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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画朝暮》 150-153(第5/8页)
,又怕触得他疼,便偏头在他脸旁蹭了蹭,双手轻轻扶在他腰侧,摸索须臾:“什么小伤,缠了这么多布。”
大约觉得痒,魏元瞻的手在她背上揉了揉,稍放开她,牢牢和她相视。
此时她的脸已恢复血色,只是还有几道红污,眸子烁亮如常。
魏元瞻带她在凳上坐下,亲自打湿巾帕为她擦脸,行动间牵到伤口,滞了动作。
知柔忙接过来:“你歇着吧,我又没受伤。”潦草地在脸上糊一通,冷气迎面,倒清醒不少。
魏元瞻犹认为一切不实,盯着她看一会儿:“你没有回京吗?怎会出现在此?”
不仅是她,还有随她而来的代州兵马。
知柔将帕子放下,慢慢回忆起那天。她声音平缓:“亨平县连宵暴雨,官道被掩,要回京师,只能绕路。”
当时着急赴约,黎明未启,她已动身离开客栈,从东南旧道绕路而行。
火把枯枝烧得噼啪作响,光晕似水,山林里浓影层叠。
突然,一身官差行头的人扑在她马下。知柔见状猛地勒马,小骓长嘶一声高高扬起前蹄,几乎把她掀翻下去。
半晌收住马势,那名官差在地上一动不动,她下马察看,发觉那人受了重伤,气息已微。
知柔环顾四周,虽未再见旁人之影,却明显听到一些追赶而来的马蹄声。
觉有异动,遂欲上马,余光掠见那人死死捂着胸口,蹲身一掰,但见一道文轴并着信符从他襟口显露。
那是朝廷急发往代州的密信。知柔取走后,自此追骑不绝。
甫出长烜便与人交锋,那些人刀路狠厉,一招一式皆似曾相识,她心中一凛——北璃人!
长途奔驰,气力早已不济,被七人围攻,知柔险些坠下马鞍。忽有一骑破阵而来,剑光照眼,她攥紧的指尖不自觉松了刹那:“师父……”
雪南于五月收到魏元瞻寄往江东的信,闻知柔已归朝,即自江东驰返。途中逢不平事,出手相扶,这才滞了行期。
彼时代州在望,知柔已误了与苏都之约,思密信不可缓,索性同师父一道,先行去了代州。
“未料代州守将,竟是凌姑娘凌存玉。我虽持信符和封缄文轴,官兵仍疑,是她听闻此事,把我和师父请到了府衙。”
或因身处边陲,知柔突然记起在哪见过她。朔德二十三年,于北璃边境,她曾见她巡防至此。
知柔将密信付凌存玉,和她料想无差——代州军中有细作。凌存玉当夜便处置了。翌日,她与师父正欲回京,恰闻兰城军情。
骚扰代州的北璃军统领是恩和的心腹敖云。
虚张声势,声东击西。恩和昔年征战部族,亦常用此策。知柔察觉兰城之危,先设计攻退敖云,复请凌存玉出兵相援。
她话语平淡,魏元瞻却从她的叙述中听出了无数波澜。
他垂眸看她,心绪混乱,克制着只是先问道:“怎么不见师父?”
“他和代州军在一块儿。”琉璃般的眼睛带着点笑意,笃定道,“他知道你在兰城,一定会来的。”
魏元瞻的视线在她脸上长久停驻:“你一人一骑就来找我,不怕吗?”
先时战场上,他陷于阵中,被团团围困。知柔只想到他面前,哪怕两军的喊杀声再激烈,她皆作未闻。
“我不怕。”
魏元瞻心头蓦地一动,倏忽意识到,这是他此生都无法割舍之人。
他想着,覆过她的手背,声音很低,却格外郑重:“我和你说过,任何人都不及你重要。知柔,我不希望你涉险。”
“我也与你说过,我绝不会丢下你。”
既至兰城,又在战场上看见了他,如何能够离去?知柔掌心一翻,回牵他的手。
见他抿着唇久不言声,便歪下脑袋去追他的眼睛,密长的睫毛遮盖了他眸中神色。
知柔越挨越近,魏元瞻不得已偏了下脸,低低一笑:“你赢了。”
她正色起来:“什么赢了?”
“我们之前的赌约,是你赢了。我甘拜下风。”
仔细回想,方才明白他是在说骑射。
知柔懒洋洋地笑了笑:“那你定要回京宴请我,携炮礼相贺,还有……”
一口气道了许多,魏元瞻盯着她不休的唇,嘴角微勾:“一言为定。”
第153章 骄满路(十五) 等我回去,我们就成婚……
不多时, 屋外传来爽朗的笑声,知柔朝门上一掠,对魏元瞻道:“是师父!”
旋即跑去开门, 雪南披鹤氅立于檐下,慢笑着称赞兰晔:“……行军打仗哪有不挂伤的?好小子,愈发英气了。”
兰晔羞窘地挠挠眉心, 脸上微红, 即闻背后响起四姑娘的相和声:“师父说的不错,他是愈发英武了。”复笑了笑, 退开半步, “里头还有一位。”
顺着知柔的肩朝室内看,秋阳如水弥入,魏元瞻脸上落着朦胧的光, 含笑揖礼:“师父。”
雪南打量着他的身形,半晌笑笑:“和柔儿一样,倒叫我一时认不得了。你还带着伤,快坐吧。”
魏元瞻依言退回凳边,双目紧跟着他:“您身体一向康健?”
听这话与知柔如出一辙,雪南抬步进去, 走到他身畔:“我还没有那么老。”不等他圆话,吩咐道, “把衣裳褪了,我看看。”
魏元瞻一怔,抬起头,就撞上不远与他同样微愣的目光。知柔反应稍快,当即旋过身,手指在袖中屈缩着。
魏元瞻这才回过眼, 重新解衣。劲瘦的腰腹曝在光下,白布缠肩,殷红暗透。
雪南蹙眉瞧一阵,他伤得极重,嘴角微微抿着,褪衣时不留神牵动伤处,肩背难以掩饰地痉挛了一瞬,就知道这小子又在忍。
探怀取出清痕散和其余镇痛之药:“让兰晔他们给你用,仔细些。”
魏元瞻应是,匆忙又略显僵硬地合衣。
雪南瞥他发红的脸,复瞅知柔,唇边慢慢擎一丝笑。
“从前你俩在一块儿,隔着好几堵墙都能听见你们吵闹,如今大了,却是不吵了。是有几年不见,生疏了?”
听得知柔干嗽两声,踱步过来,只说:“没有。”
她在魏元瞻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分明是大方坦荡的,眼睛却有些不能注视他。
魏元瞻的目光间或投到她身上,认真听她和师父交谈。
提起天明前的战事,雪南睃魏元瞻一眼,话仍向着知柔:“那北璃可汗,柔儿与他很熟悉么?”
起先在代州,雪南心底早有疑问,行途仓促,无暇启口。眼下情势稍缓,见那人意在兰城,而元瞻驻守于此,便借机代他一问。
魏元瞻目光微掠,不动声色地定在知柔脸上。
她两手握着椅沿,脑袋正向一旁稍偏,闻言抬正了:“算识得五六分吧……我在北璃常与王庭之人来往,和他难免有些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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