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骨头: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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梢,地上树影婆娑,像是张牙舞爪的伥鬼在作祟。

    空气里静到只剩下风穿过枝叶带起的飒飒声,日光忽然从云缝中倾泻下来,洒在路面上。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总该结束了吧。

    夏稚鱼呼了口气,紧了紧围巾,不再看江知砚,转身就走。

    “任钰?更适合?”

    江知砚嗤笑一声,语气里的鄙薄之意清晰,“他一个连自己学业和生活都没办法协调好的垃圾人?”

    “你知道他去旺错支教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吗?他申请考核的论文出——”

    夏稚鱼出演打断他,“我相信我的判断和选择,你不要在我面前讲他的坏话。”

    “我知道我现在该信谁。”

    信谁?

    她的选择和判断就是要维护任钰吗?

    江知砚脸上的表情一寸寸敛下,像是凝固的塑像,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一丝声响。

    “小鱼?”

    身后忽然传来带着疑惑的男声。

    江知砚清楚的看到庆幸从夏稚鱼脸上浮现,她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样,表情瞬间活泼起来,

    “阿钰,这里!”

    语调亲昵,像是融化了的蜜糖。

    这是以前专属他的腔调。

    时间如同静止了一般,耳鸣声尖锐,刀子般割着鼓膜,世界和声音都失去了颜色,渡上层黑白电影似的滤镜,沙沙作响。

    夏稚鱼披在肩头的长发甩起,像是她以前跑向他时一样,搂住他手臂时唇角还挂着兴奋热烈的笑容,撒娇似的问他晚上要不要一起去逛超市,她想吃他煎的牛排,加番茄焖的那个。

    耳边似乎还萦绕着夏稚鱼撒娇时拖长的尾音。

    可现在呢?

    夏稚鱼如同一阵风似的掠过了他,义无反顾的扑向了任钰这种垃圾人。

    脸上洋溢着之前只属于他的明媚笑容,很惊喜的接过任钰手里的东西,眼底亮晶晶的,看起来高兴极了。

    “这是你妈妈做的凉面吗?真是辛苦阿姨了,一大早就起来给我做好吃的。”

    夏稚鱼惊喜的接过任钰提着的两个饭盒,“哇塞,还有菜豆腐,这也是阿姨自己做的吗?好麻烦阿姨呀。”

    “跟我妈还说什么麻烦”,任钰轻轻弹了下她的脑门,触手冰凉,“脸怎么这么凉啊,大早上去你妈店里帮忙也不知道戴个帽子,小心给你吹傻了。”

    说着他把自己帽子摘下来扣在夏稚鱼头上。

    “哎呀,我家到店里才两步路,店里开空调了又不冷,但最近真的好冷啊,我甚至觉得家里比旺错还冷。”

    任钰笑着说:“你在旺错天天裹得跟狗熊一样能冷吗?明天多穿点你也就不觉得家里冷了。”

    “对了”,夏稚鱼一拍脑门,“我妈让你中午来我家吃饭,她今天要炖酸菜腊肉,还煮了血肠,我妈的特色血肠,你懂的。”

    说着还挤了挤眼睛。

    任钰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排斥外人的默契感在他俩周身流淌,针扎般刺痛着江知砚心尖。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聊了起来,夏稚鱼脸蛋红彤彤的,戴着任钰的丑帽子仰头朝着他笑,眼底一闪一闪的,像流星划过天际,洋溢着幸福的暖光。

    仿佛有粉红泡泡溢出两人身边,这份暧昧又像是炮弹一样直冲江知砚炸来,轰的他灵魂四分五裂,淌着鲜血。

    江知砚听到自己的理智被轰的一声炸没了。

    带给夏稚鱼的补剂掉在地上,玻璃器皿发出碎裂的声响,暗红液体沿着袋子被割破的痕迹缓慢淌在水泥地上,像蛇一样蜿蜒着爬行。

    一阵风忽然从身边略过,夏稚鱼下意识的回头往后看。

    向来冷静自持的江知砚脸上没有表情,眼神阴冷的盯着任钰,手握成拳,一下砸在任钰肚子上。

    空气中响起声肉撞肉的沉闷声响,随后是任钰一声短暂痛呼。

    第26章 第 26 章 他笑容不见眼底

    江知砚这一下使了全力, 任钰的身体像是虾米一样弓了起来,踉跄着半跪在地上,疼的喘不上气来。

    就这还没完,江知砚揪起他衣领, 昂贵大衣的下摆落在地上, 向来还有些洁癖的江知砚像是无知无觉似的扬起拳头,面无表情的就要往任钰脸上砸。

    夏稚鱼吓蒙了, 脸上残留着的红晕下浮现出惨白, 身体如同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她刚才刻意在江知砚面前显出和任钰的亲近, 的确存了些刺激江知砚的心思。

    她想让江知砚知难而退, 最好再也别来打扰她的生活,可她没想到江知砚居然应激到这个程度,直接上手打了任钰。

    这跟她印象中的江知砚完全不一样。

    江知砚不是那种就算天塌下来也自岿然不动的冷静人吗?什么时候这么感情用事了。

    眼看着江知砚拳头直冲着任钰脸上去。

    大脑还没反应过来, 身体先行一步,夏稚鱼慌乱无措的抱住江知砚手臂道:

    “江知砚你又在发什么疯!”

    柔软暖意攀上他手臂, 江知砚动作滞住, 夏稚鱼很久没这样抱着他了。

    有多久了?江知砚在记忆里搜寻着,可他很快就悲哀的意识到,别说抱着他的手臂了, 自他从美国回来之后, 他们几乎连牵手都少的可怜。

    他和夏稚鱼的关系就像是进入了冰河期。

    趁着江知砚走神,任钰缓过来后一拳往他脸上砸去。

    他虽然不像江知砚那样常年接受拳击和柔道等方面的训练, 可这两年在旺错的生活和作息极大的强化了任钰的身体素质。

    江知砚被打的偏过头, 白皙皮肤上迅速浮现出红色痕迹,被骨节擦过的眼尾更是红的快要滴下血来。

    眼前浮现重影,他看到夏稚鱼急切地松开他手臂, 语气担忧的问着任钰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连一个眼神都没空分给他。

    明明他才是看起来更严重的那个。

    咸涩血腥气在唇角蔓延开,江知砚看着夏稚鱼对任钰关怀备至的样子,血气在胸口翻涌,只觉得眼前这一幕比任钰刚才一拳砸在他颧骨上还疼。

    夏稚鱼忽然回头看向他,江知砚心底莫名燃起几分希望,甚至下意识的拍掉衣角上的灰尘。

    “你凭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就冲上来打人,你还是学法的,你不知道什么叫故意伤害吗?你再这样子我就要报警了。”

    她气的发抖,眼神里是为别人而生出的心疼和愤慨,曾经说着甜言蜜语的嘴唇里现在全是对他的抗拒。

    塑料袋被风扬起,在空中画着之字飘荡着落在他旁边的地上,江知砚紧紧盯着夏稚鱼,脸色越发冷沉。

    眼前这一切对于江知砚来说过于抽离,在和夏稚鱼这段感情里他一直处于高位,他习惯了夏稚鱼事事以他为先,也享受着夏稚鱼看向他时眼底的倾慕和深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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