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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不见长安》 229、第 229 章(第1/2页)
“小鲤,我和你不同,从一开始就不同……阿爹阿娘将我俩卖给人牙子,我送你离开,自己却没有一起走,是因为我知道,你是树,要昂首挺胸活在宽广天地,否则便会痛苦而亡。而我不同,生来便是藤蔓,被送去富贵之所,我总有办法向上攀爬,再痛苦,都能求得一线生机。”蕊娘凝视着张小鲤,声音铿锵,“你真的以为,我是爱胡珏爱到一片情痴,所以不在乎他的婚约,甚至连舒代天往井里下的是蒙汗药还是半时散都不清楚吗?”
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毫无预兆地劈在张小鲤脑袋上,她感到一阵眩晕。
不止张小鲤,就连一旁神色严肃,给足时间让张小鲤与蕊娘说完话的莫天觉都露出愕然之色。
张小鲤还记得蕊娘和舒代天的那番对话,也记得“南儿”是如何地情窦初开,被胡珏诱哄、欺骗,成为了一个夜奔的,别无选择的女子。
是啊,这是对蕊娘来说,最完美的一个故事,而因为蕊娘的身份,张小鲤从未怀疑过其中的问题。
张小鲤颤声道:“这一切,都是你有意为之?”
“小鲤,你想为我平冤,把那跪像给搬走,我很感动,但其实,那些骂名,我从来不在乎。”蕊娘扯了扯嘴角,她的那行清泪也被夜风吹干了,声音里带了一点很罕见的冷冽,正似此刻的冬夜,“被骂成毒妇、□□又如何?什么名声,我根本不在乎,南儿,本也不是我的名字,我可以是池梦南,可以是南儿,也可以是蕊娘,焘姑……”
张小鲤突然什么都明白了,道:“难怪昭华说,你懂她,你支持她。”
听到昭华的名字,蕊娘神色微微动容,道:“我所背弃的人中,亦有昭华。但这也是不得已,她的失败,本就是定局,大厦将倾,我只能先脱身……当然,时到今日,也是一场大败。所以,我并不觉得自己对她有愧。”
蕊娘无奈地一笑,道:“我唯一有愧的,只有你,小鲤。如你所言,到了最后,连皇上都不欲强留你,而我,却因为只有你这根救命稻草,对你百般设计,让你明明离开了长安,却又不得不折返,重新被卷入这一切……但,你毕竟没有被我欺瞒,你与皇上、莫大人的将计就计十分精妙,我输了,小鲤,你赢了。”
张小鲤难以置信地凝视着蕊娘,忍了许久的眼泪再度涌出,她似是觉得愤怒,更是觉得好笑:“我赢了?我赢什么了?阿姐,从我踏入长安的第一刻开始,一切,都是为了你……我要赢什么?我什么都不要啊!”
和吕尘闹翻,去三留村,再去柳县,最后进长安,进惊鹊门。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替阿姐翻案。
再后来,则是为了把阿姐从那些旋涡中解救出来。
怎么可能会赢,她才是真正的输家,她想要的东西,根本就不存在。从头到尾,她都只是在做无用功,像一只无头苍蝇。
蕊娘痛苦到浑身发抖,但她也的确没有办法反驳张小鲤的话,又或者,她本也不想反驳——被张小鲤斥责,反倒能好受一些。
见蕊娘和张小鲤都不再说话,莫天觉才挪步到两人之间,缓缓开口道:“皇上知自己今日必然不胜酒力,提前将圣旨交予我。”
莫天觉从袖中掏出一卷黄布,那正是简易的圣旨。
莫天觉将圣旨展开,道:“圣上有旨。”
如今虽气氛诡谲,众人却也还是循礼地纷纷跪下。
莫天觉道:“太后昔时不谨,所为自知……此为太后罪一。”
这说的,自然是昭华并非龙种之事,林存善并未赘述,也无须赘述。
太后神色苍白,身形微晃,莫天觉接着念:“经查,先帝崩逝,实为赵太医与御膳房郑公公,利用食物相克之道毒害龙体。二人既擒,皆已伏罪,并指太后为幕后主使。此太后罪二。”
太后双膝一软,蕊娘自然没有余裕去扶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太后跪坐在了地上,她颤声道:“本宫与先帝年少夫妻,伉俪情深,怎可能,又怎敢——”
莫天觉只当没听到,目不斜视地念:“枉顾宫规,夜半携侍卫持刃夜闯暖阁,意图不轨,此太后罪三。”
太后浑身战栗。
莫天觉最终道:“太后三罪,罪不可恕,本应昭告天下,夷其三族。然念苏氏有从龙之劳,太后育子有功,故许太后抉择:或携四皇子守陵,罪及苏家,终身不可出;或饮下鸩酒,但云因病而逝,以后礼厚葬。”
念完最后一句话,他身后的霍骞也上前一步,小心地捧上一个瓷瓶。
毫无疑问,那里面就是鸩酒。
太后有两个选择,要么喝下鸩酒,接着世人会知晓太后因病暴毙而亡,而不会知晓她所做的一切,更不会牵连四皇子与苏家。要么,就让世人知晓太后所为,虽留下她的性命,却要四皇子终身跟着她在陵墓中不得离开。
太后双目通红,却不是恨,她很明白,有得选,的确已是林存善大为开恩。
他本可以对外宣布太后之罪,赐死太后,再牵连苏家与四皇子。
莫天觉念完圣经后,神色有些古怪,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道:“圣上还有一句话,没写在圣旨上,要我,另外告知太后娘娘——圣上说,他知道您向来关心他龙体是否安康,想必也知他身患顽疾,非长寿之人,且他无心女色,想来也不会有子嗣。而四皇子尚在襁褓,却机敏可爱,可堪大用。”
会这样咒自己的皇帝,恐怕也只有林存善一个了,莫天觉虽是硬着头皮念完,却也觉得荒谬至极。
不过,眼下这静谧肃杀的场合中,也无人笑得出来。
何况这番话重点无非是劝太后为了四皇子与苏家,做出一个足够正确的抉择。
太后坐在冰寒的青石地面上,似是终于缓过神,蕊娘伸手扶起她,二人之间并没有过多的言语,却自有默契在,太后在蕊娘的搀扶下敛了先前失态,盯着莫天觉,道:“本宫若死了,钊儿便是孤苦无依,皇上当真会善待四皇子?”
莫天觉不卑不亢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皇上已说得那样明晰,若太后不信,也可另择他法。”
太后无奈轻笑摇头,随即缓缓走向霍骞,她盯着霍骞,像是盯着二十年前的某一刻,道:“真可惜。若是当年吕尘再狠厉一些,再小心一些,将你诛杀彻底,或许,本宫也不至走到今日了。”
她说这话,意义已不大,无非是泄愤羞辱,霍骞毫无反应,只道:“那或许是上天开眼吧。”
太后轻笑一声,像是认了霍骞这话,随即猛地拿过霍骞捧在手心里的那小瓷瓶,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拿开盖子,将瓷瓶里的鸩酒一饮而尽。
不消片刻,太后身体猛地一颤,汐砚和蕊娘接住她,太后的嘴角则溢出一丝黑红的血迹。
蕊娘小心用衣袖为太后擦拭唇角,神色并不悲伤,只道:“是断魂?倒也好,死得痛快,不算难受。”
霍骞上前一步,接过太后尸首,探了她的鼻息、脉搏、脖颈,再三确认后,看向莫天觉,点了点头。
莫天觉沉声道:“一会儿为太后娘娘更换衣裳,送归亭芸轩如常照料,明早再告知天下,太后因病仙去便是。”
霍骞颔首,蕊娘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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