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夫妻重生后: 13、白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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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声彻夜,薛时依被惊醒几回,睡得并不好。晨起时眼下已有淡淡青黑,拿粉搽了几下,随便掩了掩就算过。

    薛夫人今日有空,亲自陪着乘车,送她去书院。薛雍阳出府时还轻呵一声,煞有介事地嗟叹这种优渥待遇他从未享过。

    薛夫人冷哼。

    “你少时念书,时依接了你多少回?你还从未接过她呢,亏你还是做兄长的。”

    闻言,薛雍阳额生冷汗,头也不回地骑马走了。

    赶走了惹是生非的儿子,薛夫人让女儿靠在自己肩头,“我叮嘱了车夫,让他慢些驾车,你快补补觉。”

    薛时依抱着母亲的胳膊,甜甜地应了。

    到书院的时辰比往常晚,薛时依走进学堂时,罗子慈都已到了好一会儿。可能再来得晚些,便要与夫子前后脚进来了。

    不知为何,薛时依总觉得今日学堂内气氛好似有种怪异的凝滞感。

    她扫了一眼身旁的贵女,她们脸上的笑意与平日并无区别,而角落里的游芳雪也依旧握着书认真温习。察觉到薛时依探过来的目光,她只微微抬头,面无异色。

    但薛时依隐约记得之前游芳雪身边有个小豆芽似的姑娘挨着她坐的,可现在没有了。

    “我来晚了,方才可发生了什么?”

    趁夫子还没来,她悄悄问罗子慈。

    罗子慈凝眸思索片刻,摇了摇头,“不算什么大事。”

    见她这么说,薛时依放下心,“好。”

    钟声适时响起,罗子慈从书案上拿起要用的书来。一翻开,上面各式各类的勾画和批注多得让人眼花缭乱,不难看出主人之用心。

    她摸着泛黄的书页慢慢想——

    有人被门第更高的世家子弟欺凌羞辱,在这千山书院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所以她说不算什么大事,并没有错。

    毕竟当初,她也是这样过来的。

    *

    午后天晴,碧空如洗,万里无云,日光打在千山书阁的琉璃瓦上熠熠生辉。

    骑射课的时间是沈朝英提前劳烦钦天监算过后特意挑的,她花了许多心思,此刻穿了一身利落的骑装,轻轻抚摸着身旁黑马顺滑的鬓毛。

    见女孩们来了,她爽快地笑,露出白齿,“你们在书案前坐了半日,现在终于可以松动松动筋骨了。”

    侍从将贵女们早就选好的马匹从马厩里牵出来,在内围场上排成一列,看着威风凛凛。

    有几位贵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推出一人来。她撇了撇嘴,脸上挂着歉意,软软地撒娇,“夫子,我们几个近来身子不便。”

    她意有所指地停顿一下,然后又继续开口:

    “今日能不能不骑马,就在一旁看着?”

    骑射课的表现要算入课终成绩,可惜,千山书院多的是门第显赫又根本不把成绩放在心上的世家子弟。

    沈朝英心里失落一瞬,倒没说什么,点头应了。就算真的逼着她们上马,闹出事儿来也不好看。

    她环视一周,眼睛敏锐地从人群里捉住薛时依,走过去询问道:“你也不骑马,对吧?”

    那日姜景桃在沈家赏花宴上说的事情不假,薛时依小时候不仅被箭扎过,还差点被马踏了,这自小落下的阴影让她对骑射避之不及。

    但对现在的薛时依来说,那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我要的,”薛时依弯了弯眼,神秘兮兮地开口,“其实我私下苦练多年,骑术可好了。”

    “这么有志气?”

    沈朝英有点意外,随即哈哈一笑,“好,我去给你牵马来。”

    甲字学堂里的学子骑射本领的深浅各不相同,沈朝英因材施教,初学者只需上马学习驾马姿势就好,而熟练一些的可以自行控马奔跑。

    薛时依带着罗子慈遛了一圈内围场。猎猎的风呼啸在耳旁,她问罗子慈:“有意思吧?”

    罗子慈重重点了点头,“你什么时候学的呀!”

    “上辈子的事了,我不仅会骑马,还会驾车呢。”

    薛时依稍稍收紧缰绳,“经商的十年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很太平,走山路时遇到山匪与亡命之徒,若是跑得慢,骨头都剩不下。”

    下意识地,罗子慈的心揪起来。

    “但是如今就再也遇不到这种事了,”贵女毫不在意地笑,“我们已兜了一圈风了,走吧,我送你去沈家姐姐那边。”

    罗子慈走后,薛时依无所事事起来。她远远地看着沈朝英教那些女郎如何上马,如何握缰绳,想起上一世陆成君是怎样手把手地教她。

    茵茵绿地被马儿踩得恹恹的,薛时依也没想到,自己还有感叹此情可待成追忆的一天。

    内围场的入口处进来了不少吵闹的鲜衣少年,是书院里其他来上骑射课的学子。他们的夫子走在最前头,风姿特秀,肃肃如松下风,爽朗清举。

    果然,人是说不得的,一说便来了。

    薛时依心湖微澜,她别开眼神,望向别处。

    可恰恰是这一眼,她看见不远处有一匹杂色的马高高扬起马蹄,长啸一声,尾巴直甩,吓得原本牵着它的侍从赶紧松手,连滚带爬地逃开了。

    马看起来像是受了惊,它在内围场上跑起来,马背上的女郎惊叫几声,努力稳住身形,不让自己被颠下去。

    “怎么会这样?”

    能用在骑射课上教学的马,都是再温良不过的,不会无缘无故地发脾气。

    薛时依没有多想,策着马冲了过去。

    “一手拉缰绳,一手拉住马鬓,逼停它!”她大喊着。

    马背上的女郎回过头,声音在发抖,“我,我不会。”

    是游芳雪,她眼里少见地有着泪光。

    “别怕,马是有灵性的,你越怕,它越想欺负你。扶稳,别让自己摔了,我来逼停它!”

    薛时依咬了咬牙,驾着马上前,让两匹马紧紧挨在一起,不断阻着对方的马匹,让它明白该停下了。

    渐渐地,马儿动作慢了下来。

    游芳雪平复着急促的呼吸,紧绷的身子稍稍放松下来。她身后,沈朝英和陆成君也策马赶了过来。

    见险情散去,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沈朝英朝泪水未干的少女伸手,把人抱到自己身前,“到我这儿来,这马气性大,不能骑了。”

    陆成君没说话,只是守在一旁,专注地看着她们,他的眉蹙了起来,目光紧紧跟着游芳雪,无暇分给其他人。

    明明是劫后余生,心里该庆幸的。

    可不知为何,薛时依忽地想起罗子慈曾说过的温润君子在书院英雄救美,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故事。

    如果今天没有她,救下游芳雪会是谁?

    好像不言而喻。

    她救了人,好像又误了人。

    薛时依轻轻拉了缰绳,默然退到一边去。救人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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