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高台: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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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

    须臾, 门外响起一阵通传, 是江煦手下的两名亲卫, 方才悄悄出去将人从西侧行馆带了过来,

    江煦靠在榻上, 脸色苍白, 目光却在莳婉进来的瞬间就牢牢锁住了她, 周围的人到底大多数心如明镜, 知晓这会儿若是再劝, 那无异于走钢丝, 极为危险, 个别两个心有不甘的,也只能被同僚扯走。

    无关人等已被尽数屏退,室内再度恢复寂静。

    只余下他们两人,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相望, 一人满眼复杂,一人冷漠无波, 相顾无言。

    气氛一时凝滞, 淡淡的药味弥漫,唯有炭火盆内有细微声响。

    莳婉大约是有些疲惫,率先开门见山道:“陛下既然已经苏醒,那能否放我回去了?”

    “回去?”江煦先一步垂眼, 满腔柔情被这一眼冷淡皆数碾碎,“你就这么想回去?”

    “回到那个质朴的院落?”他话说得颇为体面,然而莳婉却听出了几分不适。

    她冷笑一声,“你从前也是行军艰苦朴素之辈,野草野菜也是吃过的,怎得如今这般神经?”

    非得高台楼阁,雕梁画柱,才住得吗?二进院的宅子,她一样住得很好,很舒适妥帖,这里头的一砖一瓦,都是她自己营生挣来的。

    江煦被她一刺,态度便已经先软了两分,“我不是这个意思。”见莳婉在听,才继续道:“我是觉得你值得更好的。”

    更好的首饰衣裳,更好的吃食、出行,更好的住所。

    更好的一切。

    而不是现在这样憋屈地窝在这座小村落里头。

    男人话语虽未尽,可莳婉太过熟悉这人,仅仅一眼,心中便明白,江煦怕是从未理解。

    她摇摇头道:“夏虫不可语冰。”

    近千个日夜的辗转反侧,到头来只换来这一句。江煦一时恨恨,但却又顾忌着,面上不敢流露出丝毫不岔,只轻轻低声道:“你多同我说说、聊聊,怎知我不懂?”

    他坚持道:“我知错了。”似乎是觉得这句话太过单薄和招笑,顿了两息,又开始为自己找补起来,试图忆往昔,来唤起两人过去的那些“联系”。

    好让这条无形的纽带紧紧缠住莳婉的手腕,将她带至他身旁。

    “我会待你好的。”

    只可惜,效果

    却是适得其反。

    莳婉听了这话,破天荒凝视他更久,面上甚至还扬唇笑了笑,“待我好?是指因我逃跑一事,猫捉老鼠地看笑话,让旁人被牵连,接着用受刑恐吓我。”

    “是指阴阳怪气地说我的嗓子价值千金,后面又银票羞辱我。”

    “还是指给我的脚上套上锁链,逼得我神情恍惚,从高台上跃下,最终无法,只得假死脱身?”

    莳婉每说一句,江煦本就泛白的脸色便会更难看几分,他心头发涩,嘴唇微张,须臾才道:“你这是倒打一耙。”

    她明知她殒命火海一事,是两人共同的禁忌,不可提及。

    况且

    他干巴巴道:“我事后都道了歉,况且,我为你做了许多新衣裳,买了许多新的珠翠首饰。”

    “你想看书,我便专门派人给你寻找,你我佳节同游,泛舟湖上,我贴心照料你,带你放松心情,这些连一丝半分的‘待你好’也算不上吗?”

    他这么一说,莳婉便又恍然想到当年自己心中的那些犹豫和偶尔的动心,登时,内心漫出更多的厌恶情愫。

    对江煦,更是对她自己。

    这些烂事,若真是算起来,那真是掰扯不清了,思及此,她冷下脸道:“这些小恩小惠,你竟还好意思说出口?”

    “比起你做的那些肮脏事,到底孰轻孰重?”语罢,又觉得实在没意思,正色道:“算了,如今说这些也无用。”

    “都过去了。”

    “如今,如果你真的真心悔改,言行一致,那就放我走吧。”

    “陛下。”她学着江煦当年的语调,慢悠悠道:“莫要让我在这件事上瞧不起你。”

    这副刻意学舌的嘲讽姿态,江煦自是一下便意识到了,见莳婉仍记得当年之事,且对细节的记忆也如此清晰,一时悲中带喜。

    而且,她说,在这件事上?

    他心下一怔,下意识道:“那可见你是有瞧得起我的地方的?”话语冲动出口,自己反倒犹疑起来,不自信又问了句,“对吗?”

    “是何处?”

    莳婉没想到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时语塞,但素来又知晓这人极为固执,相求在前,只得简单道:“你治理有方,我开汤羹铺子,一定程度上,也是受了你的恩泽。”

    江煦闻言,霎时心底忽上忽下,喜忧参半,莳婉这般不计较的态度,恰恰才是最让他恐惧的。

    于她而言,他如今已经是无所谓的那一类人了吗?

    莳婉见他晃神,眼底诸多情愫闪过,久久不语,心中反倒得了几分能将那些话说开的勇气,“你有的选,你现在选择放弃,一切都可以一笔勾销。”

    “是我没得选。”

    “从一开始被你抓去,当丫鬟,到后来不明不白,和你同塌而眠,应当是算作妾室的吧?”

    江煦意识到她话里的释然,无意中有几丝焦急,立刻道:“怎会?”

    “我手下的人素来唤你‘夫人’,有怎会是当妾?”妾素来是个玩意儿,在他这里,她又怎可与之相提并论?

    “夫人?”莳婉见他着急否定,心下猛然觉得有几分可笑,“那便是夫人吧。”

    “无非都是被圈养着的鸟儿,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无所谓上头下头的。”而她,只是想当“人”。

    不是鸟儿,不是花儿,不是任何物件,无论活物还是死物。

    而是能堂堂正正地肆意活一场。

    江煦静静凝视着莳婉的表情,见她确实不甚在意,一时只觉心底翻江倒海,心口处的疼痛后知后觉蔓延,几乎让他连喘息都变得困难。

    他低声道:“若我放你走,那是否”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

    话语未尽,他又骤然止住声音。

    莳婉望来的目光冷静、平淡,隐约还含着几丝柔和,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江煦不喜欢这种感觉,这会让他觉得两人之间的那层无形的“纱”再次变厚了许多,矛盾既是已经不可调和,那便只能如壁虎一般断尾求生了。

    再紧紧拽着,大概是会把人推得更远了罢?

    “你走罢。”江煦嗓音微哑,接连打击之下,男人头一次显出几分虚弱之感,连脸上惯常的面具也悄然破裂几分,显得可怜又可叹。

    说着,瞥见莳婉迅速转身就要离去的模样,还是忍不住道:“外面风大——”可还不等他说完,对方便先一步打开了门。

    女子熟悉的嗓音,若有若无,如一阵风,洒落耳畔,迅速消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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