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柔: 140-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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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都目光专注。

    知柔不紧不慢地说:“前不久,魏元瞻派人携一私印去了苑州,所令之事,张奉霖照行无违。那枚私印,乃当朝户部尚书孙思仁所持。我猜当初在地牢里,张奉霖定是从那俘虏之口撬到了什么,或涉孙思仁。官官相护,遂杀之。”

    在听见“孙思仁”三个字时,苏都眸底划过一线烁动。

    知柔自袖中取出一物,递与他:“当朝户部尚书为何要置我于死地,我也好奇——直至我见到这个。”

    何敏受知柔所托,暗查在朔德六年暴毙的户部主事。其人姓温,无妻无子,生前机敏好交,身后,丧事不由同僚、宗族设祭,却为一曲坊女子治棺操办。

    何敏等人历经周折,寻到当年女子,与其周旋多日,方打听出温绍出事的前二月,曾付她一册账本,令其妥善藏好,言此物乃他的自保之符。

    他死后,女子难免生惧,亦为他感到不平。丧事既毕,原打算携账册求助于人,却不知可托谁手。两年后,有男子为她赎身,她便离开了京城。

    苏都翻看手里的账册,未见郎中签署,亦无官印,显非正本。再翻数页,忽然发现有些款项旁点了一笔朱痕,更有两页衔接不续,中间似有所缺失。

    他眉头微拧,就听知柔压低了声音:“既为抄录私存,纸上的暗记,想必是他刻意留下的。如果逐一核查,大抵能翻出来——”

    停了片刻,视线相对,她一字一顿道:“军饷有误。”

    册中所记,尽为战时所拨军需。克扣军需乃杀头夷族的重罪,若当年常遇知其所为,那孙思仁欲除掉他,便动机昭然。

    在春蒐上见到知柔,孙思仁大约惊恐之至,彻夜难寐,遂于她离开时,令人截杀。

    苏都眼神骤警:“此账本,你何处所得?”

    “放心,是何姨她们去办的,我一直坐在府里,不会惊动任何人。”

    知柔嘴角无声地一翘,有些邀功似的得意,然而只是须臾便收复了,苏都几乎认为是错觉。

    “你查到了什么?”她问。

    苏都阖上账本,静道:“宋阆背后之人是太子妃孙氏。”

    知柔怔然俄顷,复想起他方才听见“孙思仁”露出的神情,思绪逐渐明晰。

    无怪宋阆近日再无动作,以苏都之能,既探得太子妃一节,定然给宋阆添了几分事端,使其无暇再盯着她。

    跳跃的烛影照在窗上,知柔端详着对面的脸,语气略轻:“你有何打算?”

    他一反常态,将账本置于案面,倒劝她:“不急。”

    知柔打冯宅辞去,上了马车,眉心不自觉地收拢,星回见状开声:“姑娘在想什么?”

    她适才醒神,眉宇慢慢舒展,肩往后靠:“我在想……时间好像真的可以移人心念。”

    这几日,盛星云连连上门与宋祈章叙旧。明着是昔年同窗会话,实则是四姑娘为了景姚,专程请他来的。

    四姑娘跟盛公子才是实打实的朋友,翻起闲篇儿,能从白日谈到晚上。星回曾于他教景姚之隙,闻四姑娘问及画事,他表现得漫不经心。

    私以为四姑娘眼下想的是盛公子,星回在旁边说道:“盛公子应是事务缠身,故无暇落笔。您上回赠他的那把绘以猛虎的折扇,他不是很喜欢吗?每次来都拈在掌中。”

    车厢内,星回的话音“瓮瓮”起伏,知柔听得懵了,良久垂眸失笑,低唤了一声:“星回姐姐……”

    见她如此,星回忽有些窘,耳朵一下子热起来:“我说错话了吗……四姑娘。”

    “不是。”知柔抬起头,车帘泻入的微光闪在她眸底,笑容清和,“想不想用宵夜?”

    次日,一声惊雷乍响,雨丝密坠,庭前只余一片灰白。

    知柔立在房门下,看雨势铺张,溅起的凉意侵入衣襟,蓦然又思及苏都。

    孙思仁之事,需再加查证;皇后对她的盯防,究竟是为己遮掩还是为太子妃;当年的通敌信出自何手。诸此种种,若要翻案,必取实据,然而苏都却让她静候。

    他又要一个人去做这些了吗?

    知柔抱臂不语,景姚跟出来,温声道:“这雨下了两天了,不知何日放晴。”

    知柔循声罢手,转过了视线:“景姚姐姐。一会儿盛星云到,我就不陪你过去了。”

    她待要张口,知柔微笑着握了握她的肩:“不用怯,他是很好的人。”

    相处渐久,景姚自然发觉盛公子同知柔一样,待人亲和,倒是并不惧他。不过见知柔若有所思,欲替其疏解罢。

    是时,瞧她错身朝前,景姚连忙问道:“你要出去?带把伞……”回屋掣了一柄,递到她手中。

    知柔道谢,随即撑开伞,一径踏入雨幕。

    宋府前院植了一株百年的古松,雨滴敲打松针,垚垚作响。

    经过庭石,视野内幌进一拢蟹青色的袍影,知柔手腕一抬,那人的全貌暴露在移高的伞面下,正是苏都。

    他随邹管家行近,驻足了片刻:“宋四姑娘。”

    知柔愕然止步,与他还礼。

    擦身而过时,他微微侧身,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道:“我有话和你说。”

    只此一句,知柔在二人离开后,掉身至平桥边等。

    雨势见小,毛雨珠子密铺在石栏上,汇聚接纳,成一股短流淌下去,渗到塘里。

    知柔收起伞,拂一拂沾湿的衣袖,池塘荷叶蓬覆,水纹递进。清楚苏都与阿娘见面之后,必循书房原径出府,此地断难避开。

    知柔等了很久,见他来,她旋即行上去:“什么话?”

    苏都面若不解,她轻抬眉弓:“你不是有话要和我说?”

    似乎才应过来,他转面望她道:“会使枪吗?”

    不料他所问,随行的脚步稍停了停。

    昔年在起云园,知柔向魏元瞻学过一段时日,算不上趁手,只道:“略通一二。”

    苏都并不意外,边走边说:“来冯宅,我教你。”

    这番对话远远偏离了知柔的预判。她原以为他今日来此,是欲同她商量后边如何行事,没想到他兀然谈起枪,还要授她。

    知柔几步跟上去。

    晴光隐现,映出他浓烈锐气的眉眼,觉察她的注视,他睇目过来:“怎么了?”

    “你没有别的话要说?”

    “没有。”

    知柔默了一刹:“什么时候?”

    见他驻足挑眉,她重新表述,“你要我去学枪,什么时候?”

    苏都未作思忖,直接答她:“明日辰时。枪法不易习,你要有点准备。”

    确如他所言。

    知柔辰时到冯宅,习至日落归家,如此反复三日,星回在旁看了直觉心疼,口中不迭喊道:“冯公子你仔细些!我们姑娘有伤!”

    庭内,知柔足跟一顿,才稳住身形,垂目调息片刻,眸色不改道:“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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