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野悍夫郎[种田]: 2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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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就羞窘的想往地底钻,脸颊红起一片,活像元宵节灯会上小丫头画的粉桃妆。

    四月二六,黄道吉日,乾坤定奏,宜嫁宜娶。

    亲事席面定在傍晚,白日里有的是工夫操办,裴椿便没多嘱咐,谁料天才蒙蒙亮,裴松便没了踪影。

    前后院找不见,连秦既白也不在,她皱着细眉毛问裴榕:“他俩人呢?”

    裴榕正在洗漱,用布巾子抹了把脸,沉叹了一息:“下地去了。”

    “下地去了?啥日子啊还下地!”裴椿急得直跺脚,“这秦既白也是,啥都由着他。”

    因着今日成亲,新人不该见面,虽说俩人早睡了一屋,可昨夜秦既白还是守规矩留在了裴榕卧房。

    俩汉子都是少言寡语的性子,躺在一屋也说不上几句话,裴榕早早歇下,倒是秦既白一想到要和裴松成亲,嘴角就没下去过,长夜里翻来覆去地睡不安稳。

    裴松那屋的房门才“嘎吱”响了一声,他便跟着爬了起来。

    四垄麦地被踩坏后,一家人赶早集买了种苗回来,将空下的田垄补全了,又忙不歇地将水田的秧子插下,一连干了好几日,终于得见一片齐整的绿。

    前夜下了场雨,虽到了晨间就停了,可裴松还是不放心,生怕雨大了涝地,将才种下的小苗沤倒了根,扛起锄头就往地里去。

    要说秦既白,裴榕仰天又叹了一息:“你还不知道他?咱哥让他往东他不往西,让他上房他不下地。”

    裴椿跟着点头,转而又弯眉笑了起来。

    ……

    暮色四合,红日缓慢坠进山坳,长野和村落全然融进薄暮里,裴家门庭若市。

    因着家中长辈故去,亲戚也多断了往来,本以为凑不出几桌,谁料左邻右里都来了。

    欢声笑语间客人皆不空手,一吊肉、两条小鱼、满筐黄瓜、半篓菇子,全都堆在灶房的角落里。

    见裴家人手不够,没人帮衬,来吃席面的婆婆、阿嬷便挽起袖子干活儿,噌噌哐哐地炒起菜来,不多时香味便飘满了院落。

    眼见着摆下的两张桌子不够用,裴椿紧着上邻家搬了一张来,桌前坐不下了,又拎来木凳、马扎。

    好在小娃娃本就闲不住,嬉嬉闹闹的满院乱窜。

    备下的酒菜也不足吃,裴榕忙背上筐子走了趟街,又顺道拎回来几坛子黄酒。

    他进灶房将东西放下,刚想打个下手,就被林家婶子赶了出来,无奈只得继续招呼客人。

    院里好生热闹,大家伙都相熟,坐在一块儿熟络地唠嗑,谁家娃娃又高了、谁家牛犊最壮实、谁家豆腐正新鲜……

    桌面的碗碟里盛着干果、甜杏、喜饼子,还没到开席面,已然有小娃娃馋得扒起桌子来瞧。

    小满子手边是自家小妹,梳着羊角辫,她年纪小,踮脚都够不到桌边,只得拽拽阿哥的衣角,噘嘴要吃食:“甜甜。”

    小满子也是个半大小子,可因做了阿哥,便一副小大人模样。

    他伸手拿了个小枣,去了核才喂到小妹嘴里。

    裴榕笑着看俩娃娃,忽然就想起小时候,一晃这么多年,裴椿长成大姑娘,阿哥也成亲了。

    他走近前,伸手到桌面,拿起两个甜果递给满子和他小妹,轻声细语道:“慢些吃,还多着。”

    小姑娘捧起果子,仰头瞧他,小声道:“谢谢榕哥哥。”

    裴家卧房里,大门紧闭,小相公和夫郎分坐两间屋,裴松还是这间主屋,只秦既白留在了裴榕那处。

    平山村的习俗,赘婿坐轿子、遮盖头,由夫郎或夫郎家兄弟背出门,绕着房舍走一圈,往后以夫郎家为家,以夫郎为天地。

    裴松不愿守这规矩,裴榕和裴椿也清明,秦既白从没贪图过家里什么,嘴上说着赘婿,不过是要在人前给裴家争个脸面,自然不会看低了他。

    裴松正襟危坐,少有的紧张,他伸手拉了下衣摆,止不住心里的躁,忙又抚了抚盘扣。

    按理说成亲该着嫁衣,再不济也是红裳,可裴松心疼这布面金贵,用过一回便得闲置,好说歹说才制了这件靛蓝的。

    虽是粗布长衫,比富户人家的常服都还寒酸,可这已是家中能出得起的顶好的了,还有这衽口、下摆的回字文,是小妹和林桃一针一线绣的,摸在手里密密实实。

    “阿哥你干啥这紧张,脸绷得好紧。”裴椿歪头瞧他,自桌上捏一只桂圆到他嘴边,“饿没?这个可甜了。”

    裴松就着小妹的手张开嘴,绷紧的下颌这才柔和下来。

    忽然,外头响起一声亮堂的喊,林杏在启礼:“吉时到!炮竹声声送吉祥!接新郎咯!”

    紧接着,噼里啪啦声震天动地,院子里,红纸翻飞,小孩子们或跟在林杏身后跑跳着,或捂起耳朵躲声,就连邻家的黄狗也呜呜汪汪吠起来。

    “嘎吱”一声响,裴松推开门,外面好生热闹,端菜的、拎马扎的、摸饼子的……见他出来,齐齐看了过去。

    长贵家的大儿子正在和狗打架,老汉伸长手臂将人拽过来,边打他手边给他指:“快看松哥儿,今儿个真俊。”

    边上婶子笑着附和:“这衣裳板板正正的,衬得人真精神。”

    “是嘞!松哥儿好好捯饬一下竟也这般俊!”

    “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裴松听着声,忍不住弯起眉眼,他正了正色,却没径直往席面间走,而是转头去了裴榕那屋。

    人群笑闹起来:“哎哟接人去了,小相公早等不及了。”

    “俩人感情真好,我瞧见都欢喜。”

    “那可是嘞,惦念六年了!”

    “也是咱松哥儿人好,有福报。”

    ……

    “叩叩叩”三声门响,裴松站在门边,轻声道:“既白,我进来了?”

    不是秦家大郎或是白小子,是正正经经却又无端亲密的两个字“既白”,和着这声温润的语调,听得人脸红起来。

    秦既白早已等得心焦,忙自撒满红枣、桂圆的床上站起身,木门轻轻推开,裴松正站在外面。

    他着靛蓝布衫,手里攥着一团火红大花,映衬得整个人挺拔俊朗。

    秦既白的目光凝在男人身上,如何也挪不开,他只感觉自己的心砰砰乱跳,如鼓声、如奔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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