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集心上人的手办后: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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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念忧被爆炸般巨量增多的讯息搞得焦头烂额,此刻既无心思考舅父的阴谋与他的离奇身死,也无心焦虑与玉桓升沦为天下笑柄的婚约,她满脑子只有夜半在山下时,忽然闯入她眼中的预言画面。

    ……庄绒儿与极渊勾结?

    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才会造成她所看到的那个场面?恍若正道宗门联手,讨伐催寰谷一般……

    在她自己都没有搞清楚之前,她根本不知道如何与当事人诉说此事。

    倘若反而阴差阳错,就因为她没头没尾的预言,让庄绒儿对正道生出戒备反感之心,从而真的导致了那个结局该怎么办?

    念忧根本没有头绪,这时宫人来报,阿淮来了。

    他一个人,没有跟着庄绒儿,身边也没有小蛇。

    回忆起预言中看不清面容的新郎,那个倒在血泊中的对象,念忧身形微僵,她望着那张与故人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抿唇道:“是谷主醒了吗?可是有事寻我?”

    “尚未。”阿淮抬眸,语气平和,“是我想向神女询问一些事情。”

    “且说便是,我定将知无不言。”

    念忧郑重应下,她心中记挂着星罗海中的境遇,从来没有低看过眼前这个男子。

    而安静了两秒后,阿淮才若有所思地开口:“我想问,荆淮是怎样的人?”

    “……”

    念忧怔住。

    荆淮是怎样的人?

    ——百年难遇的惊世天才,以身殉道的救世英雄,形貌俱佳的浊世佳公子……还是庄绒儿苦恋百年的、已逝的心上人。

    她当然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作为自百年前极渊之战中活下来的人,她怎么可能会对救世主毫无印象?

    可这些话对阿淮讲出来,当着合适吗?

    不管是庄绒儿本人,还是她身边的小蛇,亦或是无极门的无横之辈,他们没人和他说起荆淮,她又哪里来的立场说?

    还以为能知无不言,没想到她根本是知而不敢言。

    作为旁观者,她能感受到阿淮与庄绒儿二人之间的情感流动,也有为此感到动容,此刻唯恐因为她说的什么话,叫两人心生嫌隙,反倒成了关系发展的阻力。

    她这头沉默下来,但远处却有另一道声音接过了话茬儿。

    “你有什么想知道的,不如来问我。”

    自偏门走来的玉桓升的声音还有些虚弱,但或许经过半宿的沉思他也想明白了什么,他望向阿淮的眼神分为笃定,已经不再有“疑是故人归”的恍惚,只剩下一种审视与探究。

    “我是荆淮的同门。”他露出一个有些复杂的

    笑,或者说那不是笑,只是意味深长的勾唇,道,“远远比神女更了解荆淮。”

    阿淮与玉桓升对望,半晌点下了头。

    念忧喉头一哽,她不知自己现在是该参与到两人的谈话中做些缓和工作,还是去找庄绒儿探问她的口风……

    犹豫了不到半秒,玉桓升已经替她做出选择,只听他道:“我已收到宗门传书,正道几大门派的代表今晨便将赶到映月宫,共商极渊重现之事,劳烦神女做些准备。”

    “这么快便来了?”念忧一惊。

    玉桓升颔首,补充道:“一刻钟后我去寻你。”

    意思是,这一刻钟内,让这个地方只剩下他与阿淮。

    念忧就算是想拉扯也没有时间,她急忙退下,只是留下了两名守在殿外的宫人,多长些心眼。

    不过他们人在外头,只要房间内不传出如打斗般激烈的动静,也不会听到里头发生了什么。

    “你该知道,你不管容貌还是身形,都同荆淮很像。”玉桓升率先开口。

    阿淮不置可否。

    “……连谈话时保持沉默的样子都特别像。”玉桓升扯了扯嘴角,“他是荆一诩的爱徒,论及修习,普天之下,无人比他天赋更高。”

    荆一诩……这个名字在典籍里是提到过多次的。

    阿淮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地穴结界中与他对弈的老者。

    原来他是前任天阙宗宗主,无极门天景峰峰主荆一蒙从前的师兄。

    所以,荆一蒙才总那样看他吗?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失意,原来是因为他像荆淮,却又……不如荆淮。

    阿淮敛眸,不动声色地问:“荆淮是否是死在了百年前的极渊之战中?”

    没人告诉过他荆淮已经死了。

    但这是完全不需质疑的一点,倘若荆淮还活在世上,庄绒儿在唱宝阁初见时都不会买下他——他怀疑她大概率会干脆处死他。

    问题是,荆淮因何而死?

    死前与庄绒儿可有互通心意?

    “……是。”玉桓升的呼吸变重了几分,他的视线定在殿中的某个香炉之上,因为陷入回忆而脸色发僵。

    从他的表情,足以看出荆淮不是普通的战死。

    但……这有些不合理。

    一个或许在极渊大战中光荣赴死的人,为什么百年后他的名声却被埋没?

    阿淮静静地看着玉桓升,没有主动追问,但对方已经在他的眼神下进一步说明:“荆淮与极渊邪物同归于尽了,他是为天下苍生而死的大义之士。”

    “……可极渊邪物卷土重来了。”

    “对……但那时荆淮明明以性命为代价,在魂墟古战场将极渊的入口封印……”

    玉桓升的每一字都吐露得很艰难,他似乎比任何一个人都对那场战役印象深刻。

    阿淮此前便觉出此人虽然名声响彻天下,且身居高位,但并不算什么绝顶高手,像是身有旧疾……所以,也是在那场战役中落下的吗?

    寥寥几段对话间,两人的定位似乎发生了调转。

    带着质疑与探究而来的玉桓升陷入回忆的阴郁中,而阿淮变成了那个审视对方的角色。

    他自始至终没有露出任何情绪鲜明的表情,现在也只是淡淡地问出他心底的疑惑:“为什么,作为救世主,荆淮的消息好似被从世上抹去了一般?”

    救世主不该是这样的待遇。

    哪怕不被世人顶礼膜拜、日日称颂,也不该完全无人问津。

    玉桓升面上现出两分苦涩,他看着地面,低声答道:“是……他师父的意思。”

    救世者,如果一直背着救世的名号,就会一直受着这份等重的枷锁。

    下一次天下大乱的时候,人们仍会觉得他有再次救世人于水火的责任。

    “……下次?”阿淮微不可见地扬眉。

    已死之人,何来的下次?

    玉桓升“嗯”了一声,消沉地摇摇头:“……谁都不希望他沉重地走,背负着光环就必定受其束缚。”

    “我与他这么像,为什么你们从未想过,我就是他?”

    阿淮突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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