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蓝: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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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僵持一瞬,他把手松开。

    蓝烟两手抄进外套口袋,低头往外走,手肘撞上了梁净川。

    但她什么也顾不上了,越走越快。

    上电梯,下楼,穿过写字楼前的空地,凉风薄刃一般划过眼角。

    渐急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蓝烟低喝:“你别跟着我!”

    他自然不会听。

    蓝烟霍然停住转身,怒目而视,“世界上不是只有你跟陈泊禹两个男人!我跟他分手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梁净川眼也没眨,看着她,目光里只有无限的包容:“……我是又被迁怒了?”

    “……”蓝烟抽了抽鼻子。

    “可以明示吗?我有哪里没做对?”

    视野变得模糊,声音也无法克制地哽咽:“……你一定很得意吧,我谈了两年的男朋友,被你衬得这么拿不出手。”

    “前男友。”梁净川正经纠正。

    “……”

    “我当然得意。”梁净川上前一步。

    手臂被抓住,径直往前方一带,额头撞上胸腔,下意识伸手前撑推拒的动作被阻止,腕骨被扣在他的手指里,纹丝不动。

    对抗的企图被轻易瓦解,只剩下愤怒与难过层层翻涌,眼泪再也止不住。

    “……因为你哭的时候,我终于可以安慰你。”声音从头顶落下,与胸腔共振——

    作者有话说:晚安[竖耳兔头]

    200个小红包

    第23章 chapter23 “天冷很好。巧克……

    近年流行一个概念叫作“阿贝贝”, 是指长期依恋的安抚物,这并不是一个心理学术语,而是心理学中“过渡性客体”概念的一个颇具传播力和影响力的网络化诠释。

    蓝烟的“阿贝贝”是一只毛绒企鹅。

    一岁多的时候, 跟父母去海洋馆玩,由她自己在货架上众多琳琅满目的玩具中,亲自认领回来的。

    与它同吃同住自不必说,去幼儿园的第一年,也必须每天带上,否则寝食不宁。

    妈妈邱向薇在生下她不久以后就开始生病, 她夜里都是蓝骏文带睡的,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 她比同龄的孩子,要敏感得多、缺乏安全感得多。

    多数小朋友在升入小学以后,就逐渐戒断了“阿贝贝”, 而她的企鹅, 一直陪她到了八岁。

    邱向薇去世的那一年。

    经过无数次的迁徙与清洗,毛绒企鹅变得光秃黯旧, 塑料材质的蓝眼睛更是粘了又粘,遍布磨痕。

    有一次, 蓝骏文商量的态度问她,要不要再自己去挑一个新的毛绒玩具呢,这个企鹅实在是太旧了。

    “可它还没坏啊,还能修好。”

    还能修好的东西,把它丢掉的话,它不会难过吗,不会觉得,自己剩余的生命, 是被人为放弃的吗?

    抗癌到最后,邱向薇放弃了,化疗让她生不如死。

    那天她和蓝烟聊了很久,也不管七岁多的小孩,是不是听得懂那样深奥的道理。她说烟烟,你要接受世界上大部分的事物,就是无法寿终正寝。

    妈妈去世之后,作为某种仪式,蓝烟强行戒断了她的“阿贝贝”。

    可她意识深处,仍然病态地向往着某种永恒。

    在这个速朽的时代,追求永恒,就像喜欢代可可脂的金币巧克力,是悖逆潮流的不合时宜。

    所以她从来不提。

    她爱听的歌叫《Eternal Flame》,永恒的火焰。

    她加入缮兰斋,还有一半的原因,是在守鳏三十年的褚兰荪身上,看到了某种永恒的可能性——而这是蓝骏文没有做到的。

    做书画修复,为它们换得百年以上的余生,这相对一个人的生命尺度,已经等同于永恒。

    好巧,真是好巧,当时陈泊禹对她说: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你工作会想到“永恒”这个词。

    她那瞬间简直头皮发麻,以为自己的灵魂深处照进来一束光。

    而此刻她知道了,那只是她的错会,是她渴望“被看见”,于是误以为陈泊禹的偶然一瞥,就是“看见”。

    熟人抑或陌生人,不止一次评价她,你这个人有时候真的很冷淡。

    她不置一词:我的生命不必为所有人沸腾。

    她和陈泊禹的这段恋爱,是烧到39度的温水,离沸腾尚远。这个只比体温略高的温度,需要仔细辨别,才能确认它的温暖。

    她此刻难过,是因为,陈泊禹甚至配不上她的这番难过。

    眼泪氤氲,衬衫布料整一片都变得潮湿,皮肤贴得久了,隐隐刺痛。

    梁净川的手绕过后背搭在她的肩膀上,没有用力。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往这边看,蓝烟感觉到自己被揽着稍稍侧转了身体。

    风小了些。

    她意识到,是梁净川背身挡住了。

    激烈的情绪没有持续太久,很快退潮。

    蓝烟已有心力顾及到这样不妥当,蓦地退后一步,别过脸,抬手抹去脸上的湿痕。

    怀里一下就空了。梁净川垂眼,手臂收了回去,抄进口袋,说道:“我送你回去。”

    “不用……”

    “不管你怎么想,我现在一定要把你送到温暖安全的地方再说。”

    蓝烟实在没有精力再和任何人争辩,头低下去,默许了。

    车停在地下停车场,梁净川担心自己一个人去取,蓝烟不会乖乖地去园区门口等他。

    看她片刻,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她挣脱的意图不够强烈,没有化作实际有效的行动,于是就任由他这样牵着了。

    她明显恍神,走路深一脚浅一脚。

    梁净川屡次回头去看,灯光里,一张脸苍白得如同褪色,神色难免有两分凄惶。

    所幸陈泊禹没看见这副表情,否则怎么问得出是不是真的喜欢过这样的愚蠢问题。

    梁净川拉开副驾车门,掌住等了一瞬,蓝烟才一低头跨上去。

    上了车,蓝烟机械地扣上安全带,车在灯光惨白的地下行驶一阵,迎向浓重的夜色。

    “……要不要帮你联系卢楹?”

    蓝烟摇头。

    她感觉到梁净川在转头打量她,但她没有理会。

    他没再作声,车厢寂静。

    这份寂静正是当下她最想要的。

    然而下一瞬,手机就像地-雷引爆似的,在她的口袋里振动起来。

    蓝烟拿出来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拒接,屏蔽来电号码。

    随后点开微信,取消陈泊禹的置顶,删除联系人。

    手机沉寂下去。

    行驶了好一阵,车子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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