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夫妻重生后: 18、天意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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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她和太子心有灵犀。

    “还是母亲考虑得周全,”太子抿唇,语气柔和,“您放心吧,到时候我肯定为给时依妹妹备好添妆礼。”

    言罢,他朝皇后娘娘身旁的女官坦然一笑。女官面不改色,依旧立如青松,只是唇边梨窝无声深了些。

    皇后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她哪里说让他备添妆礼了?分明是希望他能备聘礼的。他又不是寻常人家,往后身边人不会少的,多一个薛时依又如何呢?

    唉!还是心太软,将儿女私情看得比利益重。

    话聊到这份上,皇后娘娘没了好脸色,冷冷地不搭腔。

    薛时依心里偷乐,面上事不关己地挂着笑,并不作声。她的目光游移在永乐宫中,与周行之相碰一瞬。

    对方显得很冷淡,眼皮懒散地掀了掀又放下。

    好似对这种目光习以为常。

    但其实薛时依只是想瞧瞧他眼下那颗红痣,它让她想起陆成君。他也有泪痣,只是不像这样鲜红如血。

    在这一刻的安静里,薛时依觉得这位不相识的郎君如同山中石潭里的一尾鱼,在这永乐宫漫无目的地空游而无所依。

    没多久,进宫陪皇后娘娘说话的差事就宣告了结。宫辇载着薛家母女,在宫道悠悠行进,慢慢地,宫墙万里也抛之身后。

    她们离开后,永乐宫里又走出两人。青瓦朱墙下,一男一女,皆身姿高挑,容貌俊秀,瞧着就赏心悦目。

    “娘娘太心急了,薛家从未存过将女儿送进宫的心思,她再推波助澜,也只会适得其反。”

    周遭无人,陈若遥提起方才殿中暗流时,眼里古水无波。

    “等到薛家女及笄,上门提亲的青年才俊必如过江之鲫。且不提,她还生得容光艳艳,眸若秋水,眉似春山。若能喜结连理,真是一段神仙难求的良缘。你说呢?”

    无人应答。

    于是,她继续问:

    “周行之,你哑了?”

    被追着问的男人撇了一眼过去,答:“没看清。”

    可忽地,薛家贵女的脸一瞬又出现在他眼前。周行之微微蹙眉,改口,“姿容尚可。”

    “得你这么一句已经很难得了,”陈若遥笑,又道,“我有些中意她那乖巧模样,你可千万不要对她起心思。”

    周行之冷冷勾唇,“当然。”

    “你已三令五申过,命我不要祸害好人家的姑娘。”

    “你记得便好。”

    他们对视一眼,然后又侧开头,两人间暗流涌动,但不夹半点风月。

    *

    进宫后两日都是千山书院的学假,所以薛时依舒舒服服地一连休息了好几天,还处理了不少香料铺子的买卖。

    待到收假,她神清气爽地搭着马车去上学。

    书院里还是老样子,好事坏事兼有。宋家兄妹被罚了一月思过,学堂里那些爱搬弄是非的人也老实下来,周遭陡然清净不少。

    只是宋月兰回家思过前还是做了小动作,害得游芳雪在学院里的差事丢了,身旁那个一直挨着她坐的戚家女郎也不敢再坐回原本的位置。

    日子在变好,却又没有变得最好。

    为着游芳雪,薛时依要去找山长说理,但被她拦了下来。

    她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自己虽然不能继续在书院做活,但是却意外谋了一个医坊的差事,清闲不说,工钱还更高。

    说起来,这差事竟是千山书院的医师给的。医师对她那天为薛时依煎药的事情记忆犹新,故而使了援手,结了一段善缘。

    后来,罗子慈还亲自上阵,将游芳雪的书案搬到她和薛时依旁边,自此也就解了孤立之局。

    回府的马车上,薛时依想起这些,忍不住露出一点笑。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纵然还有许多忧愁压在心头,前途也曲折未卜,但她想,总会有一天诸事圆满吧。

    就像前世,她的路一开始也泥泞难行,风雨飘摇,但后来也熬得云销雨霁,彩彻区明。

    一到家,薛时依就在正厅瞧见了哥哥和父亲。

    说起来,薛雍阳的兄长情只短暂地存在了半天便消弭得无影无踪。那日后,他就没有再专程去接自家小妹回家了。

    问就是公务繁忙。

    薛时依大度地不与他计较。

    天色渐暮,佳肴已经上桌。一家人踏入堂屋用晚膳的功夫,薛时依看见她爹肩上趴了条细长的黑虫,正磨磨蹭蹭地往他脖颈处爬。

    薛父今日衣袍是玄色的,虫子几乎要与衣物融为一体,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爹,你肩上有虫。”

    薛时依没迟疑,伸手便要捉了那东西去扔。

    手碰上的那一刹,指尖传来痛意。

    可能是被虫刺了一下。

    薛时依被扎得不捉虫了,扬手把它拍飞就了事。

    “嗯?虫在哪儿?”薛雍阳闻声扭头。

    “没事,我拍掉了。”

    薛时依往地上瞟了一眼,没看见被挥下去的细长黑虫,她疑惑一瞬,没多在意。

    “不知道落哪儿了。”

    “嗯。”

    所有人落座用膳时,先前寻不到踪迹的细长黑虫闲适地将自己蜷成黑色的一小点,附在贵女细腻若凝脂的皮肤上。它黑色的头部微微晃动着,轻触着薛时依的手腕。

    然后咬出一个微不可查的口。

    这比蚊子叮一下还要轻,所以主人一无所觉,伤口也没有血流出。

    虫子满意地钻了进去。

    *

    晚间在房中温书时,看了不到两行字,薛时依便觉得困倦非常。

    万事贵在坚持,薛家家训从小这样训诫子孙,是以她并没放下书,而是忍着眼皮的沉重继续学。

    不知到底多看了几页,等到窗外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打着油绿的芭蕉叶时,她的脑袋一点一点地,磕在了书案上。

    闷闷的一声,像是林间小兽踩到猎户布的陷阱,滚入深洞,震落了台上蜜烛结的灯花。

    侍女进来时,薛时依已睡得很沉。

    “女郎太用功了。”她轻轻笑了一句,小心地搀起人去就寝。

    翌日,薛时依是在母亲急切的呼唤声中惊醒的。她猛地睁开眼,满屋的晴光顿时映入眼帘,有些刺目。

    时辰已不早了。

    “得,得赶紧盥洗,还要去书院。”

    她慌里慌张地起身,下榻时差点跌个跟头,全身沉得像灌了铅。

    “你院中侍女清早便来请我,说怎么都唤不醒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还是告个假吧。”

    薛母担忧地扶住人,伸手一碰薛时依的额头,满是冷汗,她低呼了一声。

    “没事,应是昨晚雨声太大,我睡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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