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朝暮: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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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问了句:“赔罪, 你认真的?”

    “皇后殿下的懿令,还能有假?”魏元瞻看她一眼,似乎不愿就此事与她过多讨论。

    知柔便不再说了, 眼神也收回来, 吝于再暴露什么。

    等他走后,她抬起脸, 目光罩在那个一年比一年颀长的身影上。

    莫名其妙地, 她心里迸出了一个想法。

    她希望魏元瞻能在她身边待得长久些,她想看看,这样一个高踞云端的人物, 结局会如何。千万别摔下来才好。

    下晌到起云园,那盆兰花已被人送了过来,摆在石案上。

    雪南手里握着店家赠予的养护章程,堂堂一个七尺的清梧男儿,竟然面对一盆花,露出了点无措的姿态。

    知柔步入庭院便撞见这幅景象, 她笑了笑,像只翠鸟从他身后忽然跳出来:“师父, 喜不喜欢?”

    雪南虽有些入神,但在她跨进庭中的刹那,就已经知晓她来了。

    因此并未受惊,稍微偏头,把她的面孔照探一二,叹了口气:“你这丫头……怎么是个实心眼。”

    叫她买花, 是让她到街上散散心的意思。

    昨日她没回来,他很欣慰,目的达到了,颇觉得自己是个良师。结果今早收到个这……委实令人难办。

    知柔认为他是嫌麻烦,笑嘻嘻的,从他手里拿过养护单子,粗略地浏览一遍:“我来照顾好了,总会开花的。”

    “手好些了?”雪南盯着她的腕子望一瞬。

    “本就无碍,轻轻扭伤而已。”

    若真这么简单,她拇指腕掌处为何在抖?雪南调转目光,慢声吩咐道:“今日别掌剑了,去小苍山走两圈,天黑之前回来。”

    小苍山不算远,也不算太高,坐落城外一里。她刚拜师时,常和魏元瞻在那儿跑上跑下,明着是锻炼体力,暗地里两相争斗,谁也不愿输给对方。

    印象中,她胜过魏元瞻的次数屈指可数。

    不堪回忆,乌黑的眉目下敛着,声调略含不满:“师父觉得我体弱么?”

    雪南有意让她休息几日,可这孩子他是知道的,闲不下来,必定要给她安插点事。

    “让你去就去,别问这么多。”

    知柔撇一撇嘴,从案上拿了个梨,啃一口,出门去了。

    往小苍山走的是西边的城门。

    知柔坐在马车里,把木板窗支开半阙,任清凉的风并窗外景致一同灌进来,春阳正好,有些郊游的韵味。

    再往前,转了条街,有座十分规整的府邸自首端一直蔓延,青砖黛瓦,威严敦厚。

    知柔靠近车窗去瞧,才发现外墙正中雕刻了一个很锋利的“凌”。

    凌子珩。她脑海中蓦地浮现这个名字。

    原来凌家,有这么大,占了一整条街。墙极高,像一座城。

    知柔思想片刻,挪到门边,朝外头驾车的裴澄道:“小裴哥哥,你听说过廑阳凌氏吗?”

    裴澄侧了侧脸,余光打那高深的院墙划过,回想了下,其实是有的,只是他从未见过世人口中的凌氏子弟。

    “郑娘子,您还记得吗?”他补充道,“三姑娘的奶娘。”

    知柔微微垂眼,她当然记得,如今她还觉得此事亏欠了宋含锦。

    裴澄的声音自门外抵入车厢——

    “郑娘子还没病时,经常来我家和我阿娘一块儿做绣活。我听她们总是谈起凌家小姐,好像是她的旧主……说那凌姑娘如何为人行善,个性洒脱,是当时京师最有声望的才女。”

    “可惜所托非人,凌姑娘嫁的那位将军对朝廷不忠,判了腰斩,其子不过七岁,流放北地,最后在路上冻死了。”

    知柔听着,身子随马车颠簸,晃了一下。

    七岁的身板,扛着重枷,徒行在极寒之地,那种苦厄,她想都不敢去想。

    知柔拢紧眉梢:“那……凌姑娘呢?她活着?”

    “谁知道呢,大概不在了吧。郑娘子每回说起凌姑娘,眼角都是潮的。”

    十四年前的事,年轻的这一辈中少有人知。

    裴澄是听爹爹他们在下值时提起过,称“常遇案”判定后,叛臣之妻凌氏不明所踪,一同消失的还有一个女婴。

    斩草除根,原该如此,可一夜之间,整个凌氏举族撤出京师,只留下一座广如迷城的府邸。不知凌家与皇上达成了怎样的共识,最终不再追查凌曦与那婴孩的下落,尘封此案,不允人言。

    知柔这个年纪,哪里听过诸如此类惊人的案子。她欹在壁上,分明与她毫不相干的事,她却感到涩然。

    隔几日,家塾旬休,星回在屋子里替知柔整理书籍。这头翻出一个桃色的请帖,抬首问道:“姑娘,这还要吗?”

    知柔与宋含锦在榻上奕棋,闻言,视线一斜,看见了那张凌子珩送给她的请帖。准确来说,是凌家的十三姑娘交由他转递的。

    宋含锦循着她的目光瞥一刹,慢慢落子:“你要去吗?”

    知柔没有即刻回答。不得不承认,她对那位凌公子是有几分警惕的,可她对凌氏,有一种怪诞的好奇。

    天枰最终向右边倾倒,她去了凌府。

    凌子珩得到消息时,正在集贤舍看翰林学士的文章。

    他此番回京,的确存了走仕途的心思。

    但消想起自己在外游历,途径幽州,看那申冤无果的小姐被人逼死;“一心为民的清官”头枕黄金。他便觉得,长久待在金粉浮华的廑阳,于他而言,是一件很无耻的事。

    他不要安逸。

    他要做官。

    为此,他与父亲和叔伯们斗了很久,最后他们也没同意,他是私自出来的。

    十三妹妹原在外祖母家过年,他路过江东,碰巧遇上,捱不过她一番威胁兼恳求,只好带了她。终归忤逆已铸,不差这一笔。

    现下听侍从报,他执卷的手微微一顿,说声知道了,等阅完案头的文章才踏出集贤舍,打道回府。

    凌家的院子虽然空置了十几年,却有忠仆不愿弃走,日复一日地维持着,除了空寂,整座府邸毫不染尘,庄肃如初。

    知柔进去时,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深宅大院。几十个院落盘踞其中,她几乎可以想象这里曾守过多少人口,今番空荡荡的,如此反差,不由得令人遗憾。

    走了许久,终于在一处宽敞水榭里见到凌府的十三姑娘。

    与凌子珩生得不像,但所谓“神女之姿”,大抵便是如此吧。

    凌鹤微早听九哥哥说过,宋四姑娘可能会来,倒是没有想过会拖这么久。

    看见知柔,她行上去,两厢见礼,清润的眸子闪了闪,笑道:“你我差不多大,你要是愿意,不如喊我鹤微吧?家里姐妹都这么叫我。”

    “好。”知柔很爽利,对待真诚之人,她总是可以轻易卸下一点自小养成的戒心。

    凌鹤微不着痕迹地端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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