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障,但是旅游综艺: 7、雨荷与邪恶玉米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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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砸下来,砸在床边铜绿的铁窗上,年久失修的窗框在风雨中颤动,山林深处的暴雨比城市里更令人震撼。

    拂宁坐在床边看着雨砸向玻璃,手指抚摸上去,感受到天气的颤栗。

    雨后半夜开始下,拂宁凌晨五点醒。

    墙壁能有效隔离噪音,她本不该醒,但山中的雨带着更厚重的湿气。

    他们住一楼,这种湿润快速地附着在空气中,压住她的被子、附着在头发上、顺着呼吸卷进肺里。

    湿且冷,拂宁醒了。

    心情也被这雨压到谷底。

    她讨厌下雨,自十八岁开始。

    拂宁从前是喜欢下雨的,特别是上课途中的暴雨。她可以直接睡在老师家那个小小的客卧里,师母会很温柔地递给她一杯的姜茶。

    小小的拂宁会一次次把那杯暖暖的姜茶捧在手心,小口慢慢喝掉。她可以短暂逃离那个家到第二天早上,直到还是半大少年的姜程来接她。

    可她现在讨厌下雨,将助听器捏在手心,拂宁深吸一口气,打开门。

    果然。

    噪音、乱七八糟的噪音、隔着玻璃一样的噪音。

    该怎么办呢?雨不停大约会听不清。新的助听器还没勇气试过,纯靠嘴型?

    拂宁坐在延廊的长板凳上,呆呆地看着铺天盖地的雨。

    坐的时间久了,吵闹成了习惯,刀锋般的雨渐渐转绵,拂宁察觉出些山雨的乐趣来。

    真的很漂亮。

    水汽如雾,笼罩着天地。凌晨五点,节目组都没开工。半夜大雨,院子里摄像机被临时拆走,这是拂宁独享的风景。

    黑色的伞面出现在视野里,有人推开院门,蓝衬衫,抱着几株莲花,金丝眼镜下冷淡的眼睛穿过雨幕看过来。

    是陈雅尔。

    现在不独享了,居然有人起得比她早。拂宁下意识抿出一个微笑,伞下的人轻微点头回应。

    这抹蓝在视野里渐渐放大,他黑色的发梢潮到微微塌下来,镜片边缘带着些雾,怀里斜靠着的几株粉荷姿态纤妍、清丽非常。

    黑色的伞被收起,斜倚着墙,滴落一地的水。

    陈雅尔也坐在长板凳上、坐在她左边。这是对拂宁很友好的距离,这样近的距离,不至于听不见。

    雨笼罩着世界,玻璃罩子里只有一条板凳、两个人。

    也许是他怀里的荷花太清丽,还带着水珠,拂宁下意识看向他,目光相对,脑袋空了一瞬才组织好语言:“好新鲜的荷花。”

    陈雅尔颔首,分给她一支:“是新鲜,刚摘的,寨子里的阿婆送的。”

    “阿婆?”拂宁将这花捧进怀里,花瓣极嫩,触感柔软,从花蕊的白渐变出粉红。

    山雨映衬下色调偏冷,要用蛤粉蘸少许曙红才能描摹出这样的色彩,可能还需要一点点花青。

    “摘莲蓬的阿婆,据说是趁着雨摘取莲蓬更新鲜。散步路上遇到,就送了我几株花。”陈雅尔尽量说得慢且清晰。

    他摘下眼镜,看着镜片上的雾气:“有纸巾吗?”

    拂宁递出干净的帕子:“手帕可以吗?我只有手帕,是干净的。”

    “当然可以,谢谢。”可能是种错觉,他今天好像更温柔。

    拂宁侧头瞧着他的动作。擦拭镜片的手骨节分明,很有力量感,能清晰看手背鼓起的经脉,真的是一双很适合入画的手。

    指尖颤动,拂宁又有些想画画了。她想起压在行李箱里的画笔,那是师母出国前转赠的老师的遗物,她随身带着。

    拂宁曾用这支笔画过许多画,最后都烧掉了。唯一可能留下的应该是一幅杜鹃,作为捐赠拍品参加了那年那场公益拍卖,现在也不知在哪里了。

    陈雅尔的动作精细且稳当,跟人一样不紧不慢。擦完最后一下,他将镜框微微抬远一点确认,拂宁注意到左右两块镜片曲度不一样,左侧更平整。

    第一次这样认真看人擦镜片,拂宁看着他戴上,耐不住好奇开口:“下雨天,戴眼镜会不方便吗?”

    “当然会,”陈雅尔怔了一下,“下雨天会上雾、开空调会上雾,戴口罩也会。”

    他将眼镜摘下来,隔着一点距离比在拂宁面前方便她观察:“厚度不一样,我单眼近视,左眼度数近乎平光。”

    拂宁脑袋凑过来,黑发从肩后垂落几缕,一侧眼睛在镜片下有哈哈镜一样可爱的畸变。

    陈雅尔看着这只好奇而安静的猫眨眨眼,皮肤雪白,睫毛浓密。

    他顿了一下,瞥过她捏在手心的白盒子,将眼镜收回来重新戴好。

    是真的有点像家里那只小黑猫,就是更可怜可爱些。

    “单眼的话,不戴是不是也能看见呢?”拂宁注视着他的眼睛,他的瞳色比一般人更黑,显得沉静,想画下来。

    “能看见,但我会戴。”他看向远处的山林,突兀提问:“那里好看吗?”

    哎?拂宁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雨依然磅礴,只是更柔和些,雾气像林海中流动的河,她的心沉静下来:“好看,树好像在云里游。”

    陈雅尔转头看她:“天上下着海,树在云里游。这样的景色,右眼看不清,作为右眼不可惜吗?”

    拂宁怔怔地看着他。

    不可惜吗?

    拂宁低头攥紧了手里的白盒子。

    雨自顾自下,拂宁自顾自低头发呆。陈雅尔没有再开口,

    凌晨五点,山雨、一条板凳、两个人,沉默持续了很久,直到锣一样的嗓门打破一地沉静。

    “哎呀嘛!你俩起的也太早了吧!”是导演,特别有辨识度的嗓门,陈雅尔没转头,仍看着廊外瓢泼的雨。

    他顿了一下,想起什么,又低头温声提醒发呆的拂宁:“导演来了。”

    拂宁迟钝抬头,是玉米。又在啃玉米,是什么玉米成精吗?

    穿着冲锋衣的徐导在视野里越来越大,左手玉米啃得正香,右手拿着个白色的喇叭。跟着他从校舍过来的工作人员们麻利地开始干活。

    “你们也太早了吧,早知道留个相机架这了,可惜啊。”啃着玉米的导演靠近了,他又回头指挥:“这里马上加装一台机器!”

    “好嘞!”

    三下五除二将玉米啃完丢掉,导演看着一直安静看雨的两人:“你们哪里来的荷花?”

    “阿婆给的。”

    “可惜没拍到。”

    陈雅尔抬腕看了眼手表,5时55分,“我4点出门,不好叫醒你们。”

    “啊?那不拍也行。我都来拍慢综了,上班可以,加班不行。”

    拂宁全程保持安静,雨太大,导演离得不够近。不说话就看不出听错,机智如她!

    但是很快她就听见了,脸圆圆的导演打开了他拿着的白色扩音器,对着喇叭中气十足:“起床啦!”

    拂宁捂住自己的耳朵。锣一样的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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