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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画朝暮》 120-130(第12/18页)
话要说,孰料他太蛮横,噙住了她的字音。
知柔哪还记得彼时所想?立时扇了扇睫毛,转身踱开几步,把身子端直。
四下一片阒静,煌煌灯火照耀她的面庞,将少女净秀的眉眼衬托得格外深刻。
不知过了多久,面上潮红终于褪去,知柔清清嗓子,道:“猎场奔逐一日,实在有些累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话没说完便已经抬腿,一厘一毫的举动都在遮掩她的情怯。
魏元瞻低笑了下,大步跟上:“我送你。”
一句让知柔站住脚,回头盯着他:“魏元瞻,你敢……”
他敢什么?魏元瞻想。
目光定定与她对视着,忽然明白,这是她说迟了的话——早在他吻到她颈上时,她喉管中闷闷溢出来的声音,便该是这几个字。
他将头扭到一边,努力地压了压嘴角,再转回来,已是一副正经情态:“外间月色正好,还请容我送四公子一程。”
到知柔帐前,魏元瞻待替她掀开帘子,不料里头先伸出一只手,轻拨帘幕。
宋从昭踏出来,抬起眼。目光在他二人身上来回一掠,最后望向知柔,见她一领男装,腰系一条铜銙蹀躞带,若远瞧着,真是一个英气逼人的儿郎。
“这是去哪了?”
魏元瞻如常见礼,言不代知柔,颇守分寸。
知柔敛眉:“方才席间用得太多,便去林子里走了走。”
看她无恙,宋从昭没再多问,转头瞟向魏元瞻:“天不早了,元瞻,你也回吧。”
入得帐内,四下里还是后晌的布置,不过中间兵架上多了一把御赐的弓。烛光将其纹路照得清楚,弓身两端作兽首状,口衔赤玉。
知柔对这御赐之物毫无兴趣,宋从昭却久久目视着它,久久无言。
未知几时,她欲出声询问,便闻他倏然开口,话中伤怀之意掩藏不住:“上回蒙陛下赐兵者,还是常将军,就在陛下授其西南兵权之后。”
知柔微愣了愣。
宋从昭移步至一张坐毡,捋袖向知柔招手,待她坐下,他方低声道:“知道为什么,我从前不愿让你在贵人面前露脸吗?”
当年,未能寻到常遇遗孤,对皇后来说,始终是一桩心病——陛下已允凌殊不再追查凌曦母女下落,可暗中,皇后仍派人探查了两年。
前次她召知柔入宫,宋从昭心如悬旌,除了送信与魏鸣瑛外,甚至在内廷布下人手,必要时,那人会引知柔自旧道脱身,悄然出宫,一辈子不再回京。
后来一度安然,他便只是暗中遣人保护知柔。
可常、凌两姓的血脉,在她身上一展无遗。皇后既见了她,必起疑心,不会轻易罢手,一旦证实她是常遇之女,她只有死路一条。
能坐实知柔身世的文书,宋从昭皆亲自打点,不会有差。但若她与其兄长在行事间露了端倪,便是神仙也难保全他们。
父亲的用意,知柔能猜出一二,默然将下颌一压,没有接言。
宋从昭道:“陛下已留心于你,你日后行事恐怕会更受拘束。元瞻秉性纯良,是个赤诚的好孩子,可他所处之位太过引人趋攀,你与他亲近,对眼下而言并非善事。”
宜宁侯府树大根深,如今更是一门两贵。世之趋利者,孰不竞往?她现下最不需的,便是他人注目。
听完后一句,知柔心头微悸,指腹不觉在袖中轻拢成拳。
宋从昭睐目看她一会儿,转了话头:“这几日不见你兄长登门,他可无恙?”
四处都点了灯,帐内晔然如白昼一般。
知柔回转眸色,想着要瞒阿娘,便在父亲跟前也编着谎,半真半假地说道:“他于旧案有获,正沿迹探查。近日,怕是分身乏术。”
宋从昭端详了她两眼,心中了然,苦笑着摇摇头:“一个比一个有主意。”
此言过耳,知柔立刻有些窘了。
不等她再作回应,他又嘱咐道:“北璃国方息内乱,新主继位,听闻其人志不在小,陛下恐他秋后将兵南顾,正殚精竭虑,不愿旁枝蔓引。你与你兄长之事,只要陛下认为翻不起大浪,自不会再将心神拖耗于此,届时行事便可从容许多。”
“女儿省得。”
少顷,知柔眼睑微掀,分神问了一句:“父亲,北璃新君……可是唤作恩和?”
“这我便不知了,只传他根基浅,然心性凌厉,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谈起边塞人事,宋从昭握在膝头的手再度绷紧,许久才舒缓开来。他没再深说,往帐门看一眼,慢慢站起身。
“明日陛下出巡,我将随驾同往。你与你兄姊好好待在此处,可以出去走走,但切莫生波折。”
“是。”
宋从昭一走,知柔尚未重新坐下,便闻帷幄翻举,柔婉的脚步声踩了进来。
“父亲又与四妹妹说什么呢?我适才欲进,却被下人们拦在外面,倒好像我是……”赌气的话终究咽在喉中,自去案畔落座。
烛光映着宋含锦清冷的轮廓,鼻梁直挺,双眸凌锐。
见此情形,知柔挪步过去,唇角的弧度略微上牵:“父亲训我已够难堪,姐姐若在一旁,我还如何自处?”
“原来四妹妹是个脸嫩的。”宋含锦淡睇了她一眼,声音里勾着促狭,俨然是个“少诓我”的作态。
知柔笑了,掀着一侧袍摆坐去她旁边,调转谈锋道:“景姚姐姐呢?自下午进山后,再没见过她。”
非贵非亲,倒称“姐姐”。宋含锦鼻翼无声地翕动了下,道:“我令星回带她去学规矩了。”
知柔蹙起眉。
宋含锦看出她在担忧什么,心里不受用,眼梢也架起来:“她是公主送来的人,底细未明,保不齐藏着什么别的心思。星回一向忠心,让她去,定比旁人仔细些。”
句句都在理上,知柔清楚,她这是让星回盯着景姚,顺道也减少后者与自己接触的机会。
到底出自好意,知柔不愿拂她,当下便未多言。
帐幕本为会猎暂驻之用,女眷所歇,设在猎苑西侧。名为行帐,实则布置齐整,颇类宫中小阁。
知柔与宋含锦分开后,躺在床上,薄衾盖至襟口,竟仿佛被拖进一个滚烫的怀抱,颈子里俱是铁烙一般的热息。
张皇蹬开衾被,坐起身,才将魏元瞻从脑海里请出去,景姚的影子又钻了进来。
知柔额心不由皱起,久思无解,索性下地穿衣,悄然出帐。
今夜无星辰,火塘中炭火微明,偶尔蹦出细微的“劈啪”声。
突然一阵夜风吹过,树叶的影子在地上时聚时散,景姚伫于树下,双袖自抱,仰首凝望头顶一轮清辉。
“沙沙”的足音自后响起,她犹似未闻,及至那声音越来越近,忽于空气中嗅到了一种熟识的香气,是红花的味道。她一惊,回头便见知柔停在不远处,瞧她望来,扬唇笑了一下。
“姐姐也睡不着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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