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夜叉]情迷意乱(桔梗同人): 30、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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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活着……”

    也许是没有伤到致命处,也许是从失血中潜意识里撑着一口气,求生的意志战胜死亡,鸣泉得到了这并不美好的尘世重新展开的怀抱。

    还活着啊……

    没有解脱呢。

    但郁子回来了啊,他听到郁子的话了。是她的声音,让他在昏黑中不再迷路,终于从那小小的出口,回来她身边。

    “鸣泉先生,你、你……太好了!太好了!”

    郁子嚎啕大哭,停不下来。命运怎么会这样善待她呢?她何德何能啊,能在失去之后重新得到,能在怀抱无尽的遗憾和痛苦之后,重来弥补。

    这样一份福泽,怎么就落到她身上?

    鸣泉先生活下来了!活下来了!

    “我、我这就为您疗伤!”猛地反应过来,郁子赶紧施展妖力。

    鸣泉的目光停在她空了的那只袖口上,“郁子,你的右手……”

    “没关系的!”在如此幸福的重逢之下,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以后我好好修炼,说不定就能等到一个机会,重新长出手臂!”

    重要的只有一件事——

    “鸣泉先生,你还愿意做我最好的朋友吗?”

    只是朋友啊,呵呵,真是个比人类还要单纯的女孩子呢。鸣泉含泪笑着,听着无限的喜悦像是花一样在胸臆间绽放,那温暖的声音让人永世不忘。

    “当然,我们说好了的,是彼此最好的朋友。”

    这样就好。

    只是好朋友,这便是命运最好的馈赠。

    在他们身后不远,奈落望着这一切,有些失语,内心有些恍惚。他想不通,自己堂堂战国第一大妖,怎么被这两个弱小矫情的东西触动到了。不,他不想承认。

    转过身,看到战场外,有一群村民正提着灯,连夜查看他们的农田。

    他们的神色那么激动,火光跳跃在脸上,鲜活蓬勃如同海面上的朝阳。

    “快看!发芽了!庄稼发芽了!快看啊,绿色的一片!”

    “天啊,我们终于有粮食吃了!”

    “从岛宫城离开那会儿,还以为死定了,没想到、没想到如今才是……”

    “你是从岛宫城来的?岛宫城一夜之间覆灭是真的吗?”

    “是啊,岛宫城是一个妖怪给我们创造的谎言,干旱也是它造成的。在谎言破灭的时候,我们一度很绝望,很心碎,埋怨那位消灭妖怪的巫女大人,为什么要打破我们的美梦。”这个男人说着,小心伸出手,捧住土壤中那小小的一枚新绿,“可今天我终于明白,美梦再美,也只是谎言。这,才是真正的苦尽甘来,才是真正从绝境中长成的希望。”

    “是哪位巫女,这么厉害?识破妖怪的诡计,让这片地方终于迎来雨水。”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我们都错怪她了……”

    男子小心松开绿芽,却没有起身,而是膝行着面向西方,俯身下去叩首。他记得,那位巫女大人离去的方向,就是西面。

    “挽狂澜于将倾,救百姓于苦难……巫女大人,您才是真正大慈大悲的,菩萨啊……”

    一个个身躯相随着跪地,叩拜下去。奈落看着这一切,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发酸,心里有些痒,眸角有些热,胸腔中一颗被震撼了的心在不断荡出圈圈回音。

    脑海中浮现的……真奇怪,居然是岛宫城中那具俯瞰众生的八臂观音像。而桔梗,就站在菩萨像前,微笑着,目光包罗万象地,看向他。

    他忽然感到呼吸一窒,紧接着,就像是彻悟了什么一般,释怀地笑了。

    『你就宁可被他们永远误解下去?哪怕留下一身骂名也不在乎?』

    『不在乎。而且……奈落,你信吗?终有一天,人们会明白的。』

    他想起离开岛宫城的那晚,桔梗对他说的话。

    终有一天,人们会明白的。

    此时他亲眼所见这一幕幕,不就是印证吗?

    他好像,终于理解她了。理解她的道义,理解她的选择,更理解了她的不在乎。

    她一直在向前走,为了心之所向,九死不悔,不念过去,不惧未来。当犬夜叉和戈薇还围绕着她在原地撕扯时,她已走过千山万水,走过黑夜黎明。

    她想要成为普通的女人,却也无愧于心,俯仰天地。迷惘过,怨恨过,终究破茧成蝶,浴火重生。这世上又有谁在追求理想的路上没有心生一点彷徨动摇?她以凡人之身,化神明之像,阅尽人间孤苦声。

    而所有的质疑、误解,没关系的,时间的风自会刮走一切繁芜尘垢,还以本真。

    这就是,他爱慕的人啊。

    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奈落回来时,桔梗已经醒了。夜正是最黑的时候,密不透光的天幕一望无尽,巫女坐在长满绿草的山坡上,碧绿像细小的水波,层层起伏。她正看向远方,不知于黑暗中望到了什么。只手中持着一枚梳子,将一半长发拢至身前,慢慢梳着。

    奈落站在她身后,看了一会儿,听到胸腔里一颗心渐渐发烫的声音。目光落在那枚梳子上,不是他的骨刺,眼底略黯然,接着又长吸一口气,走向她。

    狒狒皮被她放在手边,奈落坐下,两人之间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他也望向黑夜,目光如炬而幽邃。夜风吹动两个人的衣衫,谁也没有说话。

    岁月仿若安好。

    良久,桔梗放下梳子,垂下眉眼,“奈落。”

    “嗯?”

    她侧过身来,变作跪坐的姿势,面向他,双眼如水波动,很认真的模样。

    这倒让奈落不大适应:“怎么……?”

    桔梗无声呼出一口气:“先前我对你态度不好,抱歉。”

    “!”

    “我不该对你说人妖殊途,道不同不相为谋那样的话。是我狭隘了,没有考虑到你眼中的世界。”

    奈落觉得大脑有些卡壳,桔梗……郑重的向他道歉?不是没期盼过这样的场面,还暗恼地想入非非,幻想他在收到道歉后得理不饶人的桀骜姿态。然而,当这一幕真的来临,才发现完全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样子。该怎么办呢?他居然不知要如何处理这从未遇到的局面。

    “这段时间的见闻,让我想了很多。”巫女的声音如流淌的水云,淌过奈落耳侧,“什么是人,什么是妖。妖怪和人类都既是加害者也是受害者,人类的迷茫,妖怪的决心,都展露在我眼前。我想,我有些明白你眼中这个世界的样子了。”

    不论是谁,都是独立的个体。而且,诉说着的同时,她恍然察觉,以往奈落这个人这个名字,对她来说只意味着一个和其他妖怪无有不同的恶妖,而如今,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心里竟已逐渐将他当作一个“人”了。

    听着桔梗的话,奈落原本卡壳的思绪反倒平静下来,红眸深深凝视眼前的巫女。这样认真的、带着些温柔的模样,让他呼吸发紧,心也仿若行走在沙漠中终于见到绿洲那样,湿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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