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骄师兄的黑月光: 11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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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吧,酣棠可算你表妹,以后让着她些,别一言不合就拿要拔光铁锅的毛吓唬她。”

    “……”

    她脸色虽含笑,声音却平淡:“那些长老都这么说,想来是心照不宣的秘密,等有机会,你帮我转告她吧。她父亲虽然是个体弱的凡人,被仙门中人轻视,却灵心慧性、神机妙算。”她顿了顿,“酣棠一向崇拜聪明人,知道后,大概……会很开心。”

    这句话说完,她便不再出声。仿佛只是随手把一件东西放在了这里,至于对方接不接,她似乎并不那么在意。

    可谢澄却从这片过于平淡的空白里,听出了底下深不见底的倦意。

    他将被子往上拢,盖住她露在外面的肩膀。

    “她白天走时说,明天亲自下厨做鱼面给你吃,你可以亲口告诉她。”谢澄忽觉腰间有些痒,下意识掀开被子一看,是南星在边发呆边玩他的腰带。

    他又将被子盖回去了。

    南星摇摇头:“我不想见她。”

    相比很平静接受燕决明也是她有血缘关系的亲弟弟的事实,南星对沈酣棠的情感复杂得多。

    同母异父,总比同父异母更亲近。

    她们有同样的、神光熠熠的母亲,她们有一样的来处。

    可一个是如珠似宝的前任仙首之女、现任仙首的掌珠,另一个却是为天道所弃的祸世灾星、天地难容的孽障。

    命运不公,父母无情,她当然不会怨怪或是嫉恨唯一对她好的妹妹。

    但见到沈酣棠,她就会想起自己厌恶的一切。

    南星无意识地拽开了谢澄的腰带,而后者并没有提醒她,也没有躲。

    “我不想见她,因为我既庆幸她没有跟我一样为生计发愁、受人间疾苦,又羡慕她有一位光明正大能引以为傲的父亲。”

    南星释然一笑。

    就是这最后一句,那极力掩饰却依旧泄露的一丝落寞,像一根细针,直直扎进谢澄心里。

    他忽然全都明白了。

    她这般郑重其事地托他转告,这般细致地描摹一个她从未见过之人的聪慧,哪里是在说沈酣棠?

    她是在透过沈酣棠的身世,小心翼翼地映照自己那份无从寄托、甚至无处言说的孺慕之情。

    一股尖锐的心疼攫住了他。

    他几乎想立刻告诉她:你的父亲白泽零,是横扫北境、令仙门忌惮的一代枭雄,他收复镇压的上古凶兽不计其数,他治下的西域能与人类和平通商。

    你父亲是彪炳于世的英雄人物,绝不输给旁人的父亲。

    你不必落寞,不必羡慕。

    可这些话滚到喉间,又被他死死咽了回去。

    因为南星抢先一步道:“白泽零曾经跟我说,我父母早死了,我信。其实关于我的身世,我有过很多设想,后来慢慢也不在乎了,但我万万没想到……”

    她不肯唤白泽零一声父亲,翻身钻进谢澄怀里,像贪图温暖的雀鸟,把自己脸深深埋进他胸膛。

    “……我以为,自己起码是在爱里出生的。”

    谁成想如此不堪。

    世上没人欢迎她的到来,一个仙妖混血的私生子,一个背弃人伦天道的造物,活该被亲生父母遗弃。善良如林叔林婶,若知她是这样的来历,也断然不会将她捡回家抚养长大。

    连那短短十数载的幸福,都是她偷来的。

    南星生平第一次对自己产生厌恶。

    “你怎知你不是?”谢澄轻抚她冰凉柔顺的发顶。

    “他们生下我后又各自成家、生儿育女,这怎会是相爱的表现?想必是一时冲动才……没人会抛弃爱人的血脉,我不想自欺欺人,没劲透了。”

    夜间沁凉,谢澄长臂一扯,锦被全然笼罩住二人。

    被中黑暗又逼仄,却莫名令人心安,潮热蔓延,她听到他说:“长老院非要杀你,是因为他们害怕,你猜他们怕什么?”x

    南星下巴微抬:“怕我玷污你们仙门的清誉,怕我今日敢杀那四位长老,明日便敢杀他们。”

    昏暗中,南星攥住她在自己腰腹作乱的手,十指相扣。

    “是,但不是最重要的因素。”

    他的声音低沉,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你也许不知道,仙妖混血,从无活过周岁的先例,必会早夭。”

    她的指尖在他掌心猛地一缩,被他更用力地握住。

    “天道难违,可你不光活了下来,还能修习最顶尖的仙法,十八岁便站在强者之巅,堪称奇迹”

    他松开手,指尖轻轻拂过她的眉骨,语气笃定:“我虽未见过留清前辈,但家父常说,她是心比天高的奇女子。那样的心性,既选择逆天而行生下你,甚至想尽办法保住你的命,就必定是怀着莫大的期待。

    “后来种种,是世事难料,是人心易变。但你的存在本身,就是最伟大的爱证。”

    南星睫羽微颤,这一次,她没有反驳。一种陌生的、滚烫的东西从眼底漫上来,滴湿被褥。

    她别开脸,低声道:“……睡吧。”

    翌日,谢澄被谢恕唤走,再回来时,南星已戴上了滞云。

    往日那般骄傲的人被拘于一隅,尊严、自由自此荡然无存,谢澄难以忍受,也心知南星更无法接受。他脸色差到极点,转头去要说法。

    见状,南星下意识想拦他,可方站起身便脚下一踉跄,幸好谢澄瞬移过来将她接住,才没摔到地上。

    南星笑容有一瞬僵滞,但她很好地掩盖住了。

    “好啦,别生气,是我自愿的,你总不能天天守着我,有滞云约束,他们便不会再对我赶尽杀绝,于人于己都方便。”

    即便南星再三声明自己心甘情愿,谢澄依旧不信,将陈洱调来守在门前,自己回谢氏处理禅位事宜。

    谢羽廷资历尚浅,但他等不及了。等大婚一过,他就要带南星离开仙门,去哪里都好,只要她开心。

    谢澄决定禅位给谢恕。

    孙子传位于祖父,新家主传位于旧家主,简直是亘古未闻。

    谢恕简直差点被他这荒谬绝伦的决定气死!好不容易见自家孙子愈发沉稳持重,颇有一代名主之风,孰料在这儿等他呢!

    但正因为谢澄早不是当年叛逆却无权的小少年,如今他决定的事情,没人能干涉。

    直到谢澄的气息彻底消失,南星才允许脸上的淡笑一点点垮塌下来。

    她垂眸,目光落在脚踝的滞云上,神色轻蔑。

    银铃精巧,锁链优美,像一件饰物,却重逾千钧,将她所有的骄傲与自由都死死钉在这方寸之地。

    她试着调动一丝灵力,神魂立刻传来针扎似的锐痛,向来丰沛的经脉空空荡荡,那种无力感让她胃里一阵翻搅。

    想起公审时那些修士唾骂的嘴脸,想起长老院“恩赐”她活命时的高高在上,南星几欲作呕。

    她曾为仙门出生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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