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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守柔》 110-120(第1/21页)
第111章 拂云间(一) 有后悔,也有嫉妒。……
听完赵训的话, 知柔胸腔蓦地一沉。他顾忌当下处境,不敢多说,唯气息急促。
知柔看着他, 锁了锁眉,转头去寻马匹,唤星回相帮遮掩, 复往鞍上挂了箭囊, 同赵训一道由武华门出城。
空气里湿度重,衣服贴在身上凉凉的, 再经策马, 有种闯入冷纱中的感觉。
赵训在前面引路,断断续续地与知柔讲了大致的来龙去脉。
苏都查到,当年常遇军中的几名参将, 在两国修盟后,皆投赵王帐下效力,后又经赵王向吏部举荐,谋得京官。
其中一人官位不显,却在京中颇负盛名。彼于昔年国朝与蛮兵交锋之际,为延缓战祸, 竟舍得以自己年仅八岁的幼子作为人质,假意议和, 换取喘息之机,引领待援。
然其子终被敌人缢杀,韩锐悲愤不已,当时作下的《祭儿文》流传到了京师,辞悲情切,引士人扼腕。待韩锐入京, 他的一手好字开始受人追捧,在书坛甚至被誉为“当世欧阳询”。
冯公与此人有些交情,书房中横挂的“抱朴守真”正是他的墨宝。
苏都第一回 见,便觉“守”字笔锋有些熟悉,彼时未多挂心,是后来,知柔常看藏书楼手记,他闲时一并翻阅,适才察出端倪。
欲会面此人,可在京中多有不便,苏都遂托冯公送信,诱其出城。谁料信还未送,韩锐早已定了日子回乡,就在二月十三。
“公子不愿引人注目,只带了几个人趁夜色出发,埋伏城外。若得手,昨日早该归来,可我在冯家等了公子一夜,竟未收到半点消息……公子不让我等把此事告诉姑娘,我虽不知公子用意何在,但我想……这些事,您应该知道的。”
赵训是常遇在战场上收养的遗孤,一心为苏都计。见他分明找到了女公子,却仍形单影只,便有些替他感到难过,心想,若公子真有什么不测,女公子应该在他身旁。
京郊地势起伏,山川相依,知柔二人在官道上驰行四十里,不见分毫人踪。
苏都欲劫人,定不会选在人多眼杂处动手,知柔一面策马,一面留神周遭,又出得十里,马儿都有些疲怠了,仍无半分线索。
知柔勒停马,马蹄在地上“踢哒”悠转,她极目远眺,见此路干净荒芜,实在可疑。
赵训闻身后响动,回头望一眼,亦掣紧马缰,待调马抬睫,搭上了知柔警惕的视线。
今早过于冲动,单凭一句话便随赵训出来,现在想想,她不禁有些狐疑。一路上都不见苏都留下的痕迹,难道他在骗她?
晨雾稍却,少女的容色在阳光下极是莹冷,她手挽缰绳,目光从他的面孔下视到鞍。他未携兵器,许是当真走得着急。
“姑娘是发现了什么?”赵训开声问道,粗浓的眉毛皱攒,嘴角紧绷。
怀疑的云团很快在心底消散,大概至深之处,她信任苏都,便也相信他的手下不会害她。
头顶鹰声盘踞,知柔举头望一眼,复转首寻势高处,盯见一座山峰。
鹰隼多在悬崖边上筑巢,莫名其妙地,她联想到苏都——栖息高地,用视野的优势捕猎——他在北璃常用的手段。
他是将人引到山崖那条路了吗?
遂将手腕一旋,调马之际,知柔对赵训喊道:“这边!”
……
知柔在山路上找到苏都的时候,他身受刀伤,像一段枯木靠在石碑上,面白如纸,几乎没有一丝气息。
身旁还倒着许多人,离他最近的一个衣袍精致,身形粗犷,想是赵训口中那个写下《祭儿文》的官员。同为沙场出身,被逼至绝境,自是搏命也要回击,苏都身上的伤,多半出自他手。
知柔迅速将人扒开,去探苏都。他颈侧脉博微弱,所幸还在跳动,她大松口气,回头喊赵训过来帮忙。
苏都的血流了大半,身体却很沉,刚将他举上马背摆弄好,前半身复倒下去,贴着马脖子。
知柔踩镫上马,坐在他身后,目光垂视一圈,吩咐赵训道:“你留下处理他们,我带他回城。”手执稳马缰,方欲动身,蓦地踟蹰了。
此地到城中有一段距离,她恐苏都撑不住,可瞧瞧周围,除了虫兽的影子,再看不见其他。
离此处最近的……应是长风营。
魏元瞻在那儿。
她指节稍拧,低头看着苏都,他连背上都是伤,一张脸毫无血色,眼下侧首俯于马鬃,狼狈得任人摆布。
他等不了。
知柔要救他,可贸然去军营找魏元瞻,能否见到他是其一;她把苏都带过去,会不会给他招惹麻烦?
思绪纠缠在一处,无法理清。
须臾,知柔咬了咬牙,弯腰在鞍边翻,掏出一件墨色长衣披到苏都身上,口中驾一声,打马而去。
长风营的守兵执长枪肃立辕门下,经魏指挥使十几日的打磨,总算有了点森严。
忽然,一阵马蹄声冲了过来,领头的守兵上前拦截,厉声喝道:“何人报讯,速速下马!”
即见那人拉住缰绳,翻下身:“烦请通报魏指挥使,我有急事求见!”
守兵上下一打量他,见他衣饰非粗,身上却有斑斑血迹——哪来的公子哥儿,还口称要见魏指挥使?
待要将其斥退,眼角往旁边轻捎,马背上有团黑影,像是人。
目光再正回来看着他,只觉此子古怪,倏又不敢寻常将他打发了,遂问:“姓名。”
“宋四。”
“这里等着。”守兵丢下一声,临去前犹提防地睃他两眼,转而交代同僚,大步入营。
禀至魏元瞻帐中时,他方从操练场回来,陪下士们练了一会儿,浑身是汗,长淮打水供他擦身,递上干净衣裳。
魏元瞻解了衣带匆匆擦洗,一壁问长淮:“姐姐这几日有来信吗?”
他到长风营后,往东府去得少了,瓜田李下,适当还是避些,省得朝中又有本子映射父亲。
长淮回道:“没有。不过爷上次去见姑娘,不是说姑娘已经展颜许多?姑娘从小就是争胜珍命的性子,爷就放心吧。”
魏元瞻微微弯唇,突然听见帐外动静,似乎有人在外禀说什么。
他不露声色,转过背,果然,一只大手撩开军帐,兰晔亟亟迈进来,口气焦躁:“爷,好像是四姑娘!”
知柔?魏元瞻挑眉,随即抓来巾子往身上一拭,披衣系带,套上外袍后,长淮连忙捧来蹀躞替他扣上。
他扯振衣襟,边走边问:“怎么回事?”
兰晔知道的也少,只闻守兵报了“宋四”,一反应,料想是四姑娘。
知柔在辕门外等的时候不长,可她却感觉有无数蟋蟀在心中叫数,仿佛过去了成千上万道声音。
她略感急闷,抬头看苏都,他还是昏迷不醒,她却担心如此姿势维持久了,他会不适,便轻轻托他手臂,欲将人抱下马。
到底是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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