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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硬骨头》 50-60(第7/13页)
“有时候想想我已经很幸运了”,夏稚鱼语气里带上几分感慨,“我既能享受自由和快乐, 又能从中获取到谋生机会,对了,你看过我南极那个视频吗?”
江知砚颔首,“对,我知道,南极那一期很出圈,估计只要是上网的人应该都刷到过。”
“你也看到了呀”,夏稚鱼有些不好意思,“发出去的时候我都没想到居然会这么火,因为这个视频我还接到了第一个贵价广告,跟平台分完成之后把借我爸的投资款都还清了。”
“那段时间真的很快乐。”
夏稚鱼的语气中透出股淡淡的怀念,她笑吟吟的摆摆手,“不过,那确实是我的职业巅峰了,我感觉我再也做不出来那么精彩的视频,我现在自己倒回去看看甚至都会觉得震惊自己当初怎么能想出来这么好的作品。”
“不会的,你以后会创作出更好的作品,你还会有很多个巅峰,你就是这么厉害的人。”
江知砚语气很认真,不是在吹捧,他是真的觉得夏稚鱼会做出更好的作品,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夏稚鱼的进步有多恐怖了。
何止是南极这一期,夏稚鱼所有的视频内容江知砚都看过无数遍,从她拍摄的第一个volg,到今年年初最后一个关于生命广度和深度的深海潜泳视频。
江知砚看着她的视频一点点的变得完整丰富,又沿着夏稚鱼的足迹,去了每一个她在视频或评论区里无意提到过的地点,仿佛借此就能触碰到一丁点跟她有关的气息似的。
爱丁堡的小提琴店,克罗地亚的剧院……江知砚注视着她曾经走过的地方,总是忍不住去想,此刻吹起他围巾的风,是否也曾拂起她的裙边,吻过她的唇角,夏稚鱼看到眼前这些建筑和景色时,心底想的是什么?
是欣赏还是错愕,是感慨还是平淡?
曾经失眠到清晨的每一个深夜里,江知砚反复揣摩着夏稚鱼视频里的一词一句,翻看着她给粉丝回复的每一条留言,试图去体悟她的感触。
不过好在夏稚鱼现在亲口告诉了他自己的感受,赋予画卷色彩。
江知砚喉头微滚,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紧了紧,他提醒道:“头发又炸起来了,左面。”
闻言,夏稚鱼翻开了副驾上的镜子重新扎头发。
后视镜映出夏稚鱼头顶那一绺翘起的短发,像茵茵草地上刚冒出的那一棵脆生生嫩芽,散发着熟悉的磅礴生命力。
她头发偏硬,就算是出门前整整齐齐的梳好,也会在不知名的角落里蹦出来两根呆毛,在风中飘荡。
她照镜子拍视频时都会下意识的举在左边,因为她觉得自己这半边脸更好看。
这么多年过去了,夏稚鱼这些细细碎碎的小习惯从没变过。
江知砚体会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和宁静感,像是游荡在外的灵魂找到了居所,在吵闹中得到追寻的平静。
他过早的得到了太多,财富、名利,他在人生的初始阶段就已经达到了大多数人终生不能及的巅峰,物质的过早丰足造成了精神不可避免的匮乏。
夏稚鱼的出现让他的世界被另一种磅礴的生命力覆盖,即便是在分手之后,她留下的痕迹依旧让江知砚觉得幸福美满。
绿灯闪烁了几下,线条利落流畅的跑车停在了白线前,红灯亮起,倒计时像是强压住渴求的心跳频率。
“既然自媒体事业做的很好,你又很开心,为什么突然转做幕后了?”
江知砚偏头定定看向她眼眸,眸色清浅,看不出喜怒,“我记得你之前很讨厌幕后那些纷繁复杂的无趣工作。”
“鱼鱼。”
叠字缱绻,在这种情景下经由江知砚口中说出时更带上了几分不合时宜的亲近,夏稚鱼心脏剧烈一跳,下意识抬眼避开江知砚眼神,指尖用力扣紧包带,呈自我保护的姿态。
江知砚目光不着痕迹的在她攥着包带的手背上落了一瞬,轻哂,还有一紧张就拽着包带拧来拧去的样子,可爱的跟以前如出一辙。
风从刚放下的窗户外吹进,被炙烤过的北城处处满是热烈的鸢尾甜香,甜香卷起挂在后视镜上的绿松石挂坠,木石碰撞的声音清脆叮咚。
冷气被驱散,车厢里的气氛忽而变得浓烈。
墨线串起大小不一的绿松石,跟个葡萄串似得,深深浅浅的蓝绿色像是川西高原上苍山湖泊,透着纯净剔透的美。
车辆缓缓起步,风扬起碎发,夏稚鱼有些怔忪,她看了这串有些眼熟的挂饰好一会,才道:
“因为怕自己江郎才尽,怕自己留不住观众,怕自己跟不上时代。”
语气里透着些削微的失落和伤感。
自媒体的本质还是利他性的服务行业,用网络编制一场盛大的美梦,夏稚鱼就是这个造梦人。
数据好的视频永远是那些更为遥远梦幻的角落,比如克罗地亚和南极。
可当她踏足过的地方越来越多,收获的观众和粉丝越来越来,挑刺的声音越来越多,那些曾经为她带来幸福和喜悦的存在,如今却像是在风蚀酸雨中矗立了千百年的高楼,即便是地基深达数十米,可依旧会有坍塌的那一天。
夏稚鱼恐惧坍塌,她也是从那时开始逐渐开始理解江知砚,因为恐惧失去所以畏手畏脚,因为恐惧改变所以固守原点。
“前年数据太好了,好到让我在选择地点跟分镜时,开始不自觉去思考观众想看的到底是什么,我拍摄出这样的东西他们会喜欢吗?听起来貌似是一件好事,但我慢慢发现,我好像失去创作的能力了。”
“我自己用套马索扼住了自己脖颈,脑海里空空如也,最长连续一个多月都没有更新过一个视频,素材堆满了相机和电脑,可我却失去了判断能力,正好那段时间平台跟我沟通能不能带新人,所以就转做幕后了。”
夏稚鱼语气听起来很轻松,但江知砚一眼就能看出她眼底闪烁着的隐隐疲色。
他懂那种感受。
夏稚鱼当了太久的领导者,有一整个工作室的人要养,老板怎么能表现出犹疑不定呢?在父母前面更不能说了,他们本来就因为她创业而担惊受怕,怎么能再给他们添上压力呢。
于是那些深埋在心底的焦虑和午夜梦回时的梦魇再无说出口的机会,只会像是湖水深处藏着的可怖水草似的,在思考这个问题时冷飕飕的缠上身躯。
高处不胜寒,她转型做幕后之后流失了很多喜欢她视频的粉丝,刚开始带的新人成绩也一般,最艰难的时候工资都是借老夏的钱发的。
夏稚鱼独自被焦虑纠缠了大半年,那段时间她总是在想,江知砚在美国那一年是不是也是如此,扛着重压却无处言说,日日心力交瘁,疲惫到了极点。
直到今天在江知砚面前,那些情绪像是盛满水的气球被一阵刺破,沿着裂缝劈里啪啦的涌了出来。
鬓边碎发被风吹起,又被她拢在耳后,江知砚专注的看着夏稚鱼,看着她唇角浅浅勾起,语气释怀又平静,
“不过幸好我熬过来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囊括了她那段时间日夜颠倒的辛劳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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