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朝暮: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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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章 似酒浓(三) 你喝酒了?

    知柔脚步没有停顿, 从魏元瞻身侧走了过去。

    流光落其衣摆,他回首望着她的背影,低声吩咐长淮一句话, 继而抬靴由内监引领往西边去了。

    皇后足足等了一个半时辰。

    太阳从云翳里冒出来,一节一节打在地砖上,殿内有箜篌声调和氛围, 故在外间传到宋四姑娘来时, 皇后玉盏般的面庞未显半分不豫之色。

    知柔随青袍内官跨进门槛,里头乐声飘荡, 与雅集初遇那日相比, 今朝乐声不如前者,毕竟在异国的三年间,怀仙技艺生疏, 曲中还隐隐有些哀戚的味道。

    知柔肃容走进去,始终垂着眼睫,她捉裙跪地,向上行礼:“臣女宋知柔,拜见皇后殿下。”

    皇后抬了抬手,怀仙覆弦收音, 眼尾淡淡扫了一刹地上的影子。

    和对待她相比,宋知柔今日毫不逾矩, 似乎做出了她最恭敬的姿态。怀仙心底暗嗤。

    原来她是懂尊卑的,只是从不敬她。

    念及宋知柔的处境,怀仙心中不快愈减,甚而露出一些同情的目光。皇后用她的缘故召见宋知柔,想来并非什么好事。

    殿内无人说话,静得可以听见自己胸臆中的呼吸声。

    大约过了片刻, 上首传来皇后金玉的嗓音,叫她免礼,脸上略有些表情,是探查的况味,双目紧紧睨着知柔。

    日光下,少女肩头染金,修竹般的脊梁端直着,不卑不亢,单是这般看她,已颇有几分故人身上的少年锐气。

    “宋四姑娘,你上前来。”皇后慢声张口。

    知柔依言进了两步,感受到上位的视线在自己面颊游走,她极力忍耐着,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去年年初,肖总管在宋从昭府上偶然撞见一位娘子。据他回禀,那娘子是宋从昭妾室,因地位低,从不出席宴会,那日正是凑巧叫他碰见。

    肖总管阅人无数,有一双过目不忘的眼睛,他回来与皇帝道,那林氏长得颇像当年的凌三姑娘。帝后闻及此,皆很惊讶。

    凌曦当年去了哪里,无人知晓。一晃近二十年,忽然在宋府出现一个与她相似之人,且育有一女。

    皇帝疑心重,立刻派底下去查,不料她和其女的身份俱有文书证明,皇帝暂释了一阵,不久又派人细探。

    这次探查的命令才刚出几天,宋府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动乱。

    有相士谶言,称林禾命孤,克夫克子,近其则生杀伐,乃大悲大厄之相。宋从昭盛怒,将相士押至官府,没多久,林禾在家中断了拇指。

    皇帝快花甲之年,虽不至于昏聩,却有一些专信的迷道,既言林氏不祥,便作罢,整整一年未提。

    此番怀仙归国,皇后适才记起来,怀仙当初向她讨了宋家四姑娘同去北璃,正是那林氏之女。

    因此,便有了今日召见。

    近了瞧她,确有故人之姿,虽睫羽未抬,她五官的轮廓分外清嘉,身板柔而坚.挺,定是习武,很有些英气。

    方才她没到时,皇后正听怀仙谈及她在北璃的事,光凭言语,已经能够在脑海中描画出一个蓬勃的形儿。现下,眼前这幅相貌与她的故事融汇一处,那股子野蛮的生命力,叫皇后也不觉羡慕起来。

    “听怀仙说,宋四姑娘不仅会讲北人的话,还尤擅弓马,不输草原上的男儿。”

    知柔闻言微顿,余光不自主地睇向怀仙,须臾,敛眉回道:“殿下过誉了,臣女只是为生存计,不得已而为之。”

    她的回答不骄矜,亦不否认自己所长,皇后对此颇为欣赏,命人给她赐座。

    “听闻宋四姑娘曾居洛州?”

    知柔说是。

    皇后嗓音柔软了,溢出一些本来的音色,若忽略她的威仪,听上去只像是寻常人家的妇人,对皇城外的世界隐含向往。

    “不知江南河畔的月色与京师比,有几分不同?都说雨后的江南,雾锁青山,我一直是想去看看的。”

    知柔听了,回想起洛州的青石小巷和乌篷船,柳絮柔若无骨,盛时,似一场春雪。

    她警惕的心绪逐渐松缓了些,知晓皇后是在自叹,便闭口没有吭声。

    知柔老实地坐在椅上,双手交叠于膝,显得几分别扭,冷不丁又闻皇后垂问:“宋四姑娘在洛州时,家中尚有何人?”

    她应得很快:“回皇后殿下,臣女在洛州与母亲独住旸子街赁的一间小院,并无旁人。”

    “你今年有十八了?”

    “臣女上月生辰刚过,是到十八了。”

    “上月么?”

    “是。”

    那倒对不上了。皇后细长的眸子在知柔那儿兜转一会儿,私心里其实对她的印象尤佳,但若她不姓宋,就是再喜欢,该为太子除的,还是得除。

    这头相谈半晌,外头渐次起通传声,是魏鸣瑛到了。

    皇后显然对她的到来有分诧异,知柔默默起身,眼光在地面掠到一抹素淡的裙摆,下颌压得更低了。

    她猜测魏鸣瑛来此是受了某人请托,心中有愧,不敢抬眼。

    本是皇后与宋四姑娘的闲谈,多了太孙妃,殿内的气氛莫名变得有些压抑。

    怀仙本就是皇后安插的幌子,坐得久了,直感觉受不住,可听那二位在上头说话,语气还是客气的,却透着冷淡疏离。

    怀仙心道倒楣,走又走不得,只好和知柔两个暗中对眼,无奈宋知柔也要时不时被皇后提点答对,她竟成了这个殿中最可怜之人。

    熬到黄昏,皇后终于放怀仙归去,却与知柔和魏鸣瑛两人在次间用膳。

    及至天色擦黑,皇后对知柔的打探尚不够明了,兼下午见魏鸣瑛和知柔亲熟,心思稍转,竟要把人留宿宫中。

    这是皇后施以恩泽的伎俩。

    自魏鸣瑛入东宫,对皇后的态度一下更远了,唯见礼敬,没有少时那般黏人的情分。后来魏鸣瑛怀娠,皇后大喜,这才放下长辈的身段,和她聊开了一些贴心话。

    可惜好景不长,皇太孙嫡女夭折,魏鸣瑛连日不进油水,皇后去看过她两次,却连面都没真正见到——她躺在帷幔后,不则一言。

    近来魏元瞻回京,东宫才终究有了魏鸣瑛出殿的消息,她愿意下地走动,但来给皇后请安,今日是头一遭。

    皇后看得出她对宋四姑娘有情义,话才刚放,魏鸣瑛蛾眉稍攒。

    破天荒地,她向皇后服软道:“我与四妹妹少有晤面之机,今日得见,实属难得,愿借此良机叙旧解怀。恳请皇祖母垂恩,允四妹妹今夜暂留东宫。”

    皇后自无不可。

    出宫回东府的路上,魏鸣瑛与知柔聊起从前事,她们的交集实则不算太多,但每一桩提起来,魏鸣瑛都感到无比愉悦,好像移情回到了她的少女时光。

    下了马车,二人相携入府,天空已是一片青黑,府中灯晕飘挂,明亮得恍若星河。

    魏鸣瑛由始至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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