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剑惊春: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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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的云意听到动静冲进来,手上端着刚煎好的药汁。

    释尘看见镜泽惊惧的眼神,不知他在害怕什么,但自己若是继续在这里待下去,镜泽恐怕会更加失控。

    他喉结滚动,对云意嘱咐几句,便走出了禅房。

    云意连忙过来将镜泽扶起,为他顺气。

    镜泽闻到药碗中传来的刺鼻气息,想到了三年前那被他亲手绕寺浇灌的煤油,面色又白几分,微不可查地往床头角落蜷缩,用一种防御的姿态面对云意。

    云意瞧见他这样慌了神,他不断轻拍镜泽的膝盖安抚。

    镜泽脑中还在盘旋回荡着释尘的那声呼唤,他仿佛回到了那个改变他一生的雪夜,静静等待属于他的判决。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他身上细密的颤抖慢慢消散,脸上是惊惶过后的麻木,他没有问云意自己得了什么病,忍着胸腔的痒意,接过他递过来的药碗,一饮而尽。

    对上云意通红的眼眶,镜泽知道自己吓到他了,摇摇头,表示自己已经没事了。

    云意再三确认他的身体没有大碍后,带着药碗离开禅房。

    在他关上门后的一瞬间,镜泽立刻在床榻被褥间翻找他的帷帽,摸到软纱后松了口气,扯过来手忙脚乱给自己戴上。

    他花了好些力气才将垂纱抚平,半晌用蜷缩的姿势环住双腿,失神地靠进床头。

    ……

    “……他为何会得肺痨?”

    房中的释尘早就不淡定了,他不断和司命重复着这句话,得不到回应。

    他又翻出那几张从轮回簿上拓印的纸页,拿在手中不住翻动。

    司命的字小而规整,在第一章 末尾清楚地写着,“郁郁而亡”。

    哪里来的肺痨?

    释尘胸中郁结,也跟着咳了几声,他方才给镜泽输送灵力,动了神息,天谴的反噬也开始在这具残躯上显现。

    奈何镜泽凡人之身没有灵台,他的神息打了水漂,镜泽的经脉依旧淤塞,病灶深重难以拔除。

    司命好半天后才回他,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沙哑:“……郁郁而终包含很多种慢性病症,懂吗?”

    释尘毫不客气:“轮回簿由你谱写,当时你若是多花点心思,镜泽也不会受这种罪!”

    司命有苦难说,心想这还叫受罪吗?那之后几世轮回,虐身虐心,那时释尘可不得把他活撕了?

    虽说那些孽债情缘全被释尘划掉了,但命中大劫都还完好无损,释尘是无法再更改的。

    司命只觉得自己的仙道摇摇欲坠,心里叫苦不迭,甚至盼望着天道赶紧醒醒,管管这个天杀的妖神-

    云尘就算真的知道,那又如何?

    镜泽依旧缩在角落,唇齿间还残留着药汁的腥苦,他平静地自嘲。

    云尘是否知晓,他难道敢真的开口去问?

    他不能,所以在云尘有任何异动之前,他只能装作无事发生,将“镜泽”二字,当做病中幻听臆想,自欺欺人。

    他没有别的选择了,好不容易拾回的禅心不允许他再遭杀孽,良知不断蚕食着他的心智,身上的不适让他痛苦万分。

    有那么一瞬间,他忽然有些渴望佛法中的五蕴散解,往生极乐,好歹不用再行尸走肉般活在世上,修着虚妄佛经,背着滔天罪业。

    恍惚中,镜泽喃喃。

    “我这样的人怎会往生极乐。”

    他若是消解,便只有一个永堕地狱道的结局。

    ……

    时间过得很快,镜泽好转的心境重新沉寂下去,他再未出过禅院,整日抄经诵度,整个人宛若浸泡在药罐子中一般,死气沉沉。

    释尘跟着云意打理寺庙,但大多数时间都守在镜泽的门外发呆,他时常能听见镜泽的梦魇,决心不能再放任下去了。

    镜泽对他总是带有非常明显的疏离感,释尘早在松绒巷便习惯了这种感觉,虽然不懂,但他还是会死皮赖脸地往他身边凑。

    镜泽总是很奇怪,释尘看不透作为上神的他,同样看不透作为凡人的他。

    他谨慎了一些,再没有叫过镜泽的名讳。或是在镜泽空闲时殷勤地端上茶水,或是积极汇报当季寺中的进账,哪怕镜泽从不在乎这些。

    时间久了,镜泽心中对于“那天他叫出的名字不过是臆想”的结论更加稳固,他不再对释尘抱有敌意戒心,也允许释尘与云意一样,带着依赖来亲近他。

    紧绷的精神慢慢松了,镜泽的身体总算有了一些好转,灌下去的汤药终于有了作用,他夜间的咳嗽声少了一些,禅房内经久不散的药香,也依稀淡了几分。

    释尘看在眼里,于是某个晴朗的午后,他挑了个镜泽燃香的间隙,坐在他身边,轻声道:“住持,授我佛法吧。”

    镜泽点香的手一顿,火星顺着木棍向上爬,在触及皮肤前被他吹灭。

    镜泽帷帽之下的眼睫垂落,抬手将木棍扔掉,从火柴盒中又抽了一支。

    他慢条斯理地点燃,声音平淡自若,仿佛方才差点被火焰燎到手的不是自己。

    “我禅心不净,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释尘说:“我不在乎这些。”

    “佛法于你而言,与枷锁无异。”

    释尘听得懂镜泽在说什么,他盯着镜泽手中忽明忽暗的火星,眼里有一道光从未熄灭。

    “住持焉知,我不爱枷锁?”

    像是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镜泽插上线香,转头看向他。

    释尘自信满满:“枷锁困得了住持,但困不住我。”

    镜泽不再多言,他随手从桌案上抽出一本佛教,递给释尘。

    “我教不了你……但你可以自己看。”

    释尘眼神微动:“我有不解,可否问住持?”

    镜泽颔首:“自然。”

    于是释尘随手翻开那本佛经,当着镜泽的面,念出密密麻麻字符的其中一句。

    “凡有所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释尘观察着镜泽的动作,妄图捕捉到垂幔之下的一点异动。

    可惜没有,他有些惋惜地开口发问。

    “……住持,其中虚妄,是为何物?”

    镜泽转动手腕上的佛珠,回答道:“执着妄念。”

    释尘做出恍然的样子,追问:“住持,您也曾有过妄念吗?”

    镜泽心口一紧,不知为何,耳边突然冒出一个带着扭曲不甘的声音——

    “……镜泽,你这怪物!天生便是泥尘贱命,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妖怪!”

    这是空蔼幼时打骂他时,时常脱口而出的话语,也是镜泽整个成长阶段最大的妄念。

    他也曾开口问过为什么,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偏偏是他。

    空蔼没回答,只是又扬起手上的鞭子,满足自己扭曲的施暴欲,打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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