检查嫁妆有无遗漏。反倒是长孙无忌心不在焉、忧心忡忡,总是有意无意间向舅母追问“下婿”细节。

    “有人欲盖弥彰哟。”长孙青璟一边摆弄着礼冠上的博鬓,一边嘲讽道,“要不明天竹杖给我,你来嫁!”

    “你……”长孙无忌欲言又止。

    “你们两个不要胡闹。”鲜于氏笑道,“无忌再去把我写的婚礼流程看熟——你记得,每开一道门,就让新郎吟诗一首,不准递纸条!到了正堂,也不准让妹妹随随便便就被接走,逼着新郎继续吟诗、唱歌、舞蹈、弹琵琶、投壶、舞剑……无一不可,须得把长辈女眷们都哄开心了我们才放人。你可听明白了?”

    “不用这么为难人吧?”

    “臭小子,你是哪家人?”鲜于氏将他推出屋去,“妹妹要试婚服了,你先出去……”

    长孙青璟在舅母催促下试穿吉服,选择发型和钗钿。一番周折之后,鲜于氏方才想起检视长孙青璟拜姑舅时呈上的鞋袜靴针脚是否细密牢固。

    反复确认之后,鲜于氏才命人将这些礼物装函。

    长孙青璟沐浴后被勒令好好休息。她却绾起浓密蓬松的长发,碎步跑到母亲住处,推开门扉。高氏正双手合十,跪在佛龛前祷告。

    少女像一只悄无声息的狸猫般走到母亲身边。她并非虔诚的信徒,但是愿意陪伴那些深切爱着自己的亲人祷祝。难得的是,亲人们也深信青璟比自己更加笃信佛法。

    “阿娘,我陪你。”青璟跪在母亲身侧,低头默念,“愿外祖母与郑氏舅母百岁无虞,愿母亲福寿安康,愿兄光耀门楣,愿舅父平安归乡也,愿舅母平安分娩,愿……”她几乎把每一个关注过自己的亲人都祝福一遍,却不太在意为自己许愿。

    高夫人回过头:“我觉得心中钻进了一只无序的蜘蛛,忙忙碌碌,含辛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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