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火为雪: 7、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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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的。令智礼爱喝酒,喝酒总得有点下酒菜,再不济,也得弄一碟花生米,花生米永远被锁在一个旧不锈钢柜子里,除了他,谁也别想吃一粒。

    肖梦琴告诉她,爸爸喝了酒吃了花生米才好找灵感。灵感这样的词,整个十里寨,只会出现在她家里,这玩意儿,比钱还难挣,看不见,摸不着。

    花生米儿仿佛是天下第一好吃的东西,很长一段时间里,令冉都想吃花生米儿。现在呢,真是一粒也吃不下。

    令智礼还爱上了别的女人,坠入爱河,如痴如狂,诗人的感情就是这样丰富热烈呐。

    左右邻居都知道,他这样的美男子去搞女人,仿佛天经地义。一边搞女人,一边写诗,简直是文思如泉涌。诗写的怎么样?那就没人知道了。

    没有比肖梦琴更好的妻子,她奉献,知冷热,尽全力给他支持和陪伴,他还能爱上别人,真是恬不知耻。但爱情太迷人了,陌生的身体,全新的激情,心动,这具躯壳也要动,这是诗人天性里要追逐的,也应该追逐的,他不能变成一滩死水。

    令智礼在客观层面分析了这个事,没有要谴责自己的意思。他尊重天性,尊重这种自然之道,道德是虚伪的,他不要。

    热风打细细的绿纱窗筛进来,那上头,有竹子,有熊猫,常见的一种样式,许多年前就有,令冉家里也有,绿影外头肖梦琴在院子里给人洗内裤,那女人的内裤,怎么洗下去的呢?这屈辱那样深,还是洗了。

    令冉一个激灵,楼下有人骂起来了,五奶奶颤巍巍去看,是谁的电驴车筐里的抹布被人顺走了。这是真的,什么都能丢,别说充电器、雨衣,你放个袋子也有人偷。

    五奶奶想起她的草帽忘记拿了,令冉便说她下楼。

    楼下停着老人的三轮车,一对姐弟正顺着墙根阴凉处走,令冉认得,做姐姐的十五六岁,弟弟要小一点,这姐弟家里住十里寨附近的垃圾场,拾荒为生,不是本地人。

    “冉冉姐。”女孩子喊她一声。

    令冉问:“怎么没上学?”

    “我来抓他。”姐姐指着弟弟,“跑网吧来了,气死我。”

    弟弟说:“我又不念书,那么贵。”

    因为是外来人员,他们的子女要交一大笔借读费,令冉班里也有。

    “不念书想干嘛?初中毕业证都没有能干嘛?”

    “念大学也有找不到工作的。”

    做弟弟的年纪小,却什么都知道,两姐弟吵起来,姐姐请令冉评理,她没法评,她见过这姐弟家里,住垃圾场旁,也是违建,逼仄、闷热,十里寨拆了他们能到哪里去都不知道。

    “你呢?还念吗?”令冉问姐姐。

    姐姐说:“不念了,想让他念。”

    弟弟直嚷嚷:“谁让你这样啦?你这样我也不感激你。”

    姐姐冷酷道:“不要你感激,反正得念,家里就你一个小子,不念不成。”

    弟弟扭头跑开,姐姐只能去追:“小辉!小辉!”他们避开路边玩耍的孩子,那些属于原住民的小孩,要什么,大人给买什么,因为很快就会发财,几辈子人都没见过那么多的钱,想想简直没法睡。

    令冉站着不动,身体叫灵魂压住了一样,灵魂太重太大,身体要装不下了。十里寨也太挤,没法呼吸,头顶是一线天,她早觉得灵魂离开了这里,可低头一看,身体还在。

    她不愿意上楼去,听五奶奶说那些事,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无聊,丑陋,起小就见就听,腻得不行。她要听什么看什么,其实不清楚,她想到一个更开阔、更清新的地方去,跟妈妈一起。她需要新的体验、感受,骨头里藏着什么澎湃的东西,喷涌不出来,顶得胃疼。

    十里寨是笼子,市中心那些好房子也像笼子,什么样的笼子住什么样的鸟,又或者,是笼子在找鸟。她还没飞,就淋了暴雨。

    眼睛一抬,她看见巷口走近个人,已经算作很熟悉的一个人了。

    在阳光下,才发觉陈雪榆这人五官尤其深邃,脸上有影子,不像面部平的人,一跟太阳照面,眼睛下意识去眯,仿佛他的眉毛就能遮挡光。

    令冉心跳得快了点,陈雪榆是个新鲜的人,她真傻,上回怎么能那样说呢?多幼稚多可笑,他心里一定这么看。

    她好像长出一丝微弱的心情来,那样微弱,却能勃勃跳动,她静静等他再近些,还是只拿眼睛去注视他。

    陈雪榆是为她而来的,知道她的名字,知道十里寨,找到这里一点都不难。

    他先露出笑:“还是这么巧,正想再问问路,你就在这儿。”

    好像上回什么不愉快都没发生,确实也不算,两人至多算见了几面的人。

    令冉听出他意思来了,她想细细感受下当下的心情:“我一直在这儿。”

    陈雪榆笑意含蓄,说的话却不怎么含蓄:“介意我找个地方说话吗?”

    令冉要他等一下,把草帽送上楼,再下来时,问陈雪榆:“能去咖啡馆吗?那种好一点的地方,我没去过。”

    她说的太自然,语气、神情,都恰到好处,压根不会让人有任何不好的联想,譬如爱慕虚荣之类。

    她也没有少女的不好意思、拘谨。

    他既然出现了,她就一定要跟他发生点什么,什么都行。

    陈雪榆把她带到一家新开不久的店铺,环境清幽、隐蔽,大约开车半小时才到,半小时,世界从十里寨换到这样的地方,任谁感觉都不赖。

    他还是很绅士,在前面开门,那门一动上头铃铛作响,清脆悦耳。

    陈雪榆带她上二楼,要了个靠窗的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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