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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画朝暮》 50-60(第10/16页)
他眼里有点儿恳求。
此处人迹稀少,贺庭舟显然没胆子张扬,不过为出一口恶气。
“仗势欺人”这四个字,魏元瞻认与不认,皇后所为已然昭明。
思及魏鸣瑛,他紧握的手略微松了几寸,无论如何,他不会再给旁人施恩魏家的机会。
此间弯绕,知柔不明,却依旧顺着他的力道落回座上,有些恹恹地嘟着嘴。视线低瞥,瞧不清她眸中神色,但那副表情,魏元瞻很熟悉。
她动气了。
须臾,魏元瞻转头对外吩咐:“问他说完了没,说完了就让开,挡道。”
仿佛是在询问,实则语气已十分凛冽,没和他商量。
兰晔原本觉得主子今日沉闷,稍不习惯,眼下得他交代,脸上立时浮起一抹笑容,哪还开口?径直驾车朝前压去。
骇得贺庭舟一行冷汗涔涔,忙不迭避闪,骂声在后头追,很快也就听不见了。
车厢内,魏元瞻端详知柔一晌,戏谑轻笑:“你又在气什么?”
他的声音,太过低醇了,好似诱哄一般,却隐含兴味。
知柔举目衔上他的视线,语默俄顷,道:“贺庭舟骂你。”
言犹在耳,魏元瞻嘴角逐寸收平,冷冰冰的样子。
马车复行不久,外间再度搡进嘈杂之声,兰晔停下车:“爷,到了。”
知柔矮身出去,直到进了马厩,还在低头琢磨心事,反正她也不谙相马之术,全交给魏元瞻。
入伏以后,天黑得越来越晚,至酉时仍大亮着,风过,带着清浅的槐花香。
魏元瞻替知柔相了一匹较温顺的马,毗邻马市,配鞍,接而引马与车驾并行。
将近亭松书院,他翻身而下,知柔跳下马车,面容比方才明丽不少。
二人正说话,知柔在前面望见一道杨柳似的身影,星眸忽闪了闪:“洛洛!”
江洛雅一早便看见她,同江筠一道行去,予以她的回应远不足她表现出来的那样热烈,而是淡淡的,见魏元瞻也在,微一施礼。
知柔顺唤一声“江公子”,随即偏首:“你何时回的?”
她腿伤期间,曾请裴澄往江家寻过江洛雅,得知其外祖母病故,送棺回乡,便一直在等她回来。
目下别后重逢,知柔满心满眼都是喜悦,顾忌江家才办丧事,忙收敛几分。
江洛雅把眼皮一剪:“就前两日。”
仿佛没有他话可与知柔叙,才见到面,她捉裙欲辞:“我和哥哥还有事,得走了。”
知柔讶然张了张口,不及言语,江洛雅转过身,江筠礼道一句“宋四姑娘”,跟作分别。
六月里,空气沉闷,即使有风吹过,那种透不过气的感觉亦难休止。
知柔不明白江洛雅为何如此待她,心中酸楚,遂把投在离人背后的目光撤回,低头挤出人群。
魏元瞻瞟了他们一眼,没说什么,挪步到知柔身旁。
他心思活动稍刻,对她道:“上马。”
知柔恍如未闻,魏元瞻重复了一遍,瞧她疑惑,他又说:“不是要我教你?”
微潮的风拖缓了江洛雅的脚步,她似走似捱,好像刻意等谁。
回乡的两月,她给宋知柔寄过信,不得回音。在她伤心难过,需要慰藉的时候,宋知柔一个字也没有给她。
真心付之无果,江洛雅粗略算算,这般滋味竟不是头一回了。
对这段失衡的友情,她一边怨愤,一边不舍。譬如当下,她犹期待宋知柔会追上来,向她剖白解释。
希冀越盛,落空时那股心绪简直无法言表。
江洛雅不甘心地回头。
漫天流云铺陈在眼,同样潮热的风翻飞了马背上少女的衣摆,状极潇洒地驭马前行。
江洛雅脸色紧绷了些,返身下踅。
这个时辰,校场中零星人影都摸不着。
知柔一路东倒西歪过来,虽有些得趣,到底丢脸,见此处无人,不觉几分雀跃,手心磨红了她也不管,用力掣缰,畅通无阻地在校场蹓跶起来。
走了一圈,知柔回到魏元瞻站立的地方,嘴角微翘:“我厉不厉害?”
她居高临下,一双甘冽的眸子像点了灯,熠熠夺目。魏元瞻盯她片刻,是想赞她两句,可观她身体倾斜,不由蹙眉道:“坐直,别……”
字音刚起,知柔从马背上掉下来,幸而他眼疾手快,把她稳稳接住了。
温热的气息扑到颈子里,魏元瞻下意识想要松手,却迟迟未动。
知柔像一条滑手的鱼,她轻轻推他,打他怀中溜下去,站直了,重新踩镫而上。
这回逐渐稳了一些,她有天赋,且非初次骑马,记着魏元瞻方才在街上教她的,愈显熟练。
大约是在保护自己,她不愿想江洛雅的突然转变,可思绪就像能生长一般,总偏出一枝到那禁地。
稍微分神,知柔竟有些力竭似的,瞬间又从马上跌落,身体借着惯性在地面翻了几圈,猛烈的冲击让她恍惚一刹,慢慢站起来,抖了抖衣裙。
魏元瞻心跳骤急,忙跑过去拽起她的胳膊,她分明颤了一下,他有所感,却闻她道:“没事,再来。”抽出手,从左侧上马。
“你受伤了。”他抬头仰视她,眉峰温柔地拧起,“不用急于一时,下来。”
第57章 尘与光(十六) 替魏元瞻报复回去。……
残阳夕照, 旌旗披霞。
知柔坐在看台石阶上,衣袖挽起,魏元瞻站在她左侧下睨着, 入目皆是擦破的皮肉,他眉眼微黯,突然有些后悔让她上马。
念及自身, 祖父初授他骑术时, 他屡屡落马,屡屡重来, 不顾伤痛, 只想驯服祖父赠他的越影。
他以为宋知柔和他一样,那种不服输的劲儿能叫她把心思都放在马术上,兼他替她相了一匹温驯的, 不会令她吃太多苦头。
却没料到她的心思竟那般重,哪是在骑马?她在发泄。
“嘶……”清酒淌上肌肤,知柔双眉立时紧拢,许是心情不佳,这回连疼都不喊了,死死咬在口中。
尚未清洗完, 她已将酒放下,没敢继续下手。魏元瞻怕她染疾, 索性坐下来,捉住她的胳膊:“别动。”
玉瓶一斜,酒液尽出,他因梏着她,掌心也沾得湿润,两两相触, 一时有些冰火两重之感。
“你在乎的人是不是太多了?”魏元瞻忽然启唇。
他至今记得那日在长乐楼,这位初次见面的江姑娘欺她于言,他不喜评论,但确实自那天起,他对江姑娘的印象,奇差。
这样一个不以诚心相待者,值得宋知柔费心费神么?
知柔皱眉听完,没有答复。
少时在洛州的经历使她心防很高,既渴望玩伴,又惧怕所交之人皆似程武等辈,言笑往来不过施舍,视她为嬉闹取乐之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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