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朝暮: 11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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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知柔微施一礼, 继而说道:“主子往校场去了,特意交代四姑娘起来,让我带您尝尝军中特色。”

    知柔狐疑地睃他两眼,不禁低笑:“什么把戏?”

    她还记着魏元瞻昨晚的捉弄,心有不甘。

    昨夜实是情况窘迫,她只能装睡, 倒叫他占了上风。听兰晔提起“特色”,莫名认为这是魏元瞻设下的另一个坑,等着她跳呢。

    知柔不愿叫他得逞,她眼风一转,步子自然地往另一帐迈:“我想先去看看苏都。”

    “一个北人,也值得四姑娘如此上心……”兰晔在旁皱眉,音量控制得低,生怕知柔听见,又恐她听不见。

    入得帐内,长淮往知柔身上瞟了一眼,微感惊讶,随即垂目叫了一声:“四姑娘。”

    知柔含笑应他,踱去床边。

    她站得很远,甚至未超屏风半步,维持守礼的距离。

    帐中点着松脂油灯,苏都坐在床头,脸容犹显病态。听见声响,他不着痕迹地睐了知柔一刹,没张口。

    知柔攒攒眉,忽然扭头说道:“那个……我饿了,我想尝尝魏元瞻说的军中特色。”

    长淮率先对上她的视线,懵怔片顷:“麨饼?”

    她茫然回望。

    这是魏元瞻吩咐兰晔的事,四姑娘既有了兴趣,他领命答对:“我去。”踅足踏出军帐。

    长淮没走,见知柔的眸光定照在他身上,他察言观色,敛神退了出去。

    帐帘一开一合,苏都目光转向知柔,对她轻说了一句:“还是宋四姑娘机巧。”

    知柔不习惯他这般说话,眉梢微剔,未及回应,又听他道:“你救了我的性命,想说什么,便说吧。”

    语气平淡,比较先前,倒是多出两分诚恳,不掺一丝迤逗。

    “我不是来数落你的。我是想问,你追的那人……”她抿了抿唇角,不知如何措辞,最后开口,“他有用吗?”

    苏都闻言静默地望她一晌,目中还有红丝,眉宇疲惫,眼底颜色却深了几分:“看来赵训什么都和你说了。”

    知柔反问:“难道有我不该知道的事?”

    一开始的确没有,苏都只是觉得自己杀戮重,他每至一处,总有血光,便没必要叫她看见,否则又要惧他。

    但那日在山崖上,那些污秽他不欲提起。

    “你今日可要回城?”苏都倏然问。

    知柔忍着疑困,点了下头。

    他请托道:“烦替我转告赵训,那夜随我出城者,若殒命,务……妥善安葬。”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

    “无用。”苏都平声道,眼眸深如渊壑,重复了一遍,“那人无用。”

    ——二月十三日,傍晚。

    天忽然下起毛雨,一行车马走在官道上,车辙压过吹散的树叶,留下细碎的碾痕。

    此番回乡,是为了暂避政敌锋芒,韩锐军旅出身,自然懂得韬光养晦的道理。然而戒心难释,车队三分之一的仆从皆是精壮好手,韩锐坐在车中饮茶,眼皮直跳,莫名有不安之感。

    车队行驶得稍慢,一盏黄灯在顶上摇照,他搁下手中杯盏,目光警醒地凝在车壁上,听外面渺渺雨声,掌心微微握了起来。

    猝然,一道唳声凭空而至,马车猛地栽停,一股沉力将人往前狠推,车中茶水洒了一地。

    韩锐抓着窗沿,坐正后掀开车门,问:“怎么回事?”

    家仆将车前那支骨箭照了又照,上缚圆筒,他拆下来,递进车厢:“老爷,有人射来一物,好像是……一封信。”

    “信?”韩锐接到手中取出展阅,读到末尾,他面色微变,随即下车顺着骨箭射来的方向远眺。

    不远处一座山崖上,一杆纛旗在霞光里张扬飘着,韩锐心口惊骇,顿了半晌,携十数壮仆改道上山。

    苏都等在最近的一处崖洞前。

    偶有山鸟惊飞,激起一阵萧萧之音。

    道前空荡,除了一名男子,不见什么人影。韩锐看清他的一瞬,眼神里掠过明显的震愕。

    常瑾琛幼年随父短居军营,韩锐见过他。

    那副身形轮廓、清隽至极的眉眼,与当时的稚子渐渐融合,更生出一种微妙的熟悉:“你是常……”

    话未落全,男子出声打断:“韩大人还记得这面旗。”

    常遇的帅旗鲜红威严,旗杆之上,白羽随风翻卷,绢布所书之字笔力遒劲,杀伐之意呼之欲出。

    韩锐把脸稍偏回来,定睛观察苏都,初时的悸动隐却,面上有礼有节:“公子引我上山,想必不是为了叙旧吧?”

    看他周围宁静,心下更安,双手扣在革带上,亲和地一笑,“单枪匹马,不愧是将军之子,好胆气。”

    苏都听罢勾唇:“韩大人说笑了,哪来的将军之子?晚辈不过是敬仰韩大人之才,特来请教,欲知如何才能如韩大人一般,为赵王殿下效力。”

    韩锐道:“公子不必冷嘲热讽,我韩锐非那等不念旧主、忘恩负义之人。当年将军与北人勾连,我曾委婉相劝,然有何用?将军一意孤行,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袍泽埋骨塞川,心如刀绞。他们的魂灵至今无天神护佑,皆是孤凄野鬼。”

    “胡说八道。”苏都眼底流过冷光,漠然地看着他,“你一个易子求胜的人,知道何以佑魂灵?”

    韩锐闻言切齿,目光不移地罩住对面,须臾,摇首失笑:“公子这副模样……当真与你父如出一辙。”

    苏都没耐心听他废话,正要开口,倏见他收敛笑容,端正说着:“无论公子信与不信,我从未负过令尊,纵有牵连,也不过是为他引荐一人而已。”

    “何人?”苏都眉心轻蹙,试探地提了一声,“辛夷?”

    “什么?”韩锐似乎听见荒谬之语,先是停下,随后哈哈大笑,“令尊欲效仿汉哀帝,可不是我献上的‘董贤’。”

    听他口出不逊,苏都指节挣收,话音从齿间狠戾地咬出来:“找死。”

    这个当口,韩锐饶有欣慰地看他一会儿,当年那个只会跟在将军背后捣乱的小娃娃,如今成了挺拔不凡的儿郎:“可惜啊……可惜。”

    本可苟且活着,偏要这个时候撞上门,正好扣了他回京,又是功劳一件。

    韩锐眸光倏然锋利,转头吩咐:“拿下他。”

    ……

    知柔与苏都说不了几句,很快便空坐着,相视无言。也许是立场之由,也许是同理心,她无法强迫苏都对她坦诚。

    待兰晔回到帐中,她尝了一口麨饼,叩齿抿唇一笑,半晌才说:“不错。”随即站起身,不复久留。

    出至外间,曦光如絮,知柔瞥一眼站在旁边的长淮,他回视过来,即刻反应了下:“四姑娘待要去哪儿?”

    “回家。”营帐尚无多少兵卒经过,她不想招摇,但魏元瞻不在眼前。

    知柔询问一声:“魏元瞻每日都是如此吗?我可否见他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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