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
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裴家有女捕(探案)》 110-120(第8/18页)
邹同逾这才惊觉失言,慌忙低头,颤抖的手连椅柄都握不稳:“没……没有谁……”
那个秘密,他绝不能吐露半分。否则,整个邹家必将万劫不复!
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视线,却仍下意识地朝傅湘绮的方向瞥了一眼。
邹同逾自以为掩饰得滴水不漏,却又如何逃得过眼前这几双锐利的眼睛。
几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人,能让邹同逾如此惧怕,只有那位尚书大人。
尽管邹同逊在洛州的过往不难查证,他或许
确曾承受过来自外间的压力,可最终亲手铸下罪孽的仍是他自己。无论如何,他都是无可推诿的罪人。
至于凤鸾为何执意要杀傅湘绮,只因她认定一切悲剧的源头皆系于此,若她不曾看上邹同逊,她的家是否也就不会破碎?
凤鸾早已心存死志。杀了傅湘绮之后,她也未曾想过独活。这些年来攒下的所有银钱,她早已悉数交给了辜映娘,足够让辜姨安度晚年。
凤鸾与辜映娘被押回衙门后不久,傅湘绮悠悠转醒。她一摸颈间包扎的伤口,又听闻昏迷期间发生的种种,顿时勃然大怒,当即修书一封,快马加鞭送往盛京向父亲告状。
案情了结后,温远与彭宣也即刻启程返京,务必要赶在傅湘绮的信送达之前,将此案原委上达天听。
一时间,“邹同逊杀妻弑子”之说传得沸沸扬扬,百姓无不痛斥其蛇蝎心肠,激愤之下,连邹家门口都被泼满了污秽粪水。
然而没过几日,却又传出邹同逊实乃蒙冤的说法,声称当年放火烧店一事根本并无实据,毕竟事隔多年,除却凤鸾的口供,确实再难拿出其他铁证。
可先前的言论早已如野火燎原般深入人心,加之凤鸾那泣血剖心的决绝,百姓皆认为后来的消息不过是狡辩之辞。
若非亲眼目睹至亲惨死、蒙受天大的冤屈,一个女子又怎会毅然手刃生父?
更有好事者将这段惨事编成曲词,在勾栏瓦舍间传唱。凤鸾本就略带传奇色彩,而风月场所恰是流言传得最快的地方。不过短短时日,这桩奇案便已举国皆知。
人们总是偏爱曲折离奇的故事,甚至还有人联名上书,请求赦免凤鸾与辜映娘之罪。为至亲报仇雪恨,何错之有?
段展源望着递到眼前那厚厚的请愿书,脸色沉郁,手指无意识地轻敲桌案,最终无奈叹道:“你们真是尽会给我惹麻烦。”
裴霜在一旁嘟起嘴,小声嘀咕:“哪有……这又不是我们写的。大人您看,这上面可都是百姓的签名呢。”
案头上那卷请愿书果然密密麻麻写满了姓名,甚至还有些不会写字的人,以鲜红的指印或笨拙的符号代替,沉默而沉重地诉说着民意。
“民意如此。”霍元晦眼底夹了些笑。
段展源岂会不知他们这几日都在忙些什么?整日不见人影,分明是走街串巷、推波助澜去了。
“连薛迈也跟着你们胡闹!”
裴霜轻轻一笑:“这不正说明,此乃真正的民意所向?”
这几个下属,简直是前世欠下的债!段展源在心中暗骂。
“你们真以为,单凭这一纸请愿,就能免去凤鸾与辜映娘的死罪?”段展源抬起眼皮,目光锐利。
裴霜与霍元晦收敛了笑意,正色道:“我们知道或许不能,但总要尽力一试。”
万一呢?
“盛京城里那位尚书大人,岂会轻易放过她们?”段展源继续质问。
傅如松手握吏部,以他们之力想要与之抗衡,无异于蚍蜉撼树。
“人如今关在通州府大牢。即便他是吏部尚书,难道还能直接从您的牢里提人不成?”裴霜思路清晰,毫不退让。
段展源沉默片刻,从抽屉中取出一封信,放在桌上:“你们看看这个。”
霍元晦展开信纸,俊朗的眉宇渐渐蹙起:“推行……海运?”
眼下正值秋收,本是征收漕粮的要紧时节。收漕一事,可说是南北沿运河各州府秋冬两季的头等大事。
漕粮,供养着皇室宗亲、满朝文武及其附属;京师及周边驻扎着朝廷最精锐的军队,充足的粮饷是军队忠诚与战力的根基,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它更是维系军事威慑、稳固统治的命脉,也起着平衡地方米价、保障盛京粮食安全的关键作用。
然而每年四百万石的目标,实际征收却不足三百万石,且近年缺口愈发扩大。
圣上并非不知底下官员层层盘剥、贪腐成风。巡漕御史派了一拨又一拨,终究治标不治本,抓了一个贪官,谁能保证继任者就能清廉?或许不过是多贪与少贪的区别罢了。
加之运河受黄河决溢影响,常年淤塞,疏浚维护的成本高得惊人。更别提漕船运输损耗极大,沿途竟能折损四斗有余,几乎达到一半!
在此背景下,北江知府魏书毅然上书朝廷,力陈漕运积弊,极力呼吁改行海运,声称此举可大幅降低运输成本,显著减少粮食损耗,更能从根本上减轻百姓的沉重负担。
此言一出,自然招致诸多攻讦。反对者声称海运风险难测,大规模船队集中于海上,极易成为海盗劫掠的目标;更有人危言耸听,指海运会触怒海神,破坏沿海风水。然而最致命的一击,当属右相所提出的“百万漕工衣食所系”之论。
两派各执一词,在朝堂上争执不休。每逢上朝议及此事,总要吵上数个时辰,直吵得诸位大人头晕目眩、筋疲力尽,方才暂且作罢。
傅如松正是左相徐崇所领海运派的得力干将。如今通州案发,瞬间成了河运派攻讦对手的绝佳利器。
“眼下此案如何判决,早已非我等所能左右。”段展源看得分外透彻。
裴霜全然未曾料到,一桩民间血案竟会演变为朝堂博弈的棋子。但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只要两派未分胜负,凤鸾与辜映娘便暂无性命之忧。
霍元晦凝望着手中信笺怔怔出神,心中却已掀起惊涛骇浪。那信中所陈的条条举措,竟与二十年前那位所提出的主张如出一辙。
若那位尚在……定会将魏书引为知音。
“海运也好,河运也罢。终究要看圣心如何独断。”霍元晦垂眸,掩去眼底所有晦暗。
“你猜呢?”段展源问他。
霍元晦拱手:“天心难测。”
段展源:“这儿又没旁人,私下里猜猜而已。”
霍元晦沉吟片刻,方道:“依下官浅见,圣上应是倾向海运的。其一,魏知府此疏乃是密奏,圣上若无意,大可按下不提。既付朝议,必是心有所向。其二……便是徐相的态度。”
当朝皇后正是徐崇之女。当年皇帝能顺利登基,徐崇在背后出力甚巨。这些年来,翁婿二人政见向来一致。明眼人都心中有数。徐相的态度,往往便是圣意的风向。
段展源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年轻人说话,果然直接爽利。”
“不过……”霍元晦话锋一转,接着说,“赖河运为生的群体太过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请收藏哇叽文学,wajiwenxue.com 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