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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裴家有女捕(探案)》 70-80(第11/17页)
是伤疤,有烫伤,有刀伤。”
她走过去,眼底有不忍:“烫伤是因为纪高彬拿烟杆子所为,其他伤口……”
“别说了!”翁奕身体缓缓蜷缩,只觉得浑身上下的伤口都疼了起来,那疼深入骨髓,夜夜熬着他。
“他们,他们都该死!”翁奕热泪滚滚,再不愿回忆那噩梦般的几个月。
如果知道那次的升班考会让他万劫不复,他宁可那天的高烧夺走他的性命,那样就不会经历后面这些痛苦。
那次分班考考砸他本没有放在心上,左不过再等三个月他就能回到甲班,只要肯学习,在哪里不都一样吗?如果他没有遇上华浩荣与纪高彬,这一切都会按照他的设想来。
初入丁班的翁奕鹤立鸡群,得到夫子们屡屡的夸赞,华、纪二人作为反面教材,经常被夫子提起作为对比。次数多了之后,华、纪二人便新生怨恨,开始暗地里欺负翁奕。
书页沾水,功课染墨都是家常便饭,丁班其实有不少人知道这件事,但都装作没看见。
翁奕也试图寻找庄夫子的帮助,只是他却以为他们小打小闹,让他忍忍。
而华、纪二人得知他去找了庄夫子告状之后,更是变本加厉,烧红的烟杆,滚烫的热水,沉甸甸的砚台,一件件东西都成了伤害他的刑具。
耿暨虽没有动手只是望风,但在翁奕眼中他就是那递刀的帮凶。
霍元晦:“你为何不报官呢?”这鲜血淋漓的真相,实在不忍卒读。
“报官有用吗!!”他声音凄厉,“连书院的夫子都不帮我,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爷,难道会因为我一个穷学生去得罪有权有钱的他们吗?!”
翁奕那次求助耗尽了他全部勇气,他犹记得纪高彬的烟杆烙在皮肉上发出“滋滋”声响,伴随着肆意的嘲笑:“你以为找庄夫子就有用了?告诉你吧,就算你告到知府大人那里去,也照样没人理你!事情要是闹起来,被赶出书院的,只会是你这个穷酸!”
翁奕被吓到了,他不能被赶出书院,离家时父亲佝偻着背将最后的铜板塞进他手中的画面历历在目,他不能被赶出书院!
再忍三个月……
他咬着嘴唇喃喃自语,鲜血的铁锈味在口中蔓延,只要考回甲班……
可当他终于重回甲班时,等待他的却是更深的噩梦。他的沉默成了滋养恶意的温床,那三人的暴行变本加厉。
“他们……他们跟踪我,知道了妙儿的存在。”翁奕咬牙,“妙儿本是我的未婚妻,因她父亲嗜赌无奈沦落青楼。我一直在攒钱为她赎身。”
得知翁奕需要一大笔钱后,他们又有了新的乐子,逼翁奕给他们写功课,写完之后像施舍般扔出一些碎银子,让他爬着去捡。
“我不愿,他们就拿妙儿威胁!我只能……只能像只狗一样,趴在地上摇尾乞怜。”
翁奕的傲骨被寸寸折断。
华浩荣他们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成绩优异又如何,还不是要匍匐在他们脚下。
可最令他肝肠寸断的,是那个雨夜隔着薄薄的屏风,听见妙儿绝望的呜咽。
“他们如何对我都不要紧,可他们……他们不该伤害妙儿。”翁奕双手攥紧拳头。
他被麒麟像砸到反而是因祸得福,有了官府的照应,他们一时间不敢再对他下手,他心中的恨也越来越深,只是悄无声息除掉他们谈何容易,直到那日夜半他因伤口疼痛难忍辗转难眠,窥见了石榴树下鬼祟的身影。
一个巧妙的借刀杀人计在他脑海中形成,在他没有出现前,耿暨是另外两人的欺辱对象,只是没有对他那么过分。翁奕一直知道耿暨对另外两人颇有微词。
模仿字迹对常年代笔的他而言易如反掌,庄实收到信时,他躲在暗中观察,看见庄实颤抖着接过那封“匿名信”时,他忽得有些痛快,也该让他尝尝日日胆战心惊的滋味。
后来,华、纪二人先后死亡。
他又在不经意间让庄实看见耿暨的字,庄实果真上当,耿暨死亡的消息传来,一切都进行得非常顺利。
翁奕双目赤红的抬头,凄声问:“大人,难道他们不该死吗?”他一把扯开自己的腰带,衣衫滑落,满身伤痕暴露出来,道道伤疤触目惊心。
狰狞的伤疤在烛火下如同蜈蚣般爬满全身。烫伤的焦痕、鞭打的旧伤……
他恨华浩荣三人,也同样恨庄实。
霍元晦捡起他的衣袍,披在他身上:“妙儿娘子等着你为她赎身。”
“什么?”他没懂,泪眼朦胧。
霍元晦从怀中掏出药膏:“我这里有些祛疤的药膏,虽不能保证完全去除,淡化个七八分应该没有问题。”
“你们……不抓我?”翁奕反应过来了。
裴霜把钱袋子放在他手中:“翁兄记性实在不好,北乡书院的案子已结,真凶乃书院夫子庄实。”
问花阁歌舞正酣,有客人搂着娇娘恭贺鸨母妈妈新得了个花魁。
无旁人再知那夜花娘妙儿的房中发生了什么。
后来,问花阁的莺歌燕舞不曾为少了个妙儿而停歇,北乡书院的琅琅书声也未因少了翁奕而沉寂。这偌大的城池,从不会为两个小人物的离去泛起涟漪。
只有程掌院时常对着甲班空出的座位叹息:“哎,多好的苗子啊……”老掌院摩挲着翁奕留下的功课,纸上清隽的字迹还透着松墨香,“老夫再三挽留,他却去意已决。”
翁奕退学是他自己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他身上的伤口能够愈合,但心里的伤却不知何时能够抚平,他无法再潜心读书,只想和妙儿去个不认识他们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霍元晦没有说出实情,只隐晦的说了华、纪等人对翁奕的欺辱:“究其根本,是学子德行有亏。”
程掌院垂着脑袋,静默不语。
霍元晦将要离开时忽然问:“您看着身体康健,为何入北乡书院?”
程掌院宽厚一笑:“确实,我身体并无残缺,当年也有机会恢复功名,只是我不愿入官场。”
“为何?”
程掌院没有立刻回答,他垂眸,似乎陷入沉思,良久后才道:“有人愿意做官,也自然有人不愿,宦海浮沉,非人力可掌控。”
“因为您不愿惹尘埃,一入官场,荣辱皆系与天恩,官场倾轧,即便不愿与之为伍,可时间长了,黑白岂能分明。”霍元晦眼眸幽深,思绪万千,“索性不入官场,偏安一隅。”
程掌院看着他,似透过他看见了那人风骨,忽地笑了:“我经历彻骨之痛才懂得的道理,你这年青人这般年纪已经参悟,不错,不错,望你能秉持自身,清白做官,为百姓谋福祉。”
霍元晦郑重点头:“元晦,定不负您所托。”
之后程掌院反思己过,在书院修缮时特意让人在堂前立了块“德才碑”。每月朔望,每位学子都要在此接受德行考校,尤其是惠捐学子。
老掌院捋着胡子对工匠叮嘱:“这基座要打得牢些——”就像他如今对学子品行的要求,宁缺毋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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