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为己有: 10、遗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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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烛回来时,赵绪亭正好走到病房门口。

    对视。

    晏烛从前就觉得,赵绪亭的眼睛很像蛇瞳,漆黑,幽冷,一望无际,这一刻尤其。

    他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床上的晏尧棠,对方悄悄点头。

    晏烛对赵绪亭淡笑:“你们都聊什么了?”

    赵绪亭深深望着他,一字一顿开口:“他说你失忆过。”

    晏烛辜负赵绪亭的期待,尘埃落定地说:“对。”

    “他说,四年前,晏家一家在欧洲海上旅行,他掉到水里,是你救了他,脑袋撞到礁石,醒来就失忆了。”

    “对。”

    “你身上没有任何证件,只记得一个英文名叫drew,所以取了这个名字。晏家夫妇收养了你,正逢高中入学,就办理了对应年龄的新身份。”

    “是这样的。”晏烛眨了眨眼,“怎么了吗?”

    赵绪亭紧攥着干涸的一次性纸杯,杯子压扁,成为一艘没有风帆的船。

    “没有想过找回记忆吗?”

    “想的。”

    赵绪亭亮起来的眸光里,晏烛淡淡叹了口气,“可是每次试着回想,头就很痛,上午来体检拍脑部ct时我向医生咨询过,他说那就不要刺激。”

    赵绪亭现在知道为什么谢持楼说,要她亲自来一趟。

    她哑声道:“那你就放弃了吗,如果你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呢?”

    “比如说?”

    “过去的人。”赵绪亭微微昂起眼睛,“和别人的约定。”

    晏烛垂下睫毛,沉默片刻,说:“我想,一个人忘记的东西,应该是祂不需要的东西。”

    他注视着赵绪亭水亮的眼眸,轻声道:“没有过去又怎样,现在就很好,不是吗?”

    这两句话像两把刀,戳在赵绪亭最为看重的回忆上,也刺痛她的灵魂。

    “不怎么样。”赵绪亭淡声,“很好,是。”

    她把纸杯揉得不成样子,重重地精准投掷在垃圾桶里:“我去抽根烟。”

    赵绪亭走后,晏烛走到垃圾桶前,捡起纸杯,抚摸着看上去就很痛的折皱痕纹,露出满意的笑。

    专属的休息室。

    赵绪亭按动火机,人生第一次不为抑制瘾谷欠吸烟。

    只吞吐两口,她的神色隐于白雾中,将烟按灭。

    火苗再度燃起,待检查报告烧成灰烬,她也不愿再待在这个讨厌的地方,直接下楼,坐进车里,拨通谢持楼的号码。

    一阵不约而同的缄默后,谢持楼淡淡的声音传来:“知道了。”

    “嗯。”

    “什么打算?”

    赵绪亭眸光深深:“怎么恢复记忆?”

    “你不是取到报告了吗,里面有可行方案。”谢持楼说,“让他在相同位置再被剧烈撞击一次,但我个人不建议这么做,会死人的。”

    赵绪亭把车开上马路,远处夕阳悬挂,像烧向她的眼睛:“忘了和死了有区别吗?”

    没有回忆,没有与她共同参与的过去,赵绪亭想要怀念那段时光,都没有办法和他谈论两句。

    “我以为他是不愿意承认,没想到是真的成为另一个人。”

    她用四年时间默默记下一笔又一笔他的罪证,那些还未来得及履行就被一方放弃的约定,那张一起设想描绘的“家”的图稿,反复地揉皱,再平摊,现在这张脸却以“晏烛”的名字轻飘飘地说,失忆了。

    于是纸团泡进水里,笔墨晕开,成为模糊不清的废纸,手一拾便软软地烂开。

    赵绪亭身体的一部分也浸泡其中,仿若被咬掉一口,再也长不回来。

    谢持楼:“也不一定。”

    “你会喜欢他一次,就不会喜欢上第二次吗,还是说你爱的不是那个人,只是用他来爱那段回忆。”

    赵绪亭像泄愤一样在超速边缘行驶,许久后用很淡的声音说:“可连回忆都没有,我和他之间还剩什么呢。”

    “是那五十万英镑,还是他让我在赵锦书面前丢掉的脸面?”

    赵绪亭不会对谢持楼袒露的真实想法是,只有她一个人记得那些甜蜜与痛苦,又算什么呢?

    或者根本只是她喝药太多,对神经造成损伤,虚构了一场很长的梦,自欺欺人有一个人会不求回报地爱着她?

    即使是邱与昼离开的时候,赵绪亭也从未如此痛恨过他,从未觉得自己在可笑的基础上,还如此可悲。他凭什么失忆,凭什么自作主张忘记?凭什么命运如此安排,凭什么忘记一切心安理得开启新生活的人不是赵绪亭?

    谢持楼安静地等她呼吸频率恢复正常,稳声道:“事已至此,就算你不想,也只能把他当成‘晏烛’,用全新的眼光去看待了。”

    赵绪亭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可她自重逢以来,就在他身上找寻过去属于邱与昼的影子,即使能在理智上剥离为两个阶段的人,已经给予邱与昼的那些独一无二的信任、偏袒和情感,也不可能收回。

    在这个角度上,她不仅自己恨“晏烛”,也替过去受了许久考察的邱与昼恨他。他不费吹灰之力,占有的是她们两个人的终点,如今还不必经受本该针对“邱与昼”过去所为的报复,用暂时清寒却光明自由的身份,让赵绪亭不得不看见“晏烛”,与过去区别开。

    即使这不是他作为晏烛的本意。

    即使他理应对邱与昼一无所知。

    即使赵绪亭还真的无法放手他。

    赵绪亭突然冷笑了一声:“哪里有这么占尽好处的事?”

    “哦?”谢持楼来了兴致。

    “我没耐心再花好几年考察一个人是否有资格留在身边,他既然人回来了,就注定要留下来,哪也不许去。”

    赵绪亭慢悠悠地说,“但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付出,就能获取待在我身边得到的无数优待,是不可能的。”

    谢持楼毫不意外地笑了笑:“你要做什么?”

    宾利开到一家私人俱乐部,赵绪亭换了辆zonda昆仑,降下敞篷,在山道驰骋数圈,过去的一幕幕在眼前闪逝。

    期间晏烛有发过消息来问她去了哪里,赵绪亭在休息间隙随手回复:忙,就没再理睬。她现在看他有气,容易失控,做出什么倒不要紧,就是怕说出一些有失颜面的话。

    她不喜欢把某些激动的、不好看的样子展露给别人。谁都不行。

    直到日暮西沉,完全看不见光亮后,赵绪亭心态逐渐平稳,眸底放空,开着宾利回到居住的小区。

    射灯在地面投影,明亮朦胧,像湖的波。

    灰白金黄的车库里,赵绪亭远远就看见晏烛站在那里,头发浓黑,在春日夜晚的冷空气中微微拂动,黑色口罩和鸭舌帽的阴影遮住大半张脸,也无法阻挡那股骨子里透出来的吸引力。

    下一秒,晏烛似有所感地抬起眼。

    四目相对,车轮恰好碾过减速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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